康熙四十八年八月末的時候,老九和十阿哥終於帶着好幾船的貨物迴轉了。雖然老九沒有趕上孩子們的生日,但帶回來的衆多禮物,還是讓甜心、弘政、弘蟑多日悶悶不樂的心情一掃而空。
而顏炎則口瞪目呆的看着家僕們一箱一箱的往院子裡搬東西,詫異的問着:“爺讓我準備院子就是做這些用的?“老九笑道:”自然啊,不然你以爲爺讓你收拾院子是做什麼的?安置南洋美人?“
顏炎頓時杵了一下老九的腰側,低聲道:“爺說什麼呢?“
老九倒是挺享受的,完全沒有躲開:“爺對那些皮膚黑黑的人可沒什麼興趣?“顏炎頓時皺起了眉頭,就算那邊屬於亞熱帶,陽光強些,但恐怕也離黑差得遠吧。”老九看着顏炎那冥思苦想的樣子,頓時笑的更高興了。
九月,康熙從草原上發來旨意,讓十阿哥帶着將士們回京,而老九繼續留在澳門處理洋人事物,並允許澳門作爲除了廣州之外第二個港口城市進行海外貿易。
這樣的聖旨一到,洋人街上的洋人都異常的興奮,似乎看到了大清全面開放的那一日。
十一月,康熙又來了一道聖旨,讓寶柱將軍事指揮權也交給了老九,回京成親。老九接到這個旨意的時候,不禁笑了。看來莊親王再也忍受不了寶柱這樣明日復明日的推脫,終於決定強行給寶柱找個媳婦。
康熙四十九年,老九依舊呆在澳門。
但老九的活動範圍似乎大了很多,六月份的時候,老九帶着顏炎同安娜等人去了趟馬尼拉,見到了安娜一直購買軍火的那名西班牙人。
那西班牙人倒是爽朗的很,還對老九提起了大清有一位戴梓,並且對於戴梓研究的火器非常的好奇。老九回來之後就給康熙寫了摺子,並於第二個月派人把流放在盛京一帶的戴梓帶到了前山寨,專門進行火器研究。
到了康熙五十年,老九已經在澳門呆了三年。按照大清的制度,三年一換崗位,按說康熙應該將老九找回去纔是,誰知道康熙卻依舊沒有動靜,只是吩咐老九即便是在澳門也不要耽誤了孩子們的教育。
而這幾年,顏炎的日子可謂是順風順水,也許就是太順風順水了,讓顏炎都開始懼怕起回到京城的那樣的地方去了。如今三個孩子都已經快五歲了,顏炎和老九一早就爲孩子們請了啓蒙師傅和武學師傅。
顏炎還弄了個因材施教,對於孩子們的啓蒙並沒有太過於着急。對於夫子的要求更簡單,只要知道做人的道理就好,至於什麼三字經、八股文之類的去了上書房自然是會學的,所以並不強求夫子填鴨子似得硬塞。
就這樣,時間到了康熙五十一年。
一進入這個年份,老九就有些迷惘。顏炎百般打聽才知道,老九是記住了韓佳欣的話,知道今年是第二次廢太子的時候。這些年老九雖然在澳門,但和八阿哥十阿哥之間的通信並不減少,每年莊子上的收成,澳門這邊的新奇玩意兒老九還都是給八阿哥和十阿哥送去的。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老九並沒有斷了對八阿哥的經濟支援。老九不禁想,如果這太子第二次廢除了,恐怕八阿哥的心裡更蠢蠢欲動了吧。而韓佳欣那一直三緘其口的新皇也讓老九憂慮,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折磨着他們兄弟。
顏炎對於老九的心事可以理解,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慰。
好在老九並沒有發愁多久,康熙就一道聖旨扔了過來,讓老九速速將澳門的事情安排妥當,回京主持八旗對戰大賽的事宜。而在澳門與洋人接觸的事情,則全部移到理藩院,依舊由老九處理。
也就是說,不光是老九撤出澳門了,就連那些洋人也可以派代表去北京。老九這一準備離開,在澳門的葡萄牙人又蠢蠢欲動起來,但被老九狠狠的敲打過幾次之後,也就老實了許多。
面對老九回京的調動,顏炎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她不知道老九是就回去主持一個八旗對戰,還是以後都要留在京裡了。她和孩子們要不要陪着一起回北京呢,顏炎重重的嘆了口氣,讓在她旁邊正在寫大字的甜心詫異了起來:“額娘這已經是今日第三次嘆氣了,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顏炎看着甜心,搖了搖頭:“沒事兒,快寫字吧!”如今甜心已經五歲多了,是個大姑娘了。她已經不和弘政弘蟑一起住在一個院子裡了,而是單獨的搬到了一個小院。隨着年齡的增長也變得文靜了些。但是從那雙機靈的眼睛看來,大部分不過都還是裝的罷了。
“額娘是擔心阿瑪回京的事情嗎?“甜心並沒有繼續練大字,而是支着頭一臉好奇的看着顏炎。顏炎經常感嘆:”用人小鬼大四個字形容自己的這些孩子簡直太貼切了。不過是五歲多的年齡,顏炎每次鬥智鬥勇都會處於下風。
“甜心願意和阿瑪一起回京裡嗎?”顏炎好奇的問着甜心。
甜心倒是沒有顏炎這幅糾結的樣子,直接道:“額娘用詞好奇怪,爲何要用回呢,難道說甜心以前住在京裡嗎?”顏炎看着甜心那不在乎的樣子,這才知道,孩子們對於那所謂的出生地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
顏炎又嘆了口氣,孩子們這樣,果然還是不要陪老九一起回京比較好吧。
誰知老九並不同意顏炎的看法,說孩子們早晚要面對京裡的一切,所以要全家一起回京。而顏炎想到如今的溫郡王府,想到棟鄂氏,想到完顏氏,想到宜妃娘娘,想到康熙爺,覺得自己偷來的這幾年舒心的日子,真的要一去不復返了。
雖然顏炎這麼感嘆着,但她並沒有拒絕老九的提議。而是和孩子們一起開始收拾行囊,和老九一起上路了。至於在京裡等着他們的究竟是什麼,就要看老天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