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園裡一片忙亂,太醫、嬤嬤、奴婢們進進出出的,只見丫頭手中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老九緊張極了,在院子裡來來回回的轉着。寶柱站在遠處,臉色深沉的看着房門。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消息跑來的十阿哥和十福晉都緊緊忙忙的進了院子。十阿哥一看到老九那副樣子,忙伸手拽住了他:“九哥,你稍安勿躁,小嫂子一定會沒事兒的。”
十阿哥一低頭,看見老九身上手上都是血跡,不由得也皺了皺眉頭,勸道:“九哥,你好賴也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小嫂子醒了,見你這幅樣子,一定會更加難過的。”
老九似乎這才聽見了十阿哥的話,一下子就把外衫脫了下來。王全兒一看,慌忙拿來乾淨的衣裳給老九換上,還沒穿好,就建宋媽媽從房間走了出來。
老九一把推開了王全兒,快步上前:“顏炎怎麼樣了?”寶柱也往前走了幾步,一臉關心的看着。
宋媽媽一臉的悲傷,低聲道:“側福晉已經沒有大礙了,但孩子沒有保住。”老九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乍一聽說,還是覺得一陣的心疼。
“她沒事兒就好!”沉默了好久的老九,最終還是淡淡的說出了口。宋媽媽眼圈一紅,低聲道:“側福晉還沒有醒,一會兒您就可以去看她了。”老九點了點頭,一股悲傷的感覺蔓延開來。
十阿哥跟着嘆了口氣,而十福晉卻深深的羨慕起顏炎來,覺得顏炎有老九如此,簡直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寶柱也重重的嘆了口氣,那些保護顏炎的侍衛和車伕都死在了叛黨的手下,也就是說除了翠兒和吳桐,並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加入過反清的組織。
而且寶柱的腦海裡一直記得顏炎在回來的路上,對吳桐和翠兒明令禁止他們泄露自己身份的樣子。寶柱覺得顏炎掉這個孩子,完全是自己的責任。所以他萬分愧疚的站在老九面前,低聲道:“這次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同意顏妹妹走城外的路。”
老九看了一眼寶柱,他當然注意到寶柱對顏炎稱呼的變化,也知道寶柱這樣說的意思。可是老九真心不稀罕,他自己的女人,他能自己護了周全。所以老九低聲對王全兒說道:“送客,從現在開始彩霞園拒絕探訪。”
寶柱抿了抿嘴,繼續道:“我知道九爺很難過,我能理解。我不會在這裡讓九爺看着礙眼的。我會去把爹孃接來,我想妹妹會高興的。”
這一次,老九並沒有拒絕寶柱,因爲老九知道,這些日子顏炎一直很喜歡去那甜井村,估計是在兩位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曾經缺失的親情。
見老九沉默,寶柱就當老九是默認了,抱了抱拳,就轉身快步離開了。他還有事情要去處理,顏炎說的對,不能用歷史的錯誤來懲罰如今的老百姓,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非常清楚的明白了。
……。。
顏炎是在深夜醒來的,當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掉了的時候,完全愣住了。她輕輕的摸了摸小肚兒,一臉抱歉的看着老九:“爺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啊,明明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額娘了,我竟然連懷孕了都沒感覺到,我簡直是太笨了,太笨了!”顏炎一邊說一邊掉眼淚,說道最後完全泣不成聲了。
老九伸長手臂把顏炎抱進了懷中,低聲道:“只要你沒事兒就好了,咱們還都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的。“顏炎搖頭,有些失態的哭了:“不會,不會的。以後會有很多人來和我搶,會爭着給爺生孩子,爺很快就會忘了我,很快就會的。”
顏炎哭的很傷心,失去孩子的傷痛讓顏炎把這些日子隱忍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當顏炎知道康熙竟然指了三個妾室給老九的時候,她氣壞了。可是爲了維持自己的形象,維持自己的驕傲,顏炎都裝作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兒,反正老九也遵守了他的承諾,沒有往彩霞園裡領任何一個女人。
可是當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顏炎的那些要強一下子都崩潰了,用顏炎的話說,她都有些變得不可理喻起來。老九聽着顏炎的哭哭啼啼的話,不由得上揚了嘴角。
不知道爲何,老九看顏炎對自己這樣患得患失的,他竟然會很高興。似乎覺得自己終於被顏炎重視了起來,不再像以前一樣,一旦發生什麼事情,自己總是最先被捨棄的那個。
但是老九也沒有向顏炎保證什麼,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顏炎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一直擁着顏炎,直到顏炎在自己的懷裡睡着了。老九這才把顏炎輕輕的放了下來,深情的吻了吻顏炎的脣,低聲笑道:“真是個傻丫頭,太傻了。”
顏炎當然沒有聽到老九的話,一張入睡的臉孔上,還掛着點點的淚痕。老九輕輕的吻掉了顏炎的淚痕,這才快步的往書房去了。他的側福晉居然在京郊遇到了叛黨,還受了如此重傷,就算十四抓到了朱慈煥,老九爺絕對不能讓九門提督有好日子過。
如今的九門提督名叫託合齊,此時託合齊正連夜帶人在京郊一帶搜捕叛黨。叛黨竟然入了京,還傷了九阿哥的寶貝側福晉。託合齊不用深想,都知道自己明日早朝肯定沒好日子過。所以他必須要在今夜解決戰鬥,勢必得給康熙找一個明日寬恕他的理由。
而如今還住在紫禁城阿哥所的十四也氣壞了,連夜在書房裡寫奏摺。十四福晉完顏氏親自煮了夜宵給十四送去:“爺,這纔回京,就先休息吧。“
十四嘆道:“那幫叛黨一定是衝着救朱慈煥來的,爺這個時候可不能掉以輕心。“說道這裡,十四看着十四福晉,說道:”你明日帶些東西去瞧瞧顏小嫂子,記住可別擺你那嫡福晉的譜兒,九哥可見不得他的側福晉受委屈。“
十四福晉其實很弄不明白十四爲何要如此,在她的潛意識裡,她絕對應該站在棟鄂氏那一邊,怎麼能總是向一位妾室套近乎呢。不過十四福晉還是很有心思的,雖然心裡不滿,但還是很痛快的答應了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