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子

清穿之康熙風雲 產子

寒冷的冬夜,屋裡昏黃的燈光帶來了幾分溫暖。一個清秀的丫頭輕輕地走進正房,迎面就是一股熱氣,暖暖的,她福了福身子,道:“福晉,管家已經將那個女人送到保定的莊子上去了。剛天始那女人還死活不肯走,最後是被幾個粗使婆子捆住、塞了嘴巴送上馬車的。”

覺羅氏只說一句“知道了”,便揮手讓小丫頭退下,等到屋裡沒有外人才問起老嬤嬤:“聽說是爺親自發話將她送去莊子上的,是不是這回事?”

嬤嬤答道:“福晉,是有這回事。本來爺是要將她退回去的,不知怎地後來又改口留了下來,可留下來了,轉眼又要送走。哎,老奴這一大把年紀了,這種事兒也是頭一回遇上。”平日裡那些大戶人家,男主人見了不喜的肯定是送回去,若是收下也是放在自已府中伺候着,像大阿哥收下他人送來的女子,可轉眼又丟到莊子上的作風還真不多見。

覺羅氏咬了咬下脣,臉色有些不自在:“那個女人,模樣如何?”

嬤嬤想了想,中肯地道:“模樣兒還算過得去,但也不算特別出挑,比起您房裡以前的秀心還是遜了幾分,不過看上去挺惹人憐惜的,特別是那雙眼睛,霧濛濛的。我瞧着,那雙眼倒是跟秀心有幾分相似,不過秀心可不會動不動就一副要哭出來的膩歪樣。”

秀心?覺羅氏一怔,腦海中想起了秀心的容貌。確實,秀心那雙會說話似的杏眼爲她的容貌增色不少,當初額娘挑上這丫頭做陪嫁也是存了那方面的心思,不過那時誰也沒料到秀心會一點兒也入不了大阿哥的眼。

覺羅氏淡淡地道:“罷了,既然爺已經處置了那個女人,我們也當做不知道這事兒。你吩咐下去,讓府裡的下人管好自已的嘴,有亂嚼舌根的一律打出去。”現在朝中動向詭秘,來歷不明的人還是儘早打發的好,府中絕不能有流言。

嬤嬤點頭道:“我知道了,明兒就吩咐下去。”

西暖閣裡,康熙跟往常一樣坐在案桌後面批閱摺子,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蠟燭燃燒的哧哧聲。

李德全看了看自鳴鐘,小心地上前回道:“皇上,已過亥時,是時候就寢了。”

康熙放下硃筆,喝了一口茶水,道:“原來這麼晚了,朕今晚就歇在這兒,不折騰其他人了。”

李德全彎了彎身子,道了聲“是”就下去安排。

康熙嘆了口氣,從一堆摺子中抽出其中一本,上面的摺痕顯示出它已經被人翻閱過多次、這摺子是御史吳震方上奏彈劾蘇杭一帶官員,上至總督、下至縣令均與當地鹽商富戶勾結私交,以至在江南出現官官相護的貪污現象,其中還暗指了京中某位高權重之人在江南一帶以權謀利、私收賄銀,致使京中風氣日漸不良。

這道摺子康熙收到已有數日,一直留中不發,一來是爲了不想在新年正月裡生事,二來,他也想看看接下來這些人有什麼動作。

不過康熙沒料到,過完新年,一入正月,首先迎來的不是御史的再次彈劾,而是盛京歉收、平民陸繼死於饑荒寒冷之中的急報。

然後,康熙怒了,他衝着上報的官員發了好大一通火。要知道,江南的事情沒解決,噶爾丹在北邊蠢蠢欲動,現在竟然連老祖宗的龍脈之地奉天也出事了,這些官員是做什麼,國庫每年拔出的銀兩都到哪去了?不得不說,身爲一個皇帝,從來不缺想象力,只是他從來不會往好的方向想,於是他馬上下旨徹令嚴查,這一查還真查出奉天不少官員做下的“好事”。

看着報告,康熙更怒了,接下來的處置更是重得嚇人,以奉天府尹爲首,一羣官員貶的貶、罰的罰,最輕的也收到了一頓申斥,就連在奉天的簡親王府也慘遭漁池之災被說了幾句。

處置完奉天的官員,康熙神色不明地掃了全場一眼,道:“此次奉天遭災,命八阿哥胤禩、兵部尚書馬齊一同前往奉天賑糧,事態緊急,你們就即日起程。”

此話一出,不止其他人神情怪異,就連胤礽也是一愣。

胤禩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道:“兒臣遵旨。”

“奴才遵旨。”馬齊一甩袖子跪了下來。

議完朝事,衆人一一退出西暖閣。馬齊特意跟在胤禩身後,等到人差不多散完了,他才上前道:“八阿哥,皇上說要即日起程,您看我們是不是早日動身爲好?”

胤禩笑道:“這是自然,我今天就讓人收拾好東西,明兒一大早我們就起程。”

馬齊心裡一鬆,本來他還擔心八阿哥會拖上幾天纔出發的,這樣一來勢必影響行程,現在八阿哥主動說明日動身,看來這趟差事沒有他想象中的麻煩。想到這裡,他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奴才也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兩人又定下了明天會面的地方,便各自散了。

胤禩在馬齊的目送下離開了乾清宮,他看了看天色,還是決定先去一趟良嬪那兒。他熟練地來到永壽宮的主殿,一入院子就看到坐在亭子裡賞梅的良嬪。快到亭子時,他纔出聲:“額娘,您今天怎麼想着出來了?”

良嬪回過頭,臉上難得帶着淺淺的笑意:“我見今兒的梅花開得不錯,就出來看看。你今兒來得到是早。”

胤禩接過冬韻手中的茶碗,溫熱的觸感從手中傳到全身,他低頭喝了一口,隨手放在桌上,道:“我是來跟您說件事兒的。”

看着良嬪疑惑的樣子,胤禩也很直接地將康熙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皇上要你辦差,你好好做事便是,額娘這兒你就放心。”良嬪溫婉一笑,臉上並沒有類似擔心不捨的情緒。

這倒是讓胤禩有些意外,這麼看來,其實良嬪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柔弱。他笑道:“我聽說,奉天那兒有不少關外和鄂羅斯的人在走動,這回總算有機會去瞧瞧了。”

良嬪聽到這話,眼裡閃過一絲黯淡,轉瞬即逝,快得連胤禩都沒發現。她強打起精神叮囑道:“奉天天冷,別忘了多帶些衣物和藥。”

胤禩含笑應下了,兩人又說了一陣,良嬪也不留他在這兒用飯,讓他早點兒回去。胤禩見良嬪精神還不錯,而且他也真的要準備些行李,於是也就順着良嬪的意思回阿哥所讓人打點行裝。

因時間緊迫,九阿哥等人那裡胤禩也只是派人去通知一聲,還來不及跟他們見上一面,第二天一大早就隨着馬齊出發了。

八阿哥走後不久,康熙又發作了河道總督于成龍,指責他治水不利,還聯合左都御史董訥、戶部尚書王騭一起誣告靳輔,意圖攬功上身,甚至不顧百姓利益。朝議後,康熙下旨,于成龍本應革職枷責,但應伊經手之工未完,現革職留任,而王騭休致、董訥革職。

于成龍數人是依附於太子一黨的,現在這一查辦,在朝中引起不小的動盪,這可是皇上第一次如此明白地發作太子的人,是不是說明皇上開始對太子不滿了?

幾番流言越演越激烈,有些人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殿下,我們已經按您的咐咐將流言傳出去了。”

胤礽微一點頭,等那人退下,他便準備回房進行下面的佈置,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報:“太子爺,太子妃那兒來報,說太子妃要生了。”

胤礽微微一驚,不過算算時間,也是這幾天了。他便道:“我現在就過去,你馬上去請太醫過來,還有,去給太后和貴妃娘娘通傳一聲。”太后是他的祖母,貴妃雖然身體不適,但名義上還是總攝後宮之事,至於四妃,那就沒她們的事兒了。

“是。”

胤礽也有些緊張,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急忙來到石氏的房間,不過很快就被人攔下了,說是產房血腥污穢,男子不得入內。胤礽聽後,也懶得跟她們爭辯,只問石氏的身體情況,在聽到這些嬤嬤們說石氏情況很好時,他不禁稍稍鬆了一口氣。只要身體情況好,那麼母子平安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太子妃生孩子,雖說比不上皇后產子來得隆重,但也足以讓各宮嬪妃睜大雙眼盯着毓慶宮不放,就連太后都派人在房間外面守着。

從中午到傍晚,華燈初上之時,房間裡終於傳來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胤礽神情一鬆,不一會兒,房門打開了,一個嬤嬤用襁褓包着一個嬰兒,抱到胤礽面前,高興地道:“恭喜太子爺,是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胤礽小心地接過嬰兒,剛出生的嬰兒全身皺巴巴的,皮膚通紅通紅,五官……看不清,不過精神不錯,因爲他正在哭個不停。雖然寶寶很醜,但是不影響胤礽的好心情,他輕輕地逗着小嬰兒,道:“很好,賞!去給太后和皇上報個信,讓他們也樂和樂和,貴妃娘娘那兒也通知一下。”

“是。”

胤礽將手中的小嬰兒遞給早就在一旁候着的奶孃,問着剛剛出來的嬤嬤:”太子妃的情況如何?可有讓太醫看過?”

嬤嬤笑道:“太子爺請放心,太醫早就給診過脈了,說太子妃只是有些虛弱,得好好調理,但是並無大礙。”

胤礽“恩”了一聲:“你們小心照看着,我過兩天再來看她。”

幾天後,康熙親自過來毓慶宮,嚇得所有人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康熙一揮手,道:“朕來看看孫子,胤礽,孩子呢?”

胤礽叫奶孃將小阿哥抱出來給康熙看看,只是想起自家兒子的容貌,他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孩子看上去一點都不好看,全身皺巴巴的。

“傻瓜,小孩子剛出生時皮膚都是皺巴巴的,你出生的時候也是同一個樣。”康熙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原來胤礽將自已的想法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

胤礽有點懷疑地看着康熙:“皇阿瑪,您說笑,兒臣小時候哪有這麼醜?”

康熙手執扇子輕輕地敲了他一記:“早知道這樣,當初朕應該讓畫師畫下你剛出生時的模樣,讓你也瞅瞅,只是那時皇后……”康熙未出口的話不禁停下了。

被康熙提起赫舍裡皇后,胤礽也只能一嘆。

奶孃的通報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低迷:“皇上,太子爺,小阿哥來了。”

“給朕抱一下。”康熙姿勢有些生疏地抱着小阿哥。小嬰兒倒也乖巧,不哭不鬧的,就這麼咕碌咕碌地睜着雙眼。

康熙看着懷裡的嬰兒,眼裡有着懷念:“這孩子倒是隨你。小時候你也是這般安靜,靜得簡直有些過了,那時太皇太后還擔心你是不是身體落下了什麼毛病,一日三次讓太醫輪着爲你診脈。一轉眼,你也有了自已的孩了。如果你皇額娘還在的話,想必也該樂壞了。”

胤礽有些汗顏,他小時候安靜是做不來嬰兒的吵鬧不體,他家兒子纔是真正的乖巧,轉而又聽見康熙再次提起赫舍裡皇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接下去,想了想,他也只能說:“再過幾個月就是皇額孃的忌日,到時兒臣一定告知皇額娘她有了孫子。”

康熙點點頭,然後不停地逗弄着小嬰兒,最後小嬰兒不堪受其擾,嘴一扁,“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奶孃忙接過小阿哥抱到一邊哄着,小阿哥的哭聲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皇阿瑪!”

康熙沉默了一下,然後笑道:“朕還有些奏摺沒有批覆,就連回乾清宮了。別忘了,明天還要叫大起,你別誤了時辰。”說完這些,老爺子很爽快地走人了。只留下胤礽在後面頭疼裡看着他兒子,這孩子應該不用再經歷一次他阿瑪小時候被人當做芭比娃娃捉弄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