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

清穿之康熙風雲 做戲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康熙下旨進行第二次南巡,令皇長子胤褆隨行,皇太子留守京中處理政事,裕親王、恭親王、索額圖等人共輔之。

南巡期間,張鵬翮被調派爲浙江巡撫。

回京後,康熙下令增設八旗火器營,令裕親王暫領之,並於工部內另設人員專門研發火器,由工部尚書轄之。

朝上的勢力經過半年的冼牌,慢慢地穩定了下來,除開軍中將領換了些人外,其他的並沒有任何變動。

這天,胤禩照常先到延禧宮給惠妃請安,卻意外地看到了大阿哥。

“請惠額娘安,請大哥安。”胤禩笑着向兩人行禮。

“你啊,年紀小小的,就這麼多禮。當年胤褆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可是皮得不得了呢。”惠妃親熱地讓胤禩起來回話,邊說邊打趣起自家兒子。雖然良嬪遷出了延禧宮,但是胤禩對她的禮數仍是一點兒沒錯,讓惠妃心裡好受了不少,因此平日裡若遇着有人明嘲暗諷良嬪的出身時,她也會出手幫對方擋一擋,再怎麼樣胤禩可比四阿哥好多了。想起德妃,惠妃心裡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

“額娘。”

“好了,不說你了。胤禩,難得你大哥今天有空,你功課上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問他吧,我就不多留你們了。”惠妃端起茶碗說道。

胤褆帶着胤禩來到了西側的廂房,他問道:“聽聞八弟近日跟九弟十弟他們更爲親密,倒是難得你們會如此投緣。”

胤禩一臉的從容:“大哥過譽了。我身爲兄長,照顧一下弟弟們也是應該的。我聽說當年太哥和太子殿下也是感情甚篤,大哥對太子殿下也是照顧呵護有加,說起來還真讓弟弟我羨慕呢。”

看着聽到他的話後胤褆不自在的眼神,胤禩心裡一陣舒爽。

“咳,那太子近日可還有讓你們去毓慶宮?”胤褆生硬地轉開了話題。

“沒有啊。太子殿下近日可是忙得很,聽說索額圖大人的兒子幾乎日日進宮向太子爺請安,太子殿下想是沒有時間理我們的。”胤禩也很爽快地將他所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一改平日裡在大阿哥面前的羞怯神態,說這話時語氣裡有着說不出的調侃。

索額圖的兒子?

胤褆有些煩躁,胤禩說的應該是那個圖雅哈吧,他不是已經調往戶部任職了嗎?怎麼還有時間天天往毓慶宮跑?

等等——胤褆眯起雙眼,終於發現了胤禩不同於以往的態度,他似乎突然間變得肆無忌憚起來。胤褆心裡一驚,不由得回想起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卻發現這位只留給他小心謹慎印象的弟弟,居然也是個不聲不響的角色。衛氏毫無預兆地晉到嬪位,說是沒有胤禩在裡面動的手腳,胤褆絕對會相信豹子跟綿羊可以成爲好友。

胤褆有些懊悔,更多的還是提防。現在良嬪已經遷到永壽宮了,他可以拿捏胤禩的條件又少了一個……

“其實大哥不用如此擔心,軍中勢力極爲複雜,再加上赫舍裡家在朝中的影響……我想,皇上也未必願意讓太子染指到軍權這一塊。”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胤禩突然間冒出了這一段話。

“大哥認爲呢?”胤禩偏頭朝胤褆笑了笑。反正以他的身份除非前面幾個皇子都死絕了,不然那個位置怎麼算也很難會輪到他。再說現在這種墨守陳規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他還是坐在一邊幫這齣戲時不時地扇個風、點個火,看看熱鬧得了。

胤褆迅速瞄了胤禩一下,其實胤禩說的話他早就想到了,他意外的是胤禩話裡面包含的意思。

“難得八弟會朝中形勢分析得如此透徹,是大哥以前小瞧你了。以後你還有什麼缺的,儘管跟額娘說了便是。”胤褆笑道,這番話算是接受了胤禩對他的賣好。

說話時,胤褆的身上卻不小心掉下來一件小東西。

胤禩不由得定睛一看,是一個小巧的護身符:“大哥,這可是你的護身符?”他指了指胤褆腳邊的小玩意。

胤褆一愣,低頭看了看,“是我的。”然後他彎下身子小心地將它撿了起來。

恩?胤禩覺得有些奇怪,依照胤褆的性格,身上怎麼會帶上這這種東西。他試探地開口問道:“這護身符看着挺精巧的,可是嫂子爲大哥求的?”

胤褆身體微微一僵:“不是!”他將護身符收好後,跟胤禩隨便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西廂房。

不是?胤禩深覺有趣地笑了笑,看來送這個護身符的是另有其人了。

六月,皇貴妃病重,經常陷入昏睡狀態,承乾宮裡一片哀慼,就連四阿哥也經常向康熙請假不去上學而留在佟佳氏身邊侍疾。

今日四阿哥還是沒來兆祥所,胤禩看了看前面空蕩蕩的位置,低下頭,手腕輕輕一抖,一個流暢的“乾”字便出現在宣紙上面。

年長的皇子自不必說,一改平日裡的嬉笑,就連最小的九阿哥、十阿哥也是難得的安靜下來乖乖練字。

下學後,九阿哥和十阿哥要去各自的額娘宮裡請安,於是胤禩一個人走回了阿哥所。在院子門口,他碰到了迎面走來的四阿哥。

“四哥。”胤禩淡淡地四阿哥行了個禮。

“八弟可是剛下學?”四阿哥似乎是剛從承乾宮回來,看得出來他的情緒還是有些不穩定。

“是。”胤禩答道,然後又客套了幾句,兩人便分開了。

回到屋裡,胤禩仔細地琢磨了一下現在宮裡的形勢,叫來了王海:“你讓秋宜和冬韻這段時間小心些,額孃的吃穿上面都要特別注意,千萬別遭了承乾宮那邊的眼。”

王海聽完雙目微睜,不過很快就收斂起來:“奴才遵命。”

等到王海領命出去後,胤禩再次回想着自已的安排,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突然間前幾天良嬪跟他提過的事情,如果這次佟佳氏真的挺不過去的話,四阿哥很有可能會重新回到德妃的名下教養。只是由皇貴妃的養子變成了妃的兒子,這個落差還真是……

七月初,皇貴妃連續數日未醒。初九,康熙冊封佟佳氏爲皇后,翌日,皇后崩,諡曰孝懿。康熙宣佈停朝五日,爲皇后發喪。

胤禩換上白色的喪服,跪在一羣皇子中間,時不時地用袖口擦着眼角,頭壓得低低的。

佟佳氏死了,換言之接下代掌皇后寶印的應該就是貴妃。憑着他跟十阿哥的關係,還有他救過十阿哥的恩情,以後只要不出意外,良嬪那邊的待遇應該不會出現大問題。胤禩在心裡盤算着以後的事宜,對這樣的結果還算比較滿意。

在佟佳氏的葬禮過後,四阿哥被康熙安排重新回到德妃的名下教養。或許是德妃身邊已是兒女雙全,又或者是四阿哥潛意識對德妃還是有着牴觸,這對親母子的感情並不算很好,甚至可以用生硬來形容。

胤礽在聽到柳芸跟他說起德妃和四阿哥共處時的冷淡僵硬,胤礽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而在阿哥所的胤禩聽到這個消息,感到有些奇怪地問道:“這件事你從哪兒聽來的?”

慧紅掩脣笑道:“主子,這還用聽嗎?宮中上下,消息稍微靈通點的只怕都曉得了。”

胤禩沉吟了一會,又問道:“皇上……沒說什麼?”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紅慧老實地答道,乾清宮那邊的消息哪是她這種級別宮女可以打聽的。

“以後讓院子裡的人管好自已的嘴,四阿哥的事不準再隨便嚼舌頭。”保守起見,胤禩還是多吩咐了一句。

紅慧有些不解,不過還是應下了。

對於四阿哥目前的情況,真要讓胤禩來說有一半都是四阿哥自已找來的。說困難,他們這些皇子們哪個不困難?大阿哥身爲長子,生母卻只在妃位,在正式的場合還得向自已的弟弟下跪行禮;太子自幼喪母,能在宮裡擁有這麼大的勢力也是他自已一步一步地籌謀得來的;三阿哥從小就被送出宮教養,不也是到了五歲纔回到宮裡嗎?還有五阿哥,在剛剛記事的時候就被送到寧壽宮陪伴太后,連宜妃也不得多見;七阿哥出生時腳部帶疾,生來就要矮其他皇子一截;九阿哥、十阿哥倒是母族高貴,可是他們本身卻不得康熙重視。

這麼一算起來,四阿哥那點破事還真沒被胤禩放在心上,連自個的親生母親都討不了好,他還真應該反省了。

時間在一天天地流逝,就是有再大的痛苦也會慢慢被撫平,何況是本就貴爲天子的帝王,更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悲春傷秋。步入十月,京中不少店家已經換下了白幡,換回了平時所用的正常物什,那場盛大的葬禮已經開始漸漸被人們所遺忘。

圖雅哈進戶部任職差不多有一年了,跟上下級的關係打理得還不錯。今天他在整理着最後的文件時,忽然耳邊傳來同僚的招呼聲,原來剛纔不知道是誰起鬨,說是要去試試新開的那座聚香樓。對於這種可以發展人際關係的場合,圖雅哈向來不會拒絕,雖然他是當朝索相之子,進了官場後不會有人不長眼地明着來惹他,但若是不好好經營,以後給他下絆子的人絕對是隻多不少的。

酒樓是新開的,樓裡裝飾菜色什麼的還算得上水準。其實可以在京裡開得起酒樓,硬件設施不算啥,真正重要的還是背後靠的那棵大樹,只要有人脈、有背景,其他的根本不是問題。

酒過三巡,大夥喝得面紅耳熱之時,有人提議說是要去海子邊上走走,話一出口馬上就有不少人曖昧地笑了起來。

圖雅哈也笑了,卻是道:“你們知道的,我家裡規矩嚴,怕是去不了那裡,接下來怕是陪不了各位。”

元福平日裡跟圖雅哈還算談得來,於是取笑道:“我們明白,你上個月才新婚,家裡如花美眷,自是瞧不上外面這些個的。”

其他人聽了,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語地來打趣圖雅哈,真弄得他連連拱手求饒:“各位就放過我吧,接下來這場子真的陪不了。爲表我的歉意,這裡的花費就算我的帳,如何?”

元福大喜:“這敢情好。”然後馬上叫來小二再點了幾壺好酒。

圖雅哈自是允了,又喝了好幾杯,纔算結束了這場酒席。大部分的人自是往海子邊那兒去了,不過也有幾個人是不去的,於是一羣人就這麼分開了。

在不去的人中,有一個名叫訥格特的叫住了圖雅哈:“剛纔忘了告訴你,明天徐大人要查看去年湖南那邊的賦稅帳本,你記得送過去。”

“行,我會準時送過去的。”圖雅哈笑着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