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聽出來他語氣裡滿滿的歡喜之情, 太子妃笑話他,“你這樣天天給他們輸送內力,等他們出生後,不把家裡折騰的人仰馬翻纔怪。”太子殿下搖頭, 語氣非常自信,“不會, 他們非常聰明, 也很乖巧。”

對他這個傻阿瑪的樣子沒轍兒,自覺弄明白了他的想法, 喝完了自己的牛=奶, 看看時間已經是八點了,就要起身回去梳洗。太子殿下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親親她的小額頭, 輕聲叮囑,“不要擔心, 孤盡力調節自己。”

阿茹娜乖巧的點頭, 反正他就是一直這麼緊張兮兮的, 她也習慣了, 由他折騰,最多也就還三個月。胤礽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伸手輕輕的捏捏她的小鼻子,還意猶未盡的親了一口。

被他鬧騰的臉色微紅,太子妃睜着一雙水潤潤的杏眼,大大圓圓的, 眼神兒好像園子裡的小幼鹿,單純無辜,看的太子殿下忍不住又親了一口。瞬間滿臉緋紅的太子妃瞅着他這幅沒羞沒躁的小無賴模樣,羞惱不已。

這要她怎麼回壕濮間喲。

胤礽看着她好似一朵兒初初開放的小荷花一樣嬌羞欲語,當下就捧着她紅通通的臉蛋兒又輕輕親了一口。等到脖子也開始紅暈蔓延,潔白如玉的小耳朵也是嫣紅一片的太子妃緩過來這股羞勁兒後,瞧着他眼裡的笑影兒實在是氣不過,揪着他的小俊臉好一通拉扯。

小兩口鬧了一陣子,太子殿下也注意到了時間,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兒都做的差不多,就讓她稍稍等了幾分鐘,他快速的處理好後就扶着她一起回壕濮間休息。

第二天晚膳後,他考慮到太子妃昨晚說的話兒,覺得,用圖紙“算計”自家皇阿瑪,確實不大厚道,就在批完摺子後,把最新的京城規劃圖找了出來。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縱使大太陽萬般不樂意,還是收斂了一身的火氣,變回那個溫和有禮的謙謙君子。軒楹雅素,不事藻繪雕工的澹寧居里,太子殿下指着京城規劃圖上的西郊,興致勃勃的把他的想法一一道來。

“目前的規劃是,除了明年即將開始籌建的屬於京城外圍十二門之外,原本的九門中,銀行以及銀行相關建築都集中在城東;民間藝術團體,各大社團都聚集在城南;城北因爲價格優勢,反而成了新的居住區,新建的大使館、國際組織等也都在這裡。”

面對皇阿瑪和四弟迷迷糊糊的眼神,他慢吞吞的甩出了他的“小炸=彈”,“城西是漢家官員們彙集的地方,西郊更是一直沒有對外開放。兒臣的意思是把西郊打造成一片學術童話的水上樂園,面對全世界的民衆公開。”

四阿哥目瞪口呆,康熙皇帝猛地咳嗦出聲。

那片地他瞄上很久了,正打算建個大型的遊樂場給他的嫡孫孫們。好嘛,現在大型兒童遊樂場是有了,卻是對全世界公開。胤礽對於他們的反應早有預料,趕緊拿出他已經畫好的三張圖紙鋪開給他們看。

“當前世界有三大園林體系,一個是以華夏爲代表的東方園林;一個是以歐洲各國爲代表的西方體系;還有一個是以伊=斯=蘭=教爲代表的南部體系。東方園林的表達形式一貫是含蓄寫意、內秀守拙,遵循着“天地人合一”,人與自然和諧共美的原則。”

還沒研究過這方面知識的四阿哥繼續迷瞪;猶自不滿的康熙皇帝卻是忍不住點頭,兒子總結的很正確。

“景無情不法,情無景不生,雕樑畫棟之中,蘊含着人倫教化和詩情畫意;方寸之間,意境無窮。本來這樣的特色很好,可是現在它已經達到了頂峰,承德的各個避暑山莊、蘇杭揚的各大私家花園、還有西郊現有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行宮、賜園。”

“尤其是暢春園和西花園,山色湖光共一樓,可謂是達到了華夏園林藝術的巔峰成就。一步一景,一景一情,點線面的線條使用和色彩的搭配,建築和山水花草的融合,都堪稱完美,很難再有超越,···。”

他說的盡興,卻發現自家皇阿瑪和四弟都已經沒有在聽他說話,兩人都是兩眼盯着圖紙,一副恨不得把頭鑽進去的樣子。

好吧,他確實是用心的把圖紙都畫的非常大氣震撼、閃亮超前,家裡人如此喜歡,他非常高興。

晚風拂柳,景光流散,五點鐘的大太陽金黃金黃的,不甘不願的擺出一個寧靜豁達的姿勢,以一種和朝陽初生一樣絢爛多姿的優雅,慢慢的揮灑它剩下的光輝。太子殿下躺到小几旁邊的綠竹躺椅上,對着如此可愛溫暖的它微微一笑,眼睛微合慢慢品他的獅峰龍井。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好似美玉一般的臉龐閃着光芒,渾身上下都是閃閃發光。澹寧居的幾個小宮人看的兩眼發直,李德全小公公回過神來滿懷感嘆,自從他到了澹寧居跟着乾爹樑九功學着服侍皇上,他就經常看着太子殿下發呆,這真不怨他。

你說這滿園子的湖光山色,包括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的花兒們,都比不過太子殿下身上的亮色,能怪他沒有抵抗力嗎?

就像那些洋人們高唱的詠歎調一樣,太子殿下是集合了全西郊所有的靈氣長大的水中精靈;當之無愧的大清國乃至全世界第一美男子;光憑着這份天人之貌、神姿仙儀,就讓全大清人虔誠的膜拜,堅決的相信,有他在就有好日子過。

十多分鐘後,四阿哥首先回過神來,立馬跑到好似在閉目養神的太子二哥面前,神色急促的出聲喚道:“太子二哥,太子二哥,···。”

思緒被打斷,面對最疼愛的四弟卻是一向好脾氣的太子二哥,慢騰騰的睜開眼睛,慢騰騰的看了他一眼。終於等到他把眼睛睜開的四阿哥當下就豪不客氣的要求道:“將來我的府邸劃好地址的時候,你幫我畫設計圖吧,太子二哥--”

爲了讓越來越懶怠的太子二哥答應,四阿哥毫不猶豫的掏出來自己小時候跟太子二哥撒嬌的語氣表情,眼巴巴的看着他。

太子二哥對着他微黑的棕色臉龐,以及微微突出的小將軍肚面露遲疑,看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長。

“福至心靈”的四阿哥立馬保證,“胤禛保證不告訴任何一位兄弟。”太子二哥還是不爲所動,對着他滿臉滿眼的誠懇含笑不語。

四阿哥急了,他抓耳撓腮的想啊想,發現,自己還真的沒有其他可以和太子二哥保證的,只得耍賴的一聲聲呼喚—聲情並茂,“太子二哥--太子二哥--”太子二哥不動如山,沉浸在圖紙中的天地神=韻中的康熙皇帝卻是被他喚醒了過來。

正看到妙處被打斷的他瞅着這鬧騰的小哥倆,滿心滿眼的都是吹鬍子瞪眼的無奈。這倆個都不知道顧着他,給他一份安靜領悟妙法的混小子。

輕輕的“咳咳”兩聲制止了混小子們的鬧騰,康熙皇帝乾脆利索的發話,“西郊這片地兒夠大,可以建設五個這樣的園子,也都可以公開。皇阿瑪只有一個要求,專門畫一個給小娃娃的園子,給朕的嫡孫孫們。”

四阿哥聞言,連連點頭,是要建設一個單獨的皇家園林給可愛的四胞胎。太子殿下哭笑不得,他怎麼會不疼愛他的小寶貝們?

“行。兒臣再畫三張。”

康熙皇帝心滿意足的坐下來,端起他的碧螺春輕抿一口,滿臉的志滿意得。就憑這六座園林,就可以青史留名,做個真正的品味高超、文雅過人的好皇帝,不要太驕傲吆。

不提四阿哥一路跟着他的太子二哥來到西花園的耍賴糾纏,也不提他終於在熄燈之前得到太子二哥一句“看你表現”的歡喜若狂。

第二天中午,實在是憋不住心裡頭的歡喜若狂的康熙皇帝,忙乎好了該做的事兒,趁着孩子們都去午休的功夫,摸出京城的規劃圖,美滋滋的在西郊這片地上畫了一個大紅圈兒,然後把這片地上目前已經有的園子的主人都叫到了澹寧居。

話不多說,直接鋪開三幅圖紙中的其中之一。

十分鐘,衆人在他的高聲咳嗦中回過神來,紛紛高聲道賀,“恭喜皇上,恭喜皇上,大清有金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把天上宮闕帶到人間。”

康熙皇帝特別矜持的摸摸自己的八字鬍,示意他們看那張規劃圖上的紅圈兒,笑的一臉意味深長,“這樣的圖紙,有六個。”

能在西郊這個地兒有私家園子的人家大多是有實職實權的滿清王公,包括明珠大人、索額圖大人、老承恩公大人、倭黑大人、康親王、、、在內,衆人互相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趕緊麻溜的表示自願奉上自己的園子。

如願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康熙皇帝笑眯眯的發糖,“將來園子建好,會豎碑寫上諸位的貢獻。”

在場的衆人一聽,心裡最後的一絲不捨瞬間飛的無影無蹤。到了他們這個份上,不缺銀子、不缺地位,就缺多多的青史留名。這六個園子建好,必將轟動世界,永垂青史、永傳後人,而他們的名字也將跟着它們被後人念在嘴裡。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太子殿下就被興致高漲的皇阿瑪抓着探討各國園林藝術,引得各位大人在他的出閣講學上也是探討園林藝術,街頭巷尾、茶館戲院的京城人也都跟着議論園林藝術。

眼看這股四九城的園林風越刮越猛,太子殿下趕緊叫停。

大清國的好山好水多的很,不要侷限在京城這個地方,更不要一呼隆的朝西郊涌。他們的目標的是把大清國所有的地方都建設成爲“京城”,“京城的西郊”,而不是挑挑揀揀後棄之不顧,然後大肆擴建京城這片小地方。

對這個不受控制的發展自知理虧的康熙皇帝緊急下旨,四九城的老城面貌將永遠保留,明年建設完京城外圍十二門後,京城將永不再擴建。四九十二城內永遠不許跑四輪車、不許建設超過紫禁城高度的高樓大廈。

大清國的其他地方,也是類似的規定,不論如何,保護環境爲第一位。反正,比以前的地大物博又擴張了一倍的“地大物博”的大清國,夠各家各戶找個有山有水的風水好地,都起一座屬於自己的,獨立的小院落。

太子殿下和康熙皇帝的心意當然是好的,奈何即使是聖旨也擋不住百姓對太子殿下洶涌澎湃的喜愛之情,因爲長開了的太子殿下,實在是太美了吆!

樸實勤勞卻是越來越愛“美”的大清國人爲了他們的心心愛愛的太子殿下,轉動他們的小腦筋,提前明悟了何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皇上和太子殿下不讓他們瞎折騰,不就是怕他們破壞自然環境嗎?他們絕對乖乖的不破壞環境,他們就是想要和太子殿下待的近點兒。

自覺能住進京城的四九十二城的人們,使勁兒的朝裡擠;住不進四九十二城,退一步住進京城周邊的幾個城鎮的百姓也是樂呵呵,反正整個京畿地區都被帶動起來就是。

還好大清各地方的地方官都夠聰明機變,爲了留住治下之民緊急開動腦筋,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做政績,甚至在西郊的六座園林開始建設以後,紛紛上書康熙皇帝。得到允許後,也照着太子殿下的圖紙在地方上移水造林,建個類似的“小西郊”。

如此陰差陽錯之下的多年之後,總是達到了太子殿下的目的,把大清國的各個地方都建成了京城,都有一個美美的“水上西郊”。

只能感嘆一句,現在的大清國實在是地大物博、財大氣粗。

守着無數好山好水、金山銀山的他們,當然是要怎麼建設就怎麼建設。家家戶戶都住在鳥語花香的院子裡,沐浴在清風明月裡。孩子們都坐在明亮寬敞的新式學院裡,歡快的奔跑在瓊樓玉宇、人間仙境的水上兒童樂園裡。

遙想當年,老子手指浩浩黃河,對孔丘說:“汝何不學水之大德歟?”孔丘曰:“水有何德?”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由此可知不言之教、無爲之益也。”

天下萬物莫柔於水。微則無聲,巨則洶涌;綿綿密密的燦爛透明,包容萬物的淡青色光輝;無聲無息、不爭不搶的造福、滋養世間萬物,正是應着孔聖人的教誨,“水有九德,是故君子逢水必觀。”

鬧鬧哄哄的流火七月因爲這些繁瑣的大小事兒,不知不覺中悄然而過,太子殿下和自家皇阿瑪換了八月的花神杯,大清國的人們和他們的太子殿下一起步入了初秋的八月份。

桂花飄香的八月,當然是“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日之夕矣,牛羊下來。大清國各個小橋流水的村落都散發着尋常巷陌的溫馨,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剛剛用過晚飯散步回來的太子殿下,端坐在壕濮間迴廊的長椅上,手裡捧着本《山海經》,正在專心致志的給寶寶們做胎教。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麗麂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海,其中多育沛,佩之無瘕疾。

太子妃躺在軟軟的躺椅上,透過棋盤漏窗看着窗外那株含苞待放的桂花樹,聽着他低沉舒緩的聲音,背書一樣乾巴嚴肅的語調,嘴角溢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等他把這段《山海經·南次一經》認認真真的講解完,先對着大寶貝太子妃親了一口,再對着他的四個小寶貝挨個親了一口。阿茹娜雖然一直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想象等到孩子們出生後他會“忙”成什麼樣子,好在她對於太子殿下“忙碌的親親日常”已經非常習慣,並且適應良好。

“明後天皇上還要帶着你去見那些歐洲人?”

那些個奉行“讓他們去打仗,我們來聯姻”的葡萄牙皇室、法蘭西皇室、…,如今都爭搶着要和大清儲君聯姻,縱然明白他不會動搖,可她還是忍不住眼冒兇光。

因爲她眼裡的小不滿忍不住微笑的太子殿下輕聲回答,“接見他們本不需要孤跟着,主要是西班牙皇帝和我們簽訂合約的事兒被泄漏了出去,其他歐洲各國這次一起來大清的目的,是和我們談判。”

反應過來他的話中之意,眉心一跳,眼睛刷的睜的溜兒圓,“你們--···”

胤礽趕緊安撫她的激動,“戰爭是無法避免的,我們只是儘量做一些安排。”得到這句肯定的答覆,阿茹娜大受震動的神色稍緩,卻又開始思緒翻騰,呆楞一會兒後,就聽她近乎喃喃自語的說道:“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以爲他們可以阻止西班牙皇位繼承戰,甚至是一戰、二戰的爆發嗎?她也不知道自己聽到“戰爭無法避免”的肯定後該是一個什麼心情,那兩場席捲了全世界的戰爭,造成了無數億人的血淚痛苦,即使在這個世界,也是無法避免的。

胤礽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樣子,伸手把她的臉蛋兒板正,皺着眉頭目光關切的看着她。阿茹娜感受到他眼裡的擔憂,忍不住委屈巴巴的吸了吸小鼻子,對他撒個嬌。

因爲她身上這股悲傷的氣息,小眉頭越皺越緊的太子殿下,雖然是努力剋制着耐心的等自己平復心情,卻終究是忍不住對她說道:“想哭就哭出來。”

雖然很是捨不得她哭,可是他也明白,原本的一戰二戰對古華夏大地造成了巨大的,無可彌補的損失,對她這個親眼目睹那兩場近乎滅族之災難的遊魂造成了難以磨滅、無法消弭的傷害。如果哭一場能讓她徹底放下,那就哭吧。

阿茹娜被他這個“我很大度,我很寵你,允許你稍稍哭一哭”的小表情弄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裡的小矯情卻因爲他這番笨拙的安慰,飛的無影無蹤。伸手在他緊皺的眉間輕輕的按了按,放鬆着眉眼,對他展顏一笑,笑容明媚似水,眼神兒靈動如水。

“別擔心,我可能是因爲日子太幸福,所以產生了奢望。不管人類怎麼發展進步,都改不了本性裡面的貪婪和殺戮。”

因爲她的笑容和解釋總算放下心,沉下心來細細的感受她靈魂深處的波動,太子殿下當下就樂的眉眼彎彎,滿是歡喜的說道:“孤很開心,太子妃有此念頭。”

他一直對太子妃的心境成長提着心。不明原因的變成了一抹遊魂經歷諸多刺激,衝動莽撞的選擇逃避和成全後,雖然保住了魂魄不散卻是陰差陽錯之下投胎了女子,後來又因爲對他的感情患得患失,如今和普通女子一樣懷孕生子,還是一胎四個娃。

此刻知道她已經把自己脫離生死輪迴之前、之後的經歷徹底放下,還發現自己低估了她的成長速度,他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是心裡歡喜不已。

正要開口再好好誇誇她,就聽到自家可愛的太子妃,脈脈含情,柔情似水的對他說道:“能遇到你,真的是我修煉千年纔有的幸運。”

突然聽到這句感天動地的“表白”之語,讓他直接呆愣住,不知道怎麼迴應纔好。等他察覺到因爲沒有等來自己的迴應,她正用眼巴巴的小眼神兒看着他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微笑開來。太子殿下開開心心的對着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親親啾啾。

偷偷跑出來偷窺了一眼的嘟嘟寶貝,對着主人的心靜如水、得道成仙的“心動表現”,找到主人的母親當年流着淚說的那句“不後悔”,突然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後悔也沒用,只有不後悔。

第二天的午後,太子殿下忙乎好了自己的事兒,按照規格禮儀接見了法蘭西來使,又和他們進行了一場短暫愉快的會談。難得瞅個時間放鬆下來,就坐在澹寧居里欣賞自家皇阿瑪從他那裡搬來的小鬼蘭。

外頭一陣風輕輕吹過這裡,沒有葉片,只有一條根鬚依附在一截枯木上的幽靈蘭盛開的花瓣兒隨風擺動,真--像浮在半空中的幽靈—更難得的是它今年開了八朵花兒,弄得整個澹寧居都是一股子慘白、詭異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