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

飛龍號到達上海港的時候, 太子妃爲了讓他散散心, 就催他去下船去看看。他想到一向善育人才的老師李光地大人在此任職, 還收了一個親傳弟子,就伸伸懶腰,領着弟弟們到岸上逛了一圈兒。

因爲港口貿易發達, 上海街道上也都是各國商人涌動。胤礽眼見上海和四九城一樣濃郁活躍的繁華氣息,就有了笑模樣。李光地大人新收的弟子叫何焯, 他讓嘟嘟一查資料,居然是原本歷史上的康熙年間“帖學四大家”之一。

何焯爲人豪爽、義氣,做學問更是博覽羣籍,長於考訂,尤其喜歡臨摹晉、唐法帖, 同樣喜好晉、唐書法的四阿哥就頗有些一見如故的和何焯交流起來。

在上海港的這通散心, 可謂是他這一個月來唯一的私下行動, 等到飛龍號停靠在寧波港的時候, 已經進入了七月中旬。他想到他看到的奏摺中提到的寧波,還有嘟嘟傳給他的有關寧波的各種資料, 終於打起精神下船行動。

俗話說七月流火, 七月的寧波更是它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還好這個區域山多水多島嶼多,海岸線漫長, 海洋氣候溫潤清爽。

有着兩千年的人文歷史的寧波,原名叫明州,前朝的朱元璋皇帝在沿海地區實行海禁的時候, 唯獨明州對外開放,只是爲避國號諱,改取“海定則波寧”之義,將明州府改稱寧波府。

明末清初的百年亂世且不說,自打康熙皇帝開放海禁,寧波港再次開埠,它就在港口貿易方面顯示出自己的巨大活力和無窮潛力,一躍成爲國內經濟最活躍的地區之一。

康熙皇帝去接見地方官,太子殿下領着太子妃和兄弟們去了一趟餘姚,參觀古樹參天、竹木蔽日、溪水潺潺的柿林村,興致勃勃的的欣賞宋徽宗的御筆“丹山赤水”,以及當地人口中代表着福壽祿的“七株頭”。

一株千年白桃花樹、一株古勁松樹、五株古香榧樹,雖然歷經歲月的風霜雨雪,卻是鬱鬱蔥蔥,傲立蒼穹,軀幹粗大須數人合圍,樹根裸露在外老斑重重。小阿哥們圍坐在古樹邊,享受難得的涼風習習。

在當地人“一村一姓一家人,一口古井飲一存”的吳儂軟語講古中,品嚐了當地的特產楊梅、皮蛋、年糕後,玩心還沒收回來的小傢伙們,就被他們“無情無義”的太子二哥全部派出去體察民情,宣揚講解朝廷的各項惠民政策。

考慮到嵊泗羣島少數民族聚集、問題衆多,他既無心遊玩金沙細淨、綠樹成蔭的海島花鳥風光,也無心體驗時光很慢,日光很長的溫情浪漫,心憂百姓的太子殿下,滿心滿眼的都是考察當地的瘧病、天花防治情況,以及氾濫成災的大脖子病。

各種落後、封閉,無法溝通的難題讓他越看越是頭疼,當初憑着一腔熱血自願前來任職的地方官們,更是拉着他哭天抹淚的大吐口水,當地的少數民族人不支持,不理解,不配合官府的號令,政令太難實行下去了啊太子殿下···

康熙皇帝眼見他眉眼又皺巴起來,平時的好胃口也沒了,吃着當地特色美食螺醬和梭子蟹也好像食不知味的樣子,就領着他去了號稱“海天佛國”、“南海聖境”、“第一人間清淨地”的普陀山靜心。

位於舟山羣島的普陀山,應該叫普陀洛迦山、漢話翻譯過來是小白華山。普陀山憑藉它獨特的地理位置、特有的山海風光、神秘幽邃的佛教文化,兩千年來一直都吸引衆多文人、雅士、道人、和尚來此地隱居、修煉、遊覽。

五朝恩寵的佛國香火由是鼎盛,觀音道場的赫赫聲名更是廣播海內外,到了觀音誕辰之日,歷朝歷代的很多帝王爲了祈求國泰民安,都會特遣內侍攜重禮專程來普陀山朝拜觀音。

一心內聖外王的康熙皇帝自是不能錯過這個拉攏民心的事兒,這些年他不光對僧徒們禮遇有加,還多次召見普陀山的和尚們,賜金、賜字、賜佛經、賜紫衣,平時有空的時候還會和他們通通書信。

這也就導致了,他這第二次駕臨普陀山,還領着寶貝兒子一起,理所當然的受到了普陀山上下衆位高僧、住持的真心、熱情款待。

普濟寺的素齋天下聞名,色、香、味、俱全,形、神、器俱備,清純素雅、風味獨特,住持大師給皇家父子二人親手烹製的這頓晚膳更是神-韻高雅、詩情畫意。

太子殿下在“接天蓮葉無窮碧”美景裡,美美的感受了一番福建十大名菜之一“半月沉江”的鮮香,狠狠的體驗了一把“片香菇沉於碗內,猶如半月沉於江底”的奇妙,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兒“三杯通大道”的縹緲澄空。

想到香菇和水面筋都是滋補的味甘之物,於老人孩子女子的脾胃都挺合適,尤其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喜歡吃齋茹素,他就厚着臉皮和住持大師討了這道菜的具體做法。

康熙皇帝對於兒子的孝心體貼報以微笑,住持大師當然是滿口答應。幾個人說說笑笑的休息了一會兒,康熙皇帝就在諸多上師、道人的引領下,去參觀普陀山的三寶、三石、三洞、十二景,胤礽跟着聽了半天,忍不住想要自己隨意逛逛。

自家皇阿瑪除了保留本民族的薩滿教傳承之外,還兼收幷蓄的吸收了其他教統學說,對於佛、道、儒、基督、等等各家學問都有涉獵,而且學的可謂是精通。奈何胤礽對於這些,都只當成普通的學術思想來對待。

他聽着自家皇阿瑪和大師們興致勃勃的談佛說法、參禪論道,只能是堪堪聽個明白,讓他來說,他就說不出什麼道道來。因爲他雖然跟隨石溪道人和傅山先生學習多年,卻一直都是單純的學習書畫知識而已。

當然,石溪道人是融禪機與畫理於一爐,傅山先生是匯道法與書法與一身,書、畫就是他們的“禪”,他們的“道”。

不管怎麼說,石溪道人和傅山先生都沒有特意和他講過什麼佛法、道法,有時候胤礽自己看了本佛經,和他們討論,他們也不大熱情。時間長了,導致他對於這些也就看淡了,和他們一樣,只管畫畫、寫書法就是。

所以,如今他身在這座“人人阿彌陀,戶戶觀世音”的觀音佛島,站在雕樑畫棟、莊嚴肅穆的普陀寺大雄寶殿門外,看着裡面燭火輝煌、香菸燎繞,聽着不絕於耳的梵唄鐘磬、誦經禮佛聲,面對住持神秀大師含笑的眼神兒,只有沉默。

神秀大師,人如其號,人近中年,卻還是普陀山最聖潔、最清俊、最騷氣的美和尚。

一身主持紅色袈裟,一串沉重的菩提佛珠,讓他看起來更爲清雅俊秀、出塵脫俗,壓根兒就沒有世人眼裡作爲和尚的慈目善目、與世無爭,乍一看上去,整個一遊戲人間的花和尚,誤入佛門的貴公子。

但是胤礽卻看的明白,神秀和尚是一位真正的,堪爲人師的得道高僧,一位有資格爲人剃度、爲人授戒的佛法指引者。“和”,**同居、三界一統,“尚”,品格高尚、至高無上。

胤礽不說話,這位眼睛比一般和尚明亮睿智;步履比一般和尚穩健;修禪學佛比一般和尚虔誠;爲人比一般和尚靈活機變的神秀大師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站着,好像兩顆挺直的青松,眼觀鼻,鼻觀心,心無念。

氣宇軒昂的太子殿下眼睛微合,神態自若、神思飄忽,乍一看起來,同大殿堂裡主要供奉的,代表着過去、現在、未來的“三世尊佛”竟有幾分相似之處。同樣的悲天憫人,同樣的光照濁世,同樣講究衆生平等。

神秀大師將太子殿下的“智能德性”看在眼裡,心裡萬分感嘆之餘,忍不住雙手合十,朗聲唸了一句佛號。

怪不得皇上和石溪道人他們,都不再擔心慧根天生的太子殿下會做出,和世祖皇帝當年一樣的選擇。儒家言“化被草木,賴及萬方”;道家說“潤化萬物,澤被蒼生”;佛家講究“慈悲濟世,普度衆生”,太子殿下憂國憂民,歡喜、厚愛天下一切生靈,他,已然是佛。

既然已經是佛,檻外、檻內又有何區別?

胤礽不知道神秀大師對他有這般高的評價,他被這聲振聾發聵的佛號喚醒,想到老師石溪道人和神秀大師的知己交情,再想想神秀大師的這番厚情款待,以及自己的沉默寡言,就有些不好意思。

“大師請講。”

您有什麼小要求儘管提出來就是,能做到的他一定盡力。

神秀大師目光慈愛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讓胤礽瞬間感覺好像是迦葉尊者臨世,在對着他破顏而笑。

如來佛祖在靈山會上拈着金色菠蘿花不動生色、意態安詳,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訶迦葉尊者妙悟其意,破言爲笑。於是,釋迦牟尼將花交給迦葉,囑告他說:“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

不立文字,是爲無言。因爲這是一種無言、無法言說的心境,純淨無染,坦然自得、超脫一切卻又與世長存。迦葉和佛祖心心相印,拈花微笑,是爲一切盡在不言中,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安詳世間、調和萬物。

然而此時此刻,太子殿下迎着主持大師那佛門特有的神秘微笑,卻沒有任何“心心相印”的感覺,他只有點兒懵,“大師,孤沒有金色菠蘿花,也沒有心-印-心法門,更無衣鉢、法統交代未來佛彌勒。”

佛家說一切法皆是佛法,一切衆生皆是佛。可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一個“入海算沙徒自困”,愚魯不識的大俗人,不知道自己的下輩子會在哪個世界,會是什麼種族,心有所想,空不了,悟不了。凡塵俗世掙扎,只待青絲變白頭。

所以大師你不用笑的這般樂觀盪漾,自信真秒。

神秀大師反應過來後,又是一個微笑,太子殿下真乃秒人也。

太子殿下···

大俗人太子殿下深刻的感受到佛門中人的愛笑,會笑,對着一朵實實在在存在的花兒,不用“睜眼說瞎話”,也能讓世人自行解說出那麼多道道。如果按照他的理解,佛祖當時就是在犯懶不想說話。

神秀大師面對太子殿下的小無奈還是微笑,伸手對着不遠處的一個小沙彌招了招,開口說道:“難得今兒有緣可以見到太子殿下,恰有一位小沙彌,年七歲,性情高潔,聰慧過人,吾欲接納爲嫡傳弟子,若太子殿下方便,不若給他賜個法號。”

被有緣的太子殿下···起名廢的太子殿下···

眉清目秀的小沙彌對着他規規矩矩的行禮,神色鎮定、表情端正,眼裡一抹靈性跳動,出塵脫俗,胤礽在心裡感嘆一聲普陀山的人傑地靈,嘴裡胡亂說道:“孤對佛法不通,姑且以名論名。沙彌二字本是梵語,意爲勤策男。”

“當年釋迦牟尼的兒子羅睺羅七歲出家,已受十戒,卻因不滿二十歲不得受具足戒,所以釋迦牟尼就取了沙彌的稱呼,讓他作爲首位沙彌開始修行。沙彌,言其當勤受比丘的策勵;又有息慈之義,謂當息惡行慈、覓求圓寂。”

“小和尚古貌神清、心性安定,更難得的是慧根深厚、道伏德馨,有緣成爲住持大師的嫡傳弟子,將來當是德字輩大師中的佼佼者。求寂、息慈、勤策應是無須再言,就,德空,如何?”

一切本然,非空空也。一切唯心造,心空及第歸。

佛祖所拈之花本就是天地自然生成的花,是爲空;天生天長的佛祖也是爲空;世界萬物其實都等於是空,都是人們根據自己的心出發,心想的結果。心無所想,心空了,甚至連“無所想”的心也空了,連“心空了”的空了也空了,就是悟。

迦葉尊者悟了就是悟了,其他人不悟就是不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延伸來說,花即是空,話即是空。清淨無染的自性佛非常淡然,多說無益,何須多言?自在自性的佛法,自當是不着形跡、不着痕跡、無慾無貪、無拘無束、“妙”,不可言。

既然小和尚有緣被神秀大師引到他的面前,秉承着衆生平等、親疏有別的意思,想要藉機還給神秀大師一份人情的太子殿下,非常期待普陀山佛門再出一位德高望重、憂國憂民的高僧,一位深通神佛之奧意的尊者。

小和尚,新鮮出爐的德空小和尚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對着胤礽鞠躬行禮,“謝太子殿下親賜法號。”

太子殿下微微點頭,眼睛微眯,自在輕笑。他也覺得今兒自己是超常發揮,居然能想到這麼個靈性的“空”字。

神秀大師也是開懷歡喜,心愛的小徒弟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賜名,還是賦予厚望的“空”字,可謂是造化不淺,福源深厚。

胤礽在大雄寶殿周圍轉了轉,參觀了放生池的大銀杏樹後,就在神秀大師的陪同下,去看歷代文人墨客在普陀寺留下的詩聯,觀摩他們的書法遺蹟。

看到對聯“晨鐘暮鼓驚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宦海夢迷人”的時候,太子殿下面對不事生產的佛門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名利世俗,不由的輕輕搖頭,發現他如此直白的表示不認可的神秀大師又是望着他微笑。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徹底無視了最會神神叨叨的住持大師。繼續朝下看,福堅法師的“···山路鬆聲風推日,紅雨山房逸民居”,讓他也不由的微笑開來,山、鬆、風、日、雨、逸民居,多麼靜謐美好的農家樂。

等到他看到自家皇阿瑪第一次南巡的時候留下的詩歌,“鳴笳伐鼓速兵機,百勝謀成夜合圍。月黑風高神鬼泣,金戈白馬識天威”,忍不住在心裡一聲嘆息。

在大清國的火器沒有研發出來之前,一心要定武安邊的康熙皇帝,遇到了一心要報家仇的施琅大人,兩人一拍即合。朝廷的水軍、施家所有成年的男丁,和琉球的鄭成功軍隊經常打的烽火連天、波瀾壯闊。

想到那幾起激烈空前的澎湖海戰,他心裡就有些傷懷。可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被康熙皇帝等人的說話聲喚醒,原來康熙皇帝領着一大隊人,也逛到了這裡。衆人見過禮後,都紛紛起鬨讓康熙皇帝再留一首御詩。

不善詩詞的太子殿下立刻就想偷偷的離開,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對這類場合向來都是敬謝不敏。奈何康熙皇帝不放過他。憊懶的臭小子雖然不善作詩,但是字兒寫的好啊。

於是剛剛轉身挪腳的太子殿下就聽到了來自康熙皇帝的吩咐,“胤礽過來,皇阿瑪口述,你來寫。”

胤礽···

他一點兒也沒有到處題字作詩的愛好,可他的小胳膊擰不過自家皇阿瑪這條大腿。滿心無奈之下,只得乖乖的提筆。

神秀大師瞅着太子殿下這個模樣,心裡更是開懷。太子殿下如此懶怠,將來民間能見到他親筆手書的機會估計很少。普陀寺的這份墨寶,當是一枝獨秀吆。

康熙皇帝朗聲吟了一首七絕詩,“林麓蒙茸徑轉深,青山偏自解招尋。···流漣徒倚頻移席,何日還期一再臨。”胤礽握着小狼毫,平心靜氣,那邊話音一落,他就開始運筆。

衆人平心靜氣的等着,等到他落下最後一筆臨的一橫,康熙皇帝立刻捧起來觀看,越看越點頭。

雖然覺得寶貝兒子是感覺字太多,偷懶寫了小楷而不是大楷,但是這個字兒卻是發揮了他的正常水平,形體方正、筆畫平直,筆筆不同卻又協調一致。一行字寫出來,錯落有致,卻又一直在一條線上自然貫串,一眼望下,好像是一串串黑珍珠項鍊,光彩奪目、神采飛揚。

神秀大師忍不住探頭觀看,也是讚歎不已,太子殿下的書法,用筆剛勁峻拔,筆畫方潤整齊,似乎有着唐朝書法大家歐陽詢的品格,但是他在捺筆、起筆、收筆、尤其是轉折的地方,卻又好像承自三國鍾繇的風采,筆勢如飛虹戲海,大氣空靈。

康熙皇帝也沒指望懶兒子能再寫個名兒提個字啥的,讓高士奇把他的小方印拿出來蓋上印後,又給他遞了個你知我知的小眼神。

堪稱康熙皇帝肚子裡蛔蟲的高大人,立馬秒懂。一路上捧着這張太子殿下的親筆手書,走哪兒都不撒手。不管神秀大師怎麼耍賴哀求,總之就是不撒手。讓太子殿下給小弟子取法號就不說了,還想要太子殿下的親筆?美的你吆。

長的不像個出家人,心眼兒多的也不像個出家人,忒不討人喜歡。

不提神秀大師怎麼和高大人折騰,康熙皇帝一行人卻是不能在普陀山久呆,太陽一開始落山,他們就開始迴轉。等到胤礽回到飛龍號,用完晚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今兒一天都在當地的女子學院參觀的太子妃雖然也覺得有些累,卻是瞅着他比去的時候舒展一些的眉眼,笑的欣慰。

準備沐浴的時候,太子殿下想到自家皇阿瑪雖然熟通佛家典籍,喜與僧徒交往,卻是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讓自己沉迷,更不讓其左右自己的決策,甚至於對其保持警惕的態度,就問太子妃道:“太子妃對於佛門怎麼看?”

太子妃一邊幫他寬衣,一邊回道:“出家人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有些僧徒是“轉諦在語言而外,悟機得真實之中;有些卻是“離俗以爲高,矯情以絕物”。你是不是看不慣他們不事生產還妄言愚民的行爲?”

胤礽不置可否。他想到各地方巡撫的彙報,目前大清國敕建的大小寺廟已經快有九千處,私建的大小寺廟共有三四萬處,在冊的僧徒大約有十萬人數,道士約兩萬人數,尼姑約五千人數。就很是不認同。

無論寺廟還是僧衆,這都是一個太過龐大的數字,再想到原本歷史上康熙年間的佛法昌盛,寺廟的數量和僧徒人數還要在這個基礎上再翻一倍,小眉頭就皺了起來。佛教在大清時期如此興旺,與滿清朝廷的支持有着密切的聯繫。

自打佛教傳入華夏,和儒道兩家不斷融合,現在不光是爲普通百姓所接受,就連讀書人也喜參禪悟道,參佛理不誤儒業的“高雅”行爲如此盛行,自家皇阿瑪這般支持佛門,一方面是環境使然,另一方面也是政治考量。

當然,他本人對於儒釋道三家、甚至是基督教的濃厚興趣,還有他那份喜好遊山玩水,探訪名山古剎,姿態親切的與僧侶間保持着互動往來也是不爭的事實。

跳進浴桶裡,把頭埋進水裡憋了幾分鐘,在出水後他就有了決定,佛門的發展,還是要適當的管控、抑制一下。這些寺廟道門,掌控着國家那麼多土地,還不用交稅,如果任由他們發展、膨脹起來,於國於民太過不公。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今兒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一首看的過眼的詩,太子殿下只能寫字就好。蠢笨的我,對不起太子殿下。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