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和十四爺無不應的,這才羞愧的低了頭去。
上一世沒經過這一遭,十四爺只覺得皇阿瑪是個冷心冷情的,只看重權勢皇位,不顧自己骨肉的命,然眼下再看,只怕皇阿瑪纔是最最爲難的那一個。
末了敦恪嫁去蒙古的事兒到底還是定了下來,日子還是依着先前定下的,就在冬月前夕出發。
如此一來一回的,便也該過年了的。
護送人選是直郡王,十三爺求康熙爺護敦恪一程,康熙也想了想只管點了頭去,只對着十三爺,康熙爺便想起來十三爺的額娘章佳氏了,心裡到底存着幾分虧欠的。
因時間頗緊,通過不過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康熙爺還點了十四爺幫襯着,叫人去內務府在當一陣子差去。
十四爺領了命心頭意外又是爲難,一來這發展可同上一世截然不同了,二來他眼下同八哥鬧得不痛快,過去了豈不是堵心。
自太子爺受訓斥,凌普倒了之後,內務府便由八爺管着了,平日裡忙碌,二人也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八爺也從未少過他府上的用度,總歸是不冷不淡着,而如今他過去了,不說相處起來彆扭的,怕不是以八爺多疑的心性,還得懷疑他有心同人爭了什麼呢。
十四爺只覺得頭疼,然皇阿瑪都發話了,他也不能不依,只得應付着罷了,待這個月忙完敦恪嫁妝之事,他再想法子同皇阿瑪說說好話去,再回了四哥手底下幹活兒。
思及此,十四爺不再多想,想多了也是庸人自擾,且順勢而爲便罷了,若是有可能,他倒是想多圈一圈八哥的,到底是兩世的兄弟情誼了,他總不願眼睜睜地看着八爺再走了死路。
都是打斷了骨頭連着筋的兄弟,何必要鬧得你死我活呢。
“十四弟嘆什麼,可是覺得爲難了?”
待出了乾清宮,直郡王和十三爺去商討送嫁之事了,四爺同十四爺走在一處,見十四爺眉宇間有些煩憂,不由得問了一句去,倒也心知十四爺多半是爲難同八爺的相處。
不過要說十四爺的態度,四爺也是有些疑惑的,他雖是對十四爺的醒悟頗爲認同感概,可也是有些想不明白十四爺怎麼會突然同八爺鬧成這個樣子,便是二人觀念再不合,也不至於一下子便消磨了以前的情誼。
十四爺搖頭,倒不是不願意告訴四哥,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八哥他、、、、大概是不願意見我的,也許是我忒貪心了,既想跟四哥你和睦着,又不願拋下了以前的情誼。”
四爺點頭,旁的便也不再多問,只管拍了拍十四爺的肩去:“貪心不是錯,若是有可能,咱們兄弟一場,誰也不想這樣勾心鬥角的,只是有些事兒沒辦法,你且儘管去挽回你想挽回的,甭管結果如何,不留遺憾纔是。”
十四爺得四爺的話,心頭這才舒坦了不少,出了宮他沒急着去內務府,只管跟着四爺又去了兵部,到底是要交接些個手上的差事,明兒再去內務府也不遲。
翌日一早不消得上朝,十四爺直奔內務府去了,路上還有些微微的緊張,怕八哥對他發難,可又怕八哥已經不在乎他了,連惱也不惱他的。
糾結了一路,到底是到了地方,進了門便有公公招呼,十四爺問了八爺動向,這才知八爺早一個時辰前便來了的,在對待差事上,八爺是再盡心不過的人了。
十四爺隨手打賞了那小公公一錠銀子,也不叫人跟着,這就往裡去了,進了門見八爺死沒注意到他,十四爺上前,規規矩矩的給八爺見了禮,喚了人一聲兒八哥。
八爺猛然擡頭,這才反應過來了似的起身,還朝十四爺笑笑,彷彿壓根兒不計較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了。
“十四弟來了,昨兒八哥便盼着你了,總算是將你盼來了,眼下內務府事兒愁,八哥正發愁沒人幫襯呢,你來了正好,八哥先帶你四處瞧瞧,熟悉了各處再忙活也不遲。”
十四爺一愣,只覺得他同八爺好似回到了以前那般親近,可到底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八哥便是衝着他笑,那笑裡也透着生分,然這會子不好多說,十四爺便只管點頭應下,跟在八爺身側四下走動熟悉去。
“敦恪妹妹嫁人,雖是時間緊了些,可嫁妝和人手卻不能馬虎準備了,到了蒙古,敦恪吃穿用度盡得靠着自個兒的嫁妝,能使喚的人手也只有陪嫁帶去的,咱們做哥哥幫不了什麼,至少不能叫敦恪過了苦日子去、、、、、、、”
八爺邊走邊同十四爺說,公主嫁妝內容豐厚,朝冠首飾、衣物布匹、擺設傢俱、古董字畫、藥材、田產鋪子,哪一樣都不是少的。
旁的不說,就說首飾,便一二百件打不住,光是登記造冊便得廢了好幾十日的工夫,而敦恪下個月便要嫁,時間緊湊得不能再緊湊,至多十日便得準備好給太后同康熙爺過目,萬不能有一點兒閃失。
見八爺無意同他理論先前那些個不愉快,十四爺便也只管按下不表,待這會子忙活完了,再尋了機會同人說開去。
八爺問十四爺想管了什麼,十四爺只說聽八哥的,得了這話,八爺纔給了幾分真切去,且挑了田產鋪子的事兒給十四爺練練手,這麼多要製備的東西里,唯田產鋪子最是簡單些呢。
可要說簡單也不簡單,公主陪嫁田地五十頃,鋪子八間,宅子六間三進的四套,五進的兩套,莊子六個,溫泉莊子兩個,如此瞧着像是不多,可架不住地方大啊,裡頭涉及的奴才也多。
地產莊子給了人,總不能什麼都叫敦恪自個兒打理,這一深究下去涉及的人就多了,十四爺忙活了一日竟才只是弄好了兩處,之後且又得忙碌呢。
“八哥,忙活一天了,弟弟做東咱們一道兒去外頭用個膳吧,咱們兄弟倆許久都未曾坐在一塊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