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皇阿瑪……”胤衸深深擁住康熙，緊緊攥緊雙手，好似要與康熙融在一起，康熙感受到肩膀的力量，慢慢擡起手，用手握住胤衸的手說道：“衸兒，兩載一眼而過，念首詩給皇阿瑪聽聽吧？”
胤衸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滴在康熙的褻衣上，慢慢氤溼，聞言，才吸吸鼻子說道：“是，皇阿瑪”
胤衸抱着康熙，想了想，念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胤衸第一時間，腦海中想到的就是這首《越人歌》、這詩句重要性，就在最後的兩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兩句，深深表達出，胤衸此刻的想法，山上有樹樹有枝，心中喜歡皇阿瑪、皇阿瑪卻不知。
胤衸在經過兩年時間的面壁思過後，原以爲，可以放棄喜歡康熙的想法，可沒想到，如今見到康熙後，心中的喜歡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激發。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康熙沒料到，胤衸會念《越人歌》，當聽到着二句時，康熙心中猛的顫抖，可表面卻絲毫不亂。
“衸兒，陪皇阿瑪一起沐浴吧”康熙本已經沐浴了，現在不知如何迴應胤衸，只好又一次說到沐浴，隨後便吩咐了魏珠，等水準備好，胤衸才鬆開手，眼睛哭的通紅，康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過身。
這是胤衸兩年後見到康熙，康熙已經有了老相，兩鬢稍微賓白，可無論怎麼看，胤衸都覺着康熙好看，胤衸這才深知，情人眼裡出西施該如何作解。
康熙身子不似原先，原來的時候，一說到沐浴，胤衸總會跳到康熙身上，康熙親自抱着胤衸去沐浴，可如今，先不說康熙身子狀況如何，就說胤衸的身高，也在兩年內，竄起步少，如今已經長到康熙胸前位置。
而康熙卻不是兩年後見到胤衸，兩年中，康熙總是微服出宮，來到胤禛府邸，透過窗子，瞧着屋內的胤衸，畫畫的胤衸、吟詩的胤衸、臨帖的胤衸、玩耍的胤衸、微笑的胤衸、淡然的胤衸，這一切，康熙無一錯過。
胤衸的變化，不只身高，變化更大的卻是臉龐，遠遠瞧去，那張臉跟康熙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可仔細觀察，又會發現，裡邊有了胤禛的影子，康熙總會心道：“如同老四一般的衸兒，已經不在是以前的衸兒了！”
胤衸從一旁扶着康熙進了浴盆，兩人面面相視，胤衸臉上一抹方纔的悲傷，換上一副淡淡微笑的模樣，在熱氣的薰陶下，變的粉紅。
“皇阿瑪……衸兒每日臨帖八千……”胤衸吞吞吐吐的說着，還一邊撩着水花。
康熙自然知道胤衸意思，當年，康熙給胤衸的任務，聞言，康熙說道：“好，既然如此，明日皇阿瑪便親自教授衸兒”
胤衸在這兩年間，從三字經、大學、中庸、一直到八股文都學了個透徹，何人所教？當然是出自偉大的雍正帝之手了，現在胤衸在一起讓康熙教自己，無非是想跟康熙在一起的時間多點。
兩人在浴盆中閒聊，可胤衸和康熙都知道，已經回不到以前了，爲什麼？因爲胤衸長大了，自然不能跟孩童般粘着康熙，康熙也不能在裝傻充愣，用父子之情來自我安慰了。
沐浴過後，兩人換上褻衣，回到牀榻，兩人躺在牀榻之上，胤衸覺得尷尬了許多，沒有了以往的自然。
氣氛一時冷靜下來，胤衸總想沒話找話，可剛欲開口，康熙便開口說道：“睡吧”
既然如此，胤衸也不便說些什麼，閉上眼睛睡覺去了，可眼睛是閉上了，可卻睡不着，而是一直到子時過後，才緩緩入睡。
次日，胤衸起來時，康熙已經早朝去了，胤衸笑了笑，心道：“跟以前也沒什麼區別嗎？自己起來時，康熙總是早朝去了，然後魏珠來伺候自己用膳，隨後，該幹嘛幹嘛”
果真，剛想着，魏珠就推門而入，端着膳食，瞧見胤衸坐在牀榻上發呆，魏珠說道：“十八阿哥醒了？那老奴伺候十八阿哥用膳吧”
聞言，胤衸點點頭，就起身穿衣，靜面、用膳。
膳後，魏珠退了下去，留下胤衸一人，甚是無聊，胤衸想了想，便決定去王氏那瞧瞧，好像已經有兩三年沒見過王氏了，順便也可以瞧瞧宮裡的變化。
胤衸出了乾清宮，便一路漫步着，在這寒冬中，皇宮沒有一絲變化，紅牆綠瓦、氣勢恢宏、胤衸走在路上。
鍾粹宮……
胤衸不知何時，來到了鍾粹宮，胤衸擡頭看着宮門上的三個大字，旁邊一串的滿語，胤衸若有所思，不知胤禩現在如何？是否還在傷心？想到這，胤衸臉上表現出一絲厭惡的笑容，隨即想到，已經康熙五十一年了，良妃應該仙去，想到這，胤衸便起步朝午門而去。
胤衸出了宮，一路來到胤禩的府邸，胤禩府邸門前很是冷清，瞧着這副模樣，胤衸不禁打了個寒顫。
“十八爺？這大冷天怎麼來了也不進門？”胤禩身邊的人，還是認識胤衸的，雖然兩年未見，可胤衸那模樣他還是記得的。
聞言，胤衸說道：“你這是？”
“回十八爺的話，主子最近身子不大適應，也長久未出門，奴才想去請了九爺過來勸勸主子”
“八哥可是病了？”
“回爺的話，主子最近感染了風寒”
聞言，胤衸點了點頭，便進了門，邊走邊想，良妃這一去，胤禩想念掛懷是應該的，如今生了病，可見他的日子不是好過。
胤衸進了裡屋，就聞見濃濃的湯藥味，胤衸對這個味道在熟悉不過，以前自個兒也是得風寒，也是吃過這種藥的。
胤禩躺在牀榻上，雙眼緊閉，嘴脣白皙的泛着病態，胤衸慢慢走了過去，站在胤禩身旁不語。
胤禩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慢慢睜開眼睛，瞧見胤衸站在自己身旁，便咧嘴一笑說道：“十八弟，你終於來了！”
“哦？八哥怎知胤衸會來？”
“咳咳咳……”胤禩咳嗽幾聲後，咧嘴笑道：“十八弟不是來瞧八哥如何落魄的？”
聞言，胤衸是怒是悲，還真兩重情緒，怒的是，事到如今，你還要一副笑臉，兄弟手足，胤衸真是恨不得上去，撕下胤禩的面具，露出笑臉下最真實的模樣，可悲在哪裡，胤衸隱隱約約感覺到，在胤禩的笑容下，泛起一絲苦澀。
胤衸隨即也笑了笑，笑的如沐春風一般，說道：“八哥哪裡話，胤衸只是來探望一下八哥，這兩年未見，也不知道八哥過的可好？可如今看來，嘖嘖……八哥，也要節哀哦”胤衸話中帶刺。
聞言，胤禩動了動身子，沒了笑容說道：“衸兒……”
胤衸身子一鈍，衸兒？好久都沒聽到過胤禩如此喚過自己，本以爲留在心中的是恨，可沒想到，聽到胤禩喚自己衸兒，還是會那麼溫暖，這個哥哥當初自己是多麼珍惜，可是……
“八哥累了，早些歇着吧，衸兒先回去了。”胤衸心軟了，實在不想和胤禩逞口舌之快，胤衸語畢，便扭身要出門。
“衸兒，可恨八哥？”
胤衸停了下來，回過身說道：“恨，非常的恨。”
“衸兒，可那樣的感情，你拿不起！”
什麼？胤衸聞言，一愣，實在不知道胤禩在說些什麼，楞了半天，才說道：“八哥在說些什麼？衸兒不明白？”
“咳咳咳……”胤禩咳嗽後，笑了笑繼續說道：“真的不明白嗎？|”
胤衸點了點頭。
“不明白也好，那就一輩子都不要明白吧，不過，堤防四哥吧……”語畢，胤禩便閉上了眼睛，更像沉默。
胤衸也不想追問，只是出了門，出了胤禩府，可胤衸卻不想回宮，便命小廝把馬車朝集市趕去。
路上，胤衸想着胤禩最後的一句話，堤防四哥吧，按照表面看來，胤衸總覺着，胤禛胤禩這兩個最大的死對頭，詆譭一下也沒什麼，可仔細想，任兩個厲害人，逞口舌之快有何意義？可胤禩爲何讓自己小心胤禛？胤衸實在參詳不透……
到了集市，胤衸下了馬車，在集市上隨便逛了逛，又買了點東西，才上了馬車，回了宮。
乾清宮……
“皇阿瑪，衸兒回來了”胤衸大包小包的往桌子上一丟，坐在桌前喘着粗氣，喝了口茶水。
“去哪裡了？”康熙在一旁淡淡說道。
“恩……去集市了”
聞言，康熙喝了口茶，說道：“胤禩身子可好？”
胤衸一愣，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皇阿瑪……竟然監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