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
姚黃在門外焦急的喊着:“公主,奴婢能進來嗎,奴婢實在擔心的很。”
欣妍擦掉臉上的淚水,起身開了門:“進來吧。”
姚黃端着一盆水進來,看看亂成一團的屋子,放下水盆什麼都不說就忙碌的收拾起來。
欣妍就着水盆洗了臉,彎腰拿起毛巾一邊擦臉一邊道:“你別收拾了,明兒找幾個人進來好好的拾掇拾掇屋子,把這屋裡的東西都搬出去,再換上新的。”
姚黃應了一聲,直起身先把水盆端出去,回屋關好了門:“公主,今兒晚上您要睡在哪裡?不然奴婢把外間的軟榻搬過來,公主先湊和一宿,明兒收拾好了公主好好的睡一覺。”
欣妍也不是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便點頭應下:“成,不過你那點子力氣哪裡搬得動,少不得還得我動手。”
說話間,欣妍已經轉身去了外間,一會兒的功夫,一隻手把那又長又寬的軟榻拎了進來,那幾百斤的軟榻提在她手裡,看起來絲毫不費力,似乎提的也不過是根羽毛一樣。
姚黃對於這些也看慣了,並不多言,只是幫着欣妍把軟榻放好,又從一邊搬過一個紅木寬板梯子靠在房子那麼高的大櫃子上,姚黃慢慢爬到櫃頂,從裡邊拿出幾個紅綢繡花棉被,又有一整張的白熊皮。
下來,姚黃先把白熊皮鋪在軟榻上,又把被子整理好笑笑:“公主且先睡吧,奴婢在旁給您值夜。”
欣妍打個呵欠,心說先睡覺要緊,有什麼事明兒再說,便倒身軟榻上,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姚黃拿着地上那好幾牀的被子鋪在靠牆的地方,她坐在被子上背靠着牆,又拽過一張杏黃綾被蓋在身上。聽着欣妍屋裡鬧了這麼半宿,姚黃滿心的擔憂,這時候哪裡還睡得着。
她呆呆的想着,公主和額駙吵的這麼兇狠。這兩個人又都是脾氣倔強輕易不服軟的,這萬一以後兩個人都硬撐着誰也不肯給誰道謙,以後可怎麼辦是好。
額駙倒也罷了,到底是個男人,就算是不見公主也沒什麼,人家郭羅絡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家裡美貌的丫頭多的是。額駙又是個英武有本事的,怎麼都不會缺了女人。
可公主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這自古以來女人嫁了人,可有幾個能和離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更甭說皇家公主了,就算是額駙和公主貌合神離,兩個人誰也不見誰。公主也是不能和離的,這關乎皇家顏面,就算是公主一輩子見不着額駙。也不能提和離這倆字。
公主也是性子倔,做女人的和自家男人服個軟,賠個不是撒個嬌這事不就過去了,偏公主硬撐着不肯哄着額駙,這下子倒好,徹底鬧崩了。
姚黃這麼想着,不禁有些埋怨欣妍,一個女人,就算是公主,在自己的相公面前也不該這麼強硬。
只是姚黃身來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些話是不敢說出來的。
欣妍睡了半宿覺。第二日醒來打起精神洗漱,又好好打扮了一番,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像是沒和明尚爭吵一樣。
她先在暖亭裡坐了一會兒,透過玻璃看了好一會兒人工湖裡已經半開的蓮花,又瞧了瞧已經掉光葉子。顯的很蕭瑟的樹木。
“小方子!”
欣妍如今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光禿禿的樹木花草,這些枯枝燥幹一再提醒她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欣妍叫過她才提上來的小太監方平:“我瞧着這湖裡的花開的好,只邊上這些樹木沒個葉子沒個色兒的,瞧着實在掃興,你儘快的找些匠人,照着真花真葉的樣子做了,給我把湖周圍的樹木全紮上,記得,錢花多花少沒關係,最要緊的是給本公主弄漂亮一些。”
“是!”小方子很不明白公主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想一套是一套的。
還有,他這心裡是驚異之極的,用布料綢緞做仿真的花葉可是一項大工程呢,那純粹就是糟錢的,公主就圖個一時高興,圖一時半會兒瞧着好看,竟讓人把這些樹上都紮上花葉,小方子想撫額,額滴個天吶,這純粹的敗家女啊。
欣妍的吩咐小方子不敢不聽,躬身應着離開,滿心思索着上哪裡找那手腳靈巧的匠人,在最短的時間把公主交代下來的任務佈置好。
不說欣妍在公主府如何折騰,只說明尚這次打了大勝仗,康熙是一定要獎賞他的。
要知道,明尚查算是清庭打的最大的一次勝仗了,一舉收復了湖廣之地,這可是江南稅收重地呢,俗話還說了湖廣熟天下足呢,十三年的時候因爲湖廣打仗,讓南邊收穫的稻子之類的運不到京城,以至京城糧價飛漲,很是讓康熙頭疼,爲此,盡力的削減宮中用度,勒緊了褲腰帶過了一年。
總算盼的收復了湖廣失地,康熙自然是高興的,這一高興,便想着要重重的獎賞明尚。
康熙琢磨了好久,在今日早朝的時候明發旨意,嘉獎明尚英雄做戰,賜封忠勇侯。
這旨意一發,明尚倒是沒什麼,三官保夫妻是樂壞了,侯爺啊,他們家總算是封侯了,也算是進入了京城勳爵世家的行列。
要知道,這有爵位和沒爵位可是不一樣的,有爵位的人家在人際交往的時候,往往都是高人一頭的,雖然三官保的官職不低,明尚又是個上進的潛力股,可以前郭羅絡夫人出去總覺得矮人一等,到後來娶了公主纔算好一點。
可也有人眼熱的說酸話,說他們家是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這可是讓郭羅絡夫人氣了好久。
現如今可好,明尚憑着自己能力爲他們郭羅絡家掙了一個侯爵,以後再沒人敢說他們家是靠裙帶關係爬上去的了,要說也成,你去收復一個湖廣來瞧瞧。
明尚成了忠勇侯,還有一個人也是非常高興的,就是明尚的岳父安親王嶽樂。
嶽樂一直看好明尚,打仗的時候也儘量的提點幫助明尚,雖然說吧。明尚在戰場上的應變能力比明尚只強不弱,可他這份心是好的啊。
看明尚英勇善戰,總算是憑着本事得了重用,安親王這心裡比喝了蜜水都要甜。等下了朝,安親王過去拍拍明尚的肩膀:“皇上厚恩,可要記得忠心回報皇上,這次你賜封忠勇侯,想必有不少人要去登門拜訪,並送賀禮祝賀,雖然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能張揚。可也不能閉門不見,這等喜事,還是要安排好纔是,若是不見訪客,倒顯的過於清高,以後不管是爲將爲官都是大忌啊。”
明尚聽的點頭:“岳父教訓的是,明尚記得了。”
安親王笑笑:“你回去和妍兒講一聲,只說我這心裡高興。福晉必也是高興的,過幾日有空閒的時候,你和妍兒過來。我和福晉單獨替你慶功。”
“這……”明尚一臉爲難:“岳父大人,這不好吧!”
安親王一擺手:“有什麼好不好的,咱們兩家是什麼關係,是姻親,通家之好,互相走動又有什麼。”
說的明尚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只爲難的站在一旁。
安親王這時候也瞧出些不對勁來,皺起眉頭來:“怎麼?你和妍兒吵架了?”
“這……”明尚回答是也不對,回答不是也不對,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承認:“奴才和公主拌了兩句嘴。”
“哈哈……”安親王聽的大笑起來。重重一拍明尚的肩膀:“這有什麼,年輕的小夫妻哪能不紅個臉的,想必你出去的時間久了,也沒個音信傳回京來,妍兒生你的氣了,沒事。回去和她道個歉,賠個禮,好好的哄哄,我的閨女我知道,妍兒不是小氣的,你說兩句好聽的,她自然不生你的氣,成了,回去好好說道說道,夫妻嘛,哪能拌兩句嘴就這麼僵着的,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讓着自家老婆……”
安親王一番的說教,字字句句都是向着欣妍的,聽的明尚滿頭的汗,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
他心道,都說安親王一系極護短,原還不相信,如今瞧來,別人說的還不及他做的一二呢,他和欣妍吵架,安親王也不問爲什麼就先判了他的不對,根本不說欣妍一句不是,還讓他賠禮道歉,字字句句都是欣妍大度,如果他服了軟,欣妍是絕對不計較的。
那麼,這話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爲,若是欣妍不原諒他,就是他罪大惡極了。
這麼一想,明尚頓時極無語,真的對這一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岳父!”明尚擦了一把汗,還是決定先回家再說:“奴才先告退了。”
安親王不在意的擺手:“行,你先回吧!”
等明尚走遠了,安親王才慢慢的朝宮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琢磨着回去了一定要和福晉好好的商量商量,這明尚出征回來,按理說小兩口這麼長時間沒見,該當親親熱熱的,怎的就吵架了?難道說明尚有了外心,在外邊有人了?
這也不對啊,明尚是什麼人他還是瞭解的,這是爲人極持正的,別人養外室養小老婆什麼的,明尚可是絕對不會養的。
安親王一邊想一邊搖頭,決定一定要去搞搞清楚,不然這心裡總記掛着,做什麼都不得勁。
等回了家,安親王還沒找福晉說呢,倒先讓安親王福晉給叫了過去,就見安親王福晉一臉的急色道:“王爺,你可要替咱們閨女做主啊,你說說,咱們家女兒金枝玉葉千嬌萬寵着長大的,下嫁到郭羅絡家,這兩年明尚出征在外,咱們妍兒沒有一句怨言,裡裡外外替他操持家務,外邊的應酬事宜弄的妥妥當當,家裡又伺侯公婆,說出去,誰不誇咱們妍兒一句孝順知禮,可這個明尚沒良心,一回來就和咱們妍兒吵架,昨天半夜還把牀給拆了,他倒好,自己回家倒頭就睡,讓咱們家閨女睡了半夜冷地板。”
安親王福晉這一番話徹底把安親王的火給挑上來了。
這丫一家子護短的,安親王繼承了他阿瑪的優良傳統,別的事情上或者還會優柔寡斷,可對於自家孩子的事情絕對是強硬的。
他啪的重生一拍桌子:“反了天了,本王絕對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