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豐離爲後的日子,由康熙下令欽天監選定吉時,是爲四月十八,比起當年冊封皇貴妃,立後的場面,哪怕時間有些倉促,但還是相比上一回要大得多。
有康熙萬壽節在前,蒙古各部得聞康熙要冊封豐離爲後,立刻上書進京道賀,另有拉薩汗亦上表道賀,同請入京祝賀。康熙對於蒙古各部的要求,實在意料之中,倒是拉薩汗如此所請,着實讓他詫異,但這些年還算安份,如此所請,康熙並沒有拒絕的理由,當即允了此事。
而在蒙古各部請入京道賀,豐恆成親,因着澤福晉病中不能入京的蒼澤夫妻,在小兒的護送下,火速趕往京城,無論如何,總要趕在冊封大典前抵達。
豐恆原打算康熙萬壽節後出海,康熙又要冊封豐離爲後,這樣的消息傳出,豐恆當然是開心的,是爲豐離由衷的歡喜。但是,接踵而來的示好是怎麼回事這些,還是朝中大臣。一開始還有些迷惑,可後來又明白了,儲君之位懸空,豐離於此被封爲後,呵呵,他們是想着要他當那太子
往日的豐恆,心中不喜朝中的勾心鬥角,爲了權勢,多少人父子成仇,兄弟反目,他的路,一直都不是在朝廷與那些同父異母的兄長爭鬥,困於局中,不能自拔。
是以豐恆也十分的明確,他的貝勒府,什麼人都不見,什麼禮也不收,各家的宴會,回京一年多,該見的人都見過了,該給的禮也給夠了,豐恆每日只與孔氏賞賞花,喝喝茶,自過他逍遙的日子。
半個月的日子,一眨眼便過去了。豐離穿着皇后的朝服,戴着后冠,與身着龍袍的康熙,一步一步地走入太廟。與康熙祭拜愛新覺羅的列祖列宗,受百官朝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無論是真心或是假意,如此山呼,亦向天下證明。她,博而濟吉特豐離,已是康熙的皇后,天下唯一能與他並肩,同安樂,共患難。
康熙執筆,在玉牒中,他的妻子的位置,添上了豐離的名字,往後。只要愛新覺羅家的子孫不絕,他與豐離,當一同受那子孫後代的香火。
“朕很歡喜。”康熙附在豐離的耳邊,輕輕地說話。雖是在他心中,早已視豐離爲他的妻子,豐離與他祭祖拜廟亦非第一次,但,如今卻是名正言順了。
“我也很歡喜”豐離自來不是那矯情虛僞的人,她心中逼得自己接受了康熙給她的皇貴妃的封號,成了康熙的妾。但她那樣驕傲的人,忍着受着,一開始是不得已,最後哪怕因着康熙而接受了。但她也從來不是不在意的。
聽到豐離這幾個字,康熙心中更是歡喜,有什麼比他努力做的事兒被人認可更讓人開心的呢。康熙握緊了豐離的手,豐離朝他淺淺地一笑,外面隨着康熙讓人頌讀他立豐離爲後的聖旨,接着一陣鼓聲炮聲不斷響起。普天同慶。
冊封大典過後,自是晚宴,宴席擺在御花園,四月的天,已是夏季,御花園中清涼舒適,到處掛滿了紅通通的燈籠,燈火通明,宛若白日。
“卻是怎麼也料不到,皇上會突然變了立場立後吧”從康熙昭告天下要立豐離爲後,原平靜的後宮,再次似炸了鍋,以懿貴妃爲首,餘下四妃,嬪,這些但同生下阿哥的人,都有些慌了。而懿貴妃,更多的是詫異,在親眼看到豐離穿着一身鳳袍與康熙並立時,久久都不能回神。
原來,爲康熙皇后的人,應該是她的,還有四阿哥胤禛,那也該是她教養的孩子。可是,爲什麼會變了呢,康熙厭了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過她一眼了,而這些年,她與豐離親近,因此倒也能在私下了康熙幾回,但那是因爲豐離,不是因爲她。
盯着豐離繡着展翅高飛的鳳凰,懿貴妃似是魔障了那般,若是,若是沒有豐離,沒有豐離,坐在康熙身邊的就應該是她。睜大了眼睛,懿貴妃不能控制的想着,是豐離,是豐離搶了她的一切,康熙的寵愛,皇后的寶座,這都是豐離搶了她的,她要殺了豐離,把屬於她的一切都搶回來。
懿貴妃挪動了腳步,卻聽到一聲叫喚,“懿貴妃,你怎麼了”坐在懿貴妃旁邊的宜妃,感嘆了一聲,卻沒有得到懿貴妃的迴應,宜妃回一看,立刻發覺懿貴妃的不對勁,她這一喚,懿貴妃回頭看去,宜妃只看到她雙目一片腥紅,宜妃一驚
“懿貴妃”宜妃再次叫喚了一聲,懿貴妃一晃,一閉眼一睜,雙目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懿貴妃輕聲問道:“宜妹妹有何事”
恢復如此之快,似乎一切都是宜妃的錯覺,可宜妃很確定,剛剛看到懿貴妃眸中的猩紅。這麼多年,康熙獨寵豐離,她們幾個往日裡鬥得最厲害的,在沒有了共同爭奪的目標後,倒也處得還不錯。相比懿貴妃無子無女,宜妃可是比她幸運得多了,而這麼多年,懿貴妃憑着自己的聰明,入了豐離的眼,庇護了佟佳氏,宜妃從一開始還想着與豐離爭一個長短,可豐離卻從來沒有半點要跟她爭的意思,她也不願作踐自己,似那跳樑小醜那般上竄下跳,當然也不肯似懿貴妃那樣奉承着豐離。
但是,宜妃總是要承認,豐離確實有本事,她自愧不如,豐離不曾把她放在眼裡,不屑與她爭,可豐離若真要動起手,呵呵,只怕她郭絡羅氏一族完全落不了好。
而懿貴妃,雖說早些年對於懿貴妃總裝得體弱多病搶了康熙,不過,她們爭啊斗的,這些年不爭了,其中的情義也是不假的,這也是剛剛她叫住懿貴妃的原因。懿貴妃早些年即已經選了依附於豐離,可見是失了爭寵的心了,雖是不知她今日可是受了刺激,但懿貴妃的樣子不對勁,拉她一把,總是不差。
真真說來,人之初。性本善,只是皇宮這樣的大染缸。紫禁城,男人只有一個,女人卻是那麼多。就像那飢餓的人羣,面對只有一碗能裹腹的粥,誰又能不爭,不搶呢。
“懿貴妃若是不舒服,不若向皇后告罪。先行回宮吧”宜妃出言,懿貴妃一頓,又是的想到自己剛剛一時的失神,那會兒的心緒,若是剛剛她當真順着自己的想法上去對豐離不利,懿貴妃驚醒地打了個冷顫,她雖心有不平,亦有怨氣,可要殺豐離,她怎麼會
懿貴妃拿不準自己是怎麼回事。可旁人不知道豐離的本事,她這麼多年,哪怕豐離不曾與她真正交心,難道她還看不了來豐離身懷絕技,武功了得。只怕她露出半點殺意,豐離已先她了結了。
“爲賀皇上冊封皇后大典,我們拉薩汗,有一禮送上,請皇上笑納”就在懿貴妃驚心不已,想着退去時。那間隔開的男席處,的來者站了起來,含笑地表示。
“哦,卻是何禮”康熙今日的心情自是不錯的。笑着詢問。
“是至寶,皇上一看便知。”那位使臣卻是故作神秘,並不直言,在他的示意下,穿着侍衛服侍的男子捧着一個人頭般大的盒子站出。
“既然如此,那拿來與朕瞧瞧吧”康熙下令。使臣應是,那位侍衛捧着盒子上前,跪在康熙的面前。康熙與豐離是並坐着的,康熙打量了盒子,上面繡着十分精緻的花紋,只是,這花紋似龍非龍,似鳳非鳳的,卻是康熙從來不曾見過的,而且,隱隱地聞到一股香味,直讓心曠神怡。
“是何香味,竟如此好聞”康熙直問,那侍衛道:“回皇上,是盒子的香味,此盒是用神木所制,神木自帶香氣,此香氣能養氣安神醒目,亦可入藥。”
康熙揚眉,“如此說來,朕對盒子裡面的東西,越發好奇了,打開吧”
“且慢”康熙下令,李德全待要上前打開盒子,豐離卻出言阻止了,康熙看向豐離,豐離已經站了起來,“既是汗所送的賀禮,不若讓他們打開便是。”
李德全本已動了身子,聽了豐離此言,立刻收回了邁出的腿,康熙一笑,“皇后說的極是。”
雖是不明豐離爲何出言阻止,可康熙總相信豐離不管做什麼,都不會無緣無故。而且,他本對拉薩汗突然進京心存疑惑,但遠在萬里,且爲異族,他想查探,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查得出來的。
侍衛一愣,可豐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怎麼不能嗎”
“規矩,的聖物,並非我等小小侍衛能夠開啓的。”侍衛用着不算流利的漢語,艱難地表達了自己要表達的意思。
“那依的規矩,是何人才有資格開啓你們的聖物”豐離輕揚眉頭地問。侍衛低下了頭,“非聖女不得開啓聖物。”
豐離聞之笑了,幽幽地問道:“是嗎”
這問話聽得意味深長,直讓人不由地繃緊了身子,總有種很是危險的感覺哦康熙半眯起眼睛盯着侍衛,侍衛冷汗直冒,豐離再次開口,“既非你聖女不得開啓你聖物,但不知,攔薩汗將此物作爲賀禮,是爲何意”
這回是直接面對拉薩汗了,畢竟這送禮的人,是拉薩汗,這位侍衛,亦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何必的爲難人家小侍衛呢豐離從來都是有事兒找正主兒。
“皇后娘娘既是的前聖女,的聖物,皇后娘娘自然能開得。”那位比康熙年紀還大的拉薩汗,突然拋出這麼一句話,真真是讓人唬了一跳,什麼時候,豐離竟然還是的聖女啊
豐離很是無辜地睜大眼睛,“拉薩汗說笑吧,我倒是不知道,我何時成了的聖女。”
得,這麼直接地耍無賴好嗎拉薩汗笑着道:“昔日皇后娘娘長於科而沁時,是爲班禪活佛關門弟子,皇后娘娘,總歸不會欺師滅祖,連這都不認了吧”
“班禪活佛膝下弟子無數,連拉薩汗亦是班禪活佛的弟子,我倒是不知,何時作爲班禪活佛的弟子,就成爲的聖女了。”豐離的目光冷洌,她並不想與扯上關係。
“當年班禪活佛臨終前,賜了皇后娘娘一塊玉佩,那塊玉佩非聖女不得,皇后娘娘當不會不認此事”又是一問,步步緊逼,直讓豐離一陣發笑。
“我道拉薩汗入宮是送賀禮,卻原來是討禮的啊”豐離張口,嘴角間的輕蔑嘲諷毫不掩飾。
“皇后娘娘已貴爲大清的皇后,一國之母,皇后既不願爲聖女,還請皇后娘娘歸還我聖女的聖物。”拉薩汗旁邊的臣子起身態度恭謹地張口。
豐離微微一笑,輕揚了眉頭,“我若是不給,你們待如何”
這般強勢,那臣子再次道:“皇后娘娘既爲大清國母,何以貪圖我小小之聖物”
這是接着要給豐離戴主帽啊,只是,豐離輕蔑地一笑,“昔日活佛將此物贈於我時,並不曾說過,此物乃聖女聖物,倒是叮囑於我,來日不管是何人爲拉薩可汗,便是他親自與我討要,此物也不能給,我那時已應諾了他,難道,你們是要我出爾反爾”
“活佛那是病重糊塗了,的聖物,理當由本汗保管,這麼多年,辛苦皇后娘娘了,往後,還請皇后娘將聖物交於本汗。”拉薩汗迫切地張口。這能參加宴席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剛剛那會兒或許還有人疑惑可是豐離貪圖之物,拉薩汗這一表現,呵呵,這事兒可是說不定了。
“病糊塗了啊,如此,不若拉薩汗對着活佛起誓,當初活佛臨終的交代,只是一時糊塗所言。”豐離輕輕張口,但卻成功地讓拉薩汗幾人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