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嗤笑一聲,“呯”的一聲,阿里感覺到一陣肉痛,右腿不支地跪在了地上,豐離手中的槍還冒着煙,此時再次拉弦,阿里額頭直冒冷汗,“你明明說,這槍沒有子彈!”
“在你手上,它當然就是一隻沒有子彈的槍。”豐離再次拉弦,“你知道我不殺你,可阿里,讓一個人活着生不如死的法子很多,我給你機會,你若不懂得珍惜,切莫怪我手下無情。”
“呯!”豐離再次打中阿里的另一隻腿,阿里悶哼一聲,用手支撐在地纔沒有倒下。豐離輕描淡寫地說道:“廢你的雙腿,再廢你的雙手,再往你背椎這裡打一槍,你這一輩子,活着也只能躺在牀上,當一輩子的活死人。”
槍劃過阿里那挺直的背,落在那居中的背椎,顯然證明她並非在說着虛話。可是,阿里卻呵呵地笑了,“那又怎麼樣呢,我當一輩子的活死人,你也要一輩子擔心受怕,不得安寧。皇貴妃,你的威脅對我沒用。”
不畏生,不畏死的人,確實是最難啃的硬骨頭,就衝着阿里剛剛要對豐恆開槍的事兒,豐離就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但是,還不行,還不行,她並不怕被人算計,但是連對手都不知道是誰,這是大忌。
“你以爲多爾袞有多聰明,你又有多聰明?”威逼不行,那麼只有引誘,豐離突然輕聲地說。果然,阿里聽到這句話,反應過來地盯着豐離,可一會兒,又笑了,“你不必詐我,祖父聰不聰明的,我比你更瞭解,我聰不聰明,又如何呢?”
豐離冷笑一聲,“他若聰明。會連他最愛的女人都求不得?至死,他都念着她吧!”
阿里本能反應地就要捉住豐離,豐離卻扣住他的雙手,“他以爲他聰明得將天下的女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讓她們爲他生,爲他死,可他這一生,卻永遠也得不到他最想要得到的女人。而在他死後,他最引以爲傲。認爲一生都不會背叛他的女人,麗夫人,卻將他做過的所有事都和盤托出。你和多爾袞都以爲自己將人玩弄於股掌中,世人皆任你擺佈,但不知,是誰玩弄了誰。”
“不可能,你胡說,麗夫人一直對祖父忠心耿耿,若不然,亦不會對端獻下毒!”阿里大聲地反駁。“你手中的荷包,是麗夫人當年賜予多爾袞的吧,裡面放的,是麗夫人的青絲,青絲紅綢相賜,是爲結髮。這樣的事兒,若不是麗夫人親口告訴我的,我又如何得知。”
“麗夫人早就已經死了。”
“你道麗夫人是如何死的?時至今日,我知你的底細,可你只以爲我是蒙古格格。江南豐家與閻樓之爭。其中亦不泛你的推波助瀾,原你依之見,你巴不得豐家與閻樓兩敗俱傷,而你正好藉着豐家與閻樓相爭之時。一舉奪回多年來失於豐家與閻樓的生意。可你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你沒能從亂取利,甚至連你在江南僅剩的消息渠道,春懷閣亦被豐家趨機拿下,多爾袞在江南辛苦了大半輩子所建的勢力。至此全被你敗光了。你說,多爾袞若是知道,他可會死不瞑目?”
“那不是我的錯,是豐家,豐家的家主,他無孔不入,明明我佈置了那麼精密的計劃,不該有人知道的,可是,他就好像早就意料到我要做什麼,總先我一步把所有的後路都堵了,讓我只能不斷地棄車保帥。閻樓,閻樓那些人都是飯桶,飯桶,說什麼一定可以把豐家家主殺掉的,卻連豐家家主的半根寒毛都沒動到。”阿里大聲地辯駁,“豐家家主,豐家家主,我一定會殺了他的,一定會的。”
“你想殺我想了這麼多年,但現在,我依然好好的,而你的生死,不過在我一念之間。”世上最諷刺的莫過於此。於阿里而言,豐離所言,卻是在告訴他一個事實。
“你,你是豐家,豐家家主?”阿里並不想說出,卻不得不問出。問出後,卻急促地喘着氣兒,豐離冷笑道:“想不到吧。你道自己聰明無比,卻可是的知道,你一步步,卻在我的算計之中,就連今夜的事兒,你以爲爲何我手中有槍的消息會傳到你們的耳中,我出宮之事,怎麼又會讓你們知道?”
阿里打了個冷顫,“是你,都是你布的局。”
“這叫請君入甕。你以爲,爲何我如此大張旗彭的讓人查當年上清宮起火一案?你以爲,爲何在上清宮起火一案查到關鍵之時,卻又被擱置?而又起八旗改制一事?一步一局,在你們沾沾自喜的時候,死也想不到,我只要攪得你們不得安寧,最關鍵的還在後頭。”豐離的聲音很冷,一字一句,更是讓阿里如同置身於冰窖之中。
“沒有前面的佈局,先是查案,再是八旗改制,如何能讓你們方寸大亂,只怕皇上強勢,奪了你們的權勢財富,最後,讓你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地捉住求命的稻草,取得這等利器,便能與皇上談籌碼,取消八旗改制,停止再查上清宮一事,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爲?”豐離道破他們的心思,而於阿里而言,從一開始的沾沾自喜,到如今聽到一切都是豐離的佈局,頹廢得失去了所有的精氣。
“一切竟都是你的佈局,是你與皇上聯手?”
“不錯!”豐離肯定地回答,阿里,阿里只覺得一股血氣兒涌上心頭,吐出了一口鮮血。“你爲了這一天,算計了多少年?”
豐離道:“爲何你不是說,從當年被你們上清宮縱火,追殺,我便一直想着今日呢?”
阿里擡頭看着豐離,“佈局七年,忍辱七年,能忍,善謀,甚至於原本應該作爲我們護身符的皇上,也在你的謀算之下與你聯手。好,果然一步一步算無遺漏。皇上,這樣的女人,讓她居於後宮,生下阿哥你可也會寢食難安。可擔心有一日,她會弒君,會將她的兒子捧上帝位?”
這樣大聲地問話,在場無人不聽入耳,豐離冷笑道:“怎麼,還想算計我嗎?在你眼中,高於一切的權利地位,於我而言一文不值,我偌大的豐家,將來有一日,阿恆能接下,亦非不及大清的江山。你以爲,我會把那個位子放在眼裡?”
豐離所言,可謂大逆不道,聽得不少人倒抽一口氣兒。“唯你似你這等利慾薰心之人,纔會千方百計的要將權利捉在手裡,豈不知天大地大,大清,不過如此而已。這些東西,你不會懂,你這一生自作聰明,毀了你自己,也毀了多爾袞,令他死了還不得安寧。”
“我沒有,你胡說。我明明很好地完成了祖父要我做的事兒,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計劃。”
“若不是你先要置我於死地,你要如何,本與我無關,與其怪我,倒不如找那當初讓你殺我的人算賬。這個人,毀了多爾袞與你佈置多年的計劃,讓你們不得安寧,何其可惡。”
已經被豐離牽着思緒走的阿里,恨恨地道:“對,沒錯,都是他,是他毀了祖父的佈置,讓我壞了祖父所有的計劃。都是他的錯,他的錯。”
“他是誰?”
“他是……呯!”阿里本順着豐離便要答了出來,卻在此時,阿里突然地倒下,豐離大驚,顧不上阿里,回過身以槍對着暗處連開了三槍,沒人看清怎麼回事,卻見一個身着異服,頭髮不過耳,長得極其俊美的男人躲過了豐離的槍射,站在了人前。豐離看清來人時,眼瞳驟然放大,“是你。”
“沒想到會是我吧!”帶着男人獨有的磁性,性感而帶着誘惑的聲音悠悠地響起,而他手中亦拿着一支槍,倒在地上的阿里死不瞑目,而他的後腦,此時血流了一地。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豐離全身繃緊,不敢鬆懈地戒備着。可男人轉過着手中的槍,“你不是在找是誰讓他們團結一致殺你嗎?怎麼樣,查不出來吧?”
勾着一抹冷酷的笑容,配上那張俊美的臉,直讓人不敢直視。可豐離卻像沒看着他的臉皮一般,“是你讓他們殺我?”
“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通。我不過給了他們一點點小小的甜頭,瞧着可不是大把的人願意幫我殺你。”明明說着那樣冷酷的話,男子的聲間卻是十分的溫柔。“我讓你到這裡,可不是讓你來享福的,當然不會讓你過得那麼輕鬆。”
“果然是你!”這麼一句話,讓豐離怒到了極致,她莫名的生在大清,靈魂所有的至親之人方能留下的烙印,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被她證實了,那就是一個蓄意所爲。
“是我怎麼樣呢。不過,這個大清,真是讓我十分的驚訝啊,各種各樣的人並存着,倒是讓原本只是想讓你嚐嚐苦頭的我,倍感驚奇,只想讓你再多受些罪,最好,能讓你瘋了!”男子的一句一話,無不顯示着與豐離的糾葛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