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謝晴初接到電話馬上就來了,錄口供的民警看到她打聲招呼,大雷看到謝晴初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俊朗的臉龐,今天是怎麼了,一天碰到倆帥哥。

“怎麼回事,你怎麼被人打劫了?受傷了沒有?抓到人了沒有?”

“我沒事,你看好好的,多虧他救了我們。”

這才注意到馮帥,謝晴初彆扭的點個頭,“多謝你救了我朋友。”

“見義勇爲而已,也不用放心上。”

民警擠在外圈好不容易插一句,“龔哥,口供錄完可以走了,但加害人要見她。”

“辛苦了。”龔思哲拍着他的肩膀。

“不辛苦不辛苦。”

“走吧女英雄,人家還等着見你呢!”

“走走走,看他有什麼話想跟我說。”葉星靈迫不及待要走。

“哎~你的傷要不要…”謝晴初戳戳她的胳膊。

“不用不用,先去見那個癟犢子。”轉身剛要走又回來看着馮帥說:“你也去吧,畢竟你救了我也是目擊證人。”

馮帥抱着看戲的心態答應,見到鄭公子的時候他還在叫囂,揚言今天一定會有人把他撈出去,“等老子出去了,你,你,還有你都完了,知不知道我是誰罩的?”

龔思哲譏笑,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你就是鄭成功罩着也不好使。

鄭公子看到狼狽不堪的葉星靈,食指點點桌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放了我,說不定一會我還能饒了你。”

“哎我去”,葉星靈嗤一聲一屁股坐在對面椅子上,“我滴天,我沒聽錯吧,你饒了我?”

鄭公子優雅一笑,一會就讓你好看,顛顛從外面跑回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鄭哥,不好了。”

謝晴初坐在一邊靜觀其變,鄭公子呸一聲,“你纔不好了,怎麼樣?王姐什麼時候來保釋我?”

西裝男擦擦額頭的汗磕磕巴巴的說:“王、王姐說、說公司與你正式解約,一切、一切後果本人承擔,這是解約書。”

鄭公子臉色驟變,他不信,他爲公司帶來多少流量,王姐是他的金主,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把他捨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卸磨殺驢了。”葉星靈嘲笑,“嘖嘖嘖,孤立無援。”

鄭公子搶過解約書,確認無誤後,摔在地上指着葉星靈,“是你,是你乾的。”

“我特麼幹什麼了?”

“不對,不會是你,你就是個小記者,是你”,調轉方向指着馮帥,“是你,你究竟什麼人能干預王姐?”

馮帥聳聳肩,“普通人,只是碰巧認識你口中的王姐罷了。”

謝晴初眯着眼睛,只知道他有一家模特公司,沒想到涉獵這麼廣,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碰到硬茬了,鄭公子終於收起他高高在上的姿態,懇求馮帥放過他,“我們私下和解,你要多少錢都行。”

“喂,受害人是我好不好。”葉星靈學他的樣子敲敲桌子。

鄭公子轉頭來求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着實給大雷嚇一跳,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陣仗。

“不好意思,首先我不打算和解,其次,你本來就有罪,xingqin14歲未成年少女,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qiangjian罪】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qiangjian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二,你教唆手底下的人對着我又追又打,企圖置我於死地,你,你,你,還有你”,葉星靈指着鄭公子以及三個保鏢喘口氣繼續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大哥,接受現實吧!”

要不是環境太嚴肅,大雷好想鼓掌叫好,刑法都背下來了,葉姐太牛了。看到她這幅模樣謝晴初憋住沒笑,背下來這麼一大串真是難爲她了。

鄭公子一臉頹廢,葉星靈纔不管,伸個懶腰問:“警察叔叔我可以走了嗎?”

被叫叔叔的警察看着比她還小,心頭鬱悶,龔思哲跟小警察打聲招呼,手續辦完就可以走了,這聲叔叔不吃虧,能親眼見到龔哥,不虧不虧。龔思哲是多少警察心中的偶像,上到80下到18,無一例外。

馮帥一看也沒自己的事了準備要走,葉星靈叫住他,“等一下,那個,加個好友吧,我把衣服洗乾淨還給你。”

“不用了。”

“不行,我爸從小就教我,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還是你有潔癖,別人碰的就不要了?”

馮帥笑着亮出二維碼,葉星靈迅速加上好友說:“洗乾淨了我馬上就還給你。”

“好,不急。”

“那個,還有,謝謝你。”

龔思哲要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她居然還會害羞,馮帥什麼也沒說對着謝晴初和龔思哲點個頭便離開了,“還看呢,連影都沒有了。”龔思哲鄙棄的說。

葉星靈不滿的踢他一腳轉眼看大雷,倆人大傷沒有,胳膊肘,膝蓋,腳踝骨,手指頭,都有小擦傷,大雷咬了人嘴邊還有已經幹了的血漬。

重回8院給倆人傷口做個處理,謝晴初坐在門口長椅上想:馮帥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他來看誰?那天在酒吧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他?真的這麼巧嗎?看她又走神了,龔思哲蹲在她面前額頭抵着額頭,這是倆人特有的撫慰方式。

“又塗又抹的才發現原來這麼多地方都破了,疼死我了。”葉靈星疼的哎呀咧嘴。大雷也沒好到哪去,拿出手機照來照去,沒破相就行。

龔思哲單手摟着謝晴初很隨意的說:“去吃飯啊女英雄?”

“吃吃吃,給我徒弟壓壓驚,今兒帶她見識了人間險惡,必須吃,你請客!”

大雷還有點不好意思,葉星靈一把勾住她脖子,“不用客氣,這爺有的是錢。”

一個小時纔開回市裡,葉星靈在車裡餓的前心貼後背,軟趴趴的靠在大雷身上,“餓~~”

“你今天怎麼沒開車?”

“太遠了,導航我走不明白。”幸虧沒開車,不然一路飆車哪有機會認識帥哥,馮帥朋友圈很少,一滑到底的那種,唯一的露臉照還模糊不清,配文是早安!

菜單輪流轉了一圈又回到龔思哲面前,“魚香肉絲,糖醋鯉魚,菠蘿咕咾肉,西紅柿雞蛋湯,四份米飯,三瓶可樂,一瓶果汁,先這些。”

我去,一份素菜都沒有,龔思哲看大雷的樣子像是有話說,“怎麼?有忌口的?還是再點點兒別的?”

“不不不,不是!”大雷直襬手。

葉星靈沒客氣看着牆上菜單喊道:“再來份混沌,蝦餃打包帶走。”手指着對面說:“你別不好意思,想吃什麼就點,他點的那些都是這位愛吃的!”

手指方向正是謝晴初,謝晴初笑了笑,“我比較愛吃肉,素菜很少吃。”

“吃肉還這麼瘦,真羨慕吃不胖的體質,姐姐你不到100斤吧。”

謝晴初點頭,上次稱還是92斤,最近不知道漲沒漲。葉星靈擰開可樂滋了一桌子,“他們警察風裡來雨裡去的,不瘦都難。”

“哦,對了葉姐,那個鄭公子這回得進去了吧,不但xingqin現在還故意傷人。”

“他這回不進去就有鬼了,從上擼到下,看看背後罩着他的到底是誰。”

“不是王姐嗎?”大雷掏出手機搜索,“內餘公司的CEO,當初還是花大價錢籤的鄭公子,就是看中了他的流量。”

“鄭公子大名叫啥?”

“鄭…鄭無,沒有的無。”

“這名起的,這下真是一無所有了。”

吃完飯,龔思哲問大雷住哪可以送她回去,“回電視臺。”

“小丫頭還挺拼,你葉姐今天這頓折騰怎麼也得躺個十天半個月。”

“龔思哲你不說話是不是會死!”

陽光明媚,心情都跟着一塊好起來了,大雷鏡頭對着自己連拍好幾張,葉星靈說:“死亡角度,p都沒法p。”

“剪輯用的,鄭公子這麼大的事我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葉姐我也給你拍幾張,不露臉。”

“不露臉啊,不露臉,要是拍臉你告訴我,磨皮,美白,濾鏡,特效,角度,一個樣不能少。”

“你以爲拍海報啊?”龔思哲翻個白眼。

大雷拍好了就和三個人道別回臺裡,她是新人,只要不是病的起不來了,下刀子她也得回去,葉星靈這種老江湖早就跟臺長請好假了,帶薪休假,爽!

沒等享受午後陽光,龔思哲和謝晴初手機同時響起,“老大,西郊公園發現一名男屍。”

又有案子,倆人準備趕往現場,謝晴初不放心她,葉星靈揮揮手,“趕緊去吧,好歹是市內我還能丟了不成。”

西郊公園太偏了吧,而且途徑環山莫名其妙沒信號,石子路顛的謝晴初幾度想吐,下車的時候腿還是軟的,她順順氣,以免一會看到屍體吐出來。

“好傢伙,要是懷了就別那麼拼了,龔思哲一個人也能養活你。”宮正戲謔道。

“滾蛋,”扶着謝晴初走兩步問:“有沒有好點?”她擺擺手一句話不想說,生怕開口就吐了。

“什麼情況?”

“死者是名男性,年齡20-30,身高180左右,被割喉…”話沒說完,旁邊朱曼菲嘩啦吐了,緊接着小南也吐了,帶動着幾個小警察一起吐了,龔思哲皺着眉,壓着火氣,風杙拍拍林進後背,“有長進了你。”

林進贈送一記白眼,他可是背後付出努力的,每天都強迫自己在網上搜索屍體照片,視頻,沒事就去法醫部串門,除了做不到對着屍體吃飯。

“這,巨人觀嗎?”

“不是,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帶着好奇謝晴初走上前,鑽進警戒線,掀開白布,“嘔~”乾嘔幾聲,她一手捂嘴一手撫胸,勉強壓下嘔吐感。

宮正搖搖頭說:“我就說懷了。”

死者除了被割喉外,嘴裡含着他的下體,兩腿之間遍佈血漬,皮衣牛仔褲,左耳戴着耳釘,鴨舌帽掛在脖子上,臉上還有粉底,看得出活着的時候是個時髦的小夥兒,現在這樣反差挺大。

吳穹給她一瓶水,神秘兮兮的問:“真懷了?”

剛喝一口差點噴他一臉,賊無奈,“暈車,你們來的時候不顛嗎?”

吳穹努力的回憶,“是有點,下車時候老宮差點摔一跤,幸虧小溪扶着點。”

“屍體送回法醫部,來這麼荒郊野嶺的地方殺人,蓄謀已久啊!”

風杙搖晃食指,“非也,老大,西郊公園近幾年開發成旅遊景點,節假日來的人可不少,來這兒殺人,無非是藉着旅遊的契機割喉,割那玩意。”

朱曼菲吐乾淨了過來彙報,“思…龔隊,報案人是三個女生,她們在這裡野餐看到旁邊地上躺一個人,走進發現都是血就趕緊報警了,直到咱們來,現場都沒有被其他人破壞過。”

三個女生被嚇的不輕,有一個直接嚇暈了送去醫院,剩下兩個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索,龔思哲沒爲難她們,做完筆錄就讓她倆走了,可別嚇出毛病了。

“也太噁心了,什麼深仇大怨。”朱曼菲咂咂嘴,謝晴初蹲在屍體旁扒開眼皮,沒有青絲,朱曼菲悄然無聲的走進,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屍體,突然驚叫,“啊——”

正在思考的謝晴初也被嚇了一跳,表情略有不悅,離最近的林進趕忙跑過來,“咋了咋了?”

“流,流淚,屍體流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朱曼菲嚇得掉頭就跑想抱住龔思哲,被他一躲差點撞到小溪。

宮正和吳穹都圍在屍體旁邊,確實流淚了,這也不是啥大事,一驚一乍還以爲詐屍了,吳穹摸着下巴問:“你上警校的時候老師沒講過屍體流淚的原因嗎?”

這一問讓朱曼菲臉通紅,有人表示,曾經看到親人在臨終前流淚,以爲是親人對這個世界的不捨,其實這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眼淚是爲了保護眼球而分泌的液體,沒有哭泣的時候眼睛中依舊會有,而人在臨終前,身體的器官和系統會逐漸停止工作,瞳孔放大,眼睛受到擠壓,眼淚就會自然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