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只是一個奴才,雖然對這樣的事情有所猶豫,可到底主子的話就是必須要不折不扣去完成的,因此,綠蘿還是上去細心的給王馥瑤打扮了一下,挑選了一支比較素雅的簪子給插在髮髻上。
*
統統都是廢物!
晉安帝憤怒的撕裂了幾個奏章,覺得自己幾乎要按捺不住情緒,對亓世元的殺機也是愈發濃烈了,後宮之事你要插手,無非是你要慣着你的女兒,這點朕已經容忍。可你這老匹夫,竟然在朝堂上公然對朕說出這番悖逆的言論,你當真是混賬至極!
站起身走下龍椅,晉安帝的眉毛擰在了一塊,整個人在不斷的發抖,再繼續任由他們父女這麼囂張下去,朕的天下是不是要變成亓家的了?
“嫺貴妃到!”
眉毛微微鬆弛下來,晉安帝的眼神看到了緩緩走來的王馥瑤,整個人的怒氣盡可能的往下壓着,上去伸手把她扯到了自己懷裡,“愛妃,你怎麼來了?”
王馥瑤抿嘴笑了笑,推着晉安帝回到了龍椅上坐下,然後伸手爲他捏柔着肩膀,“臣妾知道皇上您日理萬機一定辛苦,所以特地學了這門手藝,來給您舒緩下心情,可好?”
晉安帝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纖細的手掌,其心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王馥瑤繼續給他按摩,一邊又低低的哼唱着他最喜歡的調子,算是給他做一種心情的排遣。
知朕者,莫過嫺愛妃!也就只有你,纔可以讓朕的心有所依靠,若非你在,這偌大的皇宮又有什麼意思?還不是冷的跟冰窖一樣,什麼說體己話的人也沒有?
看晉安帝的心情緩和了下來,王馥瑤趁機提出讓他去安撫皇后,表示皇后畢竟是一國之母,就算是召見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若是一直這樣因爲皇上的榮寵而不去尊重她,那麼別的嬪妃豈不是都會效仿?到時候國母不寧,天下豈不是也不寧了?
晉安帝大爲震驚,“愛妃,你當真願意委屈自己?”
王馥瑤伸手握住了晉安帝微涼的手掌,表示自己的委屈並不算什麼,如果身爲帝王的他可以容忍各種事情,那麼自己作爲他身邊的女人,自然也要知道進退纔可以。
晉安帝伸手捏了捏馥瑤的鼻子,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是豁然開朗了,如此識大體的人,可真是難得!若皇后有馥瑤一半的聰慧,朕又何必要如此的操心操力?後宮風波不斷,這是皇后的過失,然則,馥瑤卻是肯爲皇后細心着想,這一點,卻是賢妃表率。
嘴脣微微上揚,晉安帝拍了拍馥瑤的手背,“如此,朕就隨你走一趟!”
“皇上,您還不懂嗎?皇后娘娘希望看到的是您,不是臣妾,所以,您一人去就行了!”
“愛妃,朕……”
手指落在了晉安帝的脣邊,王馥瑤的眼神變得溫柔百倍,“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樣的話讓晉安帝龍心大悅,在吻了王馥瑤的前額後,便朝着皇后的寢宮走去。
而這時,站在王馥瑤身邊的綠蘿纔算是知道了主子的心思,讓皇上自己去發現皇后的陰謀?那豈不是就是借刀殺人?這一招可真是夠狠啊!
“皇后呢?”
晉安帝到了皇后寢宮的時候,卻是沒看到她的人,他的臉頓時就陰暗了下來,“怎麼,你們連主子去哪兒都不知道了嗎?”
“萬歲爺息怒!”
留在殿內的幾個女婢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話,這讓晉安帝分外的惱火,成何體統?中宮之內,所有人竟然是如此的沒有規矩,看來,朕是該跟皇后好好的談談了!
“說,你們的主子到底去哪兒了?”
瞧見皇帝眼中的羞惱,原本還想着要隱瞞的人羣主動開口,“啓稟萬歲爺,皇后娘娘如今,在良容華那裡。”
什麼!
晉安帝的怒氣驟然上升,拳頭上青筋暴起,你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竟然現在又去幹涉一個罪婦,看來你當真是把朕的恩寵當做是廢紙,隨時可以丟棄了是嗎?
“擺駕瓊瑤殿!”
看着皇帝勃然大怒的離開,幾個平時在皇后面前善於表現的太監覺得事關重大,立刻前往了良容華那裡,通知了皇后這件事情。
“什麼?皇上來過?”
錯愕的瞪大眼,皇后只覺得渾身都有些惡寒,怎麼會突然去找本宮呢?難道是父親又做了什麼事情?不行,繼續這樣可了不得,本宮必須去面聖!
*
眼神盯着杯盞中的清酒看了一眼,良容華覺得自己的心情很酸楚,顫抖的用手搖晃了杯盞,那清酒在杯中搖曳起來,泛起了一絲淺淺的水紋。
痛快,真是痛快啊!
原本今日本宮就覺得事有蹊蹺,爲何嫺貴妃會主動來這兒?
沒想到,這是一招險棋,目的是爲了讓皇后娘娘來這兒,支開了皇后,那麼想要讓皇上做些什麼,自然就順利的多了。
一口飲盡了杯中酒,良容華顫|抖的握住了杯盞,那雙眼眸裡透着濃烈的悲憤之意。
皇后,你的確是一宮之主,然而你的心胸未免太狹隘了,你一次次的想要躥騰皇上殺了我,但是很可惜,本宮是二皇子的生母,就算你想要對本宮除之而後快,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畢竟你想要顧忌的事情永遠比我多,而我呢,卻只要想着如何讓皇上再度回到我的身邊這一件事情了。
只是,雖然這樣的心思是她眼下唯一有的,卻也沒有任何的手段去改變這一切,畢竟在聖上的眼中,自己就是一個心思惡毒的女人,除卻是他兒子的生母之外,好像就沒有半點值得憐憫的資格了。
望着自己這空寂的寢殿,良容華覺得這就是所謂的樹倒猢猻散。
本宮得勢的時候,哪個宮女太監不是巴巴的希望來到這兒討要賞賜?現在好了,知道本宮可能復位之日遙遙無期的時候,一個個馬上就翻臉不認人,個個推脫家中有親人病重,需要回家照顧。
其實,何必如此的麻煩?想走的人本宮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的用錢打發了事,這樣,在這兒本宮的耳朵多少也能清淨一點,否則,每天都聽到這些傢伙在這兒嘰嘰喳喳的,煩都煩死了。
“額娘,額娘!”
稚嫩的聲音讓良容華的身軀微微一顫,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這不是皇兒的聲音嗎?到底怎麼回事?
還未細細推敲,良容華就看到一個清瘦的小身軀邁着穩健的步伐走進了寢殿。
多日未見,良容華只覺得自己的兒子又瘦了許多,整個人就跟沒吃飯一樣,看着他的樣子都是心疼的。
眼淚不住的滴落下來,良容華顫|抖的用手捧住了自己兒子的臉龐,整個人是心疼的不行。
這些個狗奴才到底是怎麼對待我兒的?好歹也是皇子,如今怎可清瘦成了這般模樣?都是勢力的狗奴才!
整個人覺得非常的不舒服,良容華除了抱住兒子痛哭之外,卻是沒有半點法子。
誰讓本宮就這麼被貶斥了呢?若是本宮位分還在,誰又會對當朝的二皇子不恭不敬,連膳食都已經沒有好好的準備着,再這樣下去,是不是要餓死皇兒了?
“額娘,兒臣好想您,每次問父王,他都說再緩一緩,可是如今,都已經三五個月了,兒實在不願在等了!”
傻孩子!
良容華憐愛的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龐,若是你皇阿瑪知道你有如此的孝順,日後必然會器重你的。
然而,你此刻來看額娘,卻是愚蠢至極啊,若是你皇阿瑪尚未原諒本宮,那又該如何?說不定到時候他可能會因爲本宮而遷怒你啊,這樣的話又該如何是好呢?
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害怕,良容華立刻讓兒子離開,並且不准他再來這兒看望自己。
然而,在她看到兒子抿嘴微笑的時候,卻是感到意外了,“怎麼回事?你這孩子沒聽懂額孃的話嗎?”
“額娘,您多慮了!”
二皇子笑眯眯的上去摟住了孃親的胳膊,表示自己能夠順利的過來可不是自己偷跑的,而是事先得到了嫺貴妃的幫助,在她的安排下才可以順利的過來。
所以,在申時之前,自己不離開這兒都是沒事的。
“嫺貴妃?”
良容華有些傻眼了,怎麼是她?她爲什麼肯幫助皇兒呢?照理說,她自己也有皇子,應該是會爲了自己的兒子考慮,但是,這次卻是幫着皇兒來這兒見本宮,這到底是意欲何爲呢?
這些事情一股腦的壓過來,良容華不由得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古怪,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嫺貴妃是真的要跟本宮和解,一致對外?
雖然說心底對這件事情還沒有確切的把握,可是,良容華卻是已經心動了,畢竟誰不希望每一天都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
她怎會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每一天都在這兒陪着自己呢?
只是,就算這件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也一定要好好的處理好和皇后之間的關係,斷然不能讓她察覺自己在有心偏袒嫺貴妃。
本來昨日皇后來的時候,話裡話外都是針對嫺貴妃的,若自己真的要去跟嫺貴妃沾邊兒,那隻怕是抓不住狐狸反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