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秋整日以淚洗面,根本不敢出門,更是將安夏恨到了骨髓裡。
“哭有什麼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低喝。
揉着眼睛的趙知秋猛的看向窗外,天色已經很晚了,她將所有人都潛散了,怎麼會有人在這裡說話?
這聲倒是一個女子發出來的。
這趙府還無人敢如此對她趙知秋這般說話呢。
“大膽,什麼人。”趙知秋擦掉眼淚,也冷冷喝問。
“哼!”來人輕哼了一聲,已經推門而入,更是直直的看着趙知秋:“長房長孫女兒的氣勢哪裡去了?”
“姑姑……”趙知秋一僵,似乎被什麼咬到了一樣,撲到門邊:“你,你……”
“小點聲。”來人正是在安家莊園裡禁足的趙靜梅,她的臉色很好,帶了幾分笑意,揚着頭,還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態。
趙知秋忙跑過來將門關了:“姑姑,你已經……回到安府了嗎?”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趙靜梅笑如春風:“你在御花園跑步時,可有外男?”
一提到這件事,趙知秋的臉色又暗了下來,這是她的傷疤,一提就痛。
所以臉色有些難看:“姑姑提這件事做什麼?也是來笑話侄女的?”
眼底帶了幾分恨意,她的名聲,已經徹底的毀了。
趙靜梅笑意不減:“你覺得姑姑有這樣的心情嗎?姑姑是來幫你的,你一定恨透安夏那個賤人了吧?”
點了點頭,趙知秋的眼裡閃着冷芒,她當然恨,恨不得將安夏剝皮吃肉。
“你覺得這樣哭,就能改變什麼嗎?”趙靜梅也恨安夏,每次打到安夏,她也想將安夏喝血抽筋,她的一生險些就毀在安夏手裡。
不,是已經毀了,若不是她還有後手,就只能在安家的莊園裡等死了。
“怎麼?姑姑有辦法?”趙知秋的眼前一亮,直直看着趙靜梅,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姑姑有些手段,在安家,以妾室的身份,卻壓過了正室夫人。
“那是當然。”趙靜梅笑了笑,一邊看了看四周:“姑姑聽說,那日太子在場?”
“是的,還有……三皇子!”趙知秋突然就低了頭,竟然有幾分害羞了。
讓趙靜梅的笑意更深了,看得出來,這個趙知秋不是恨,她只恨夜千曉,卻一點都不恨在場看着她跑步的太子和三皇子。
“以你的身份,要嫁進宮中,也不是難事。”趙靜梅看到趙知秋這個表情後,笑意也深了幾分,這樣一來,她的計劃也容易實現一些。
她以爲自己還要再費一番口舌的,此時看來,不必了。
“可是……”趙知秋又一臉的爲難:“現在我是皇城中的笑柄,人人都在說這件事!”
“那又如何?太子和三皇子都在場,他們都看了你跑步,娶了你,也就是理所應當。”趙靜梅一向不要臉,此時說出來的話也一樣。
只要達到目的,趙靜梅不在意過程會如何。
被她這樣一說,趙知秋也是眼前一亮:“真的嗎?”
“放心,姑姑會幫你的。”趙靜梅笑了笑,用力點頭:“不過,你也要記得幫姑姑。”
“那是當然,姑姑請說。”趙知
秋此時一臉的笑意,不似剛纔傷心欲絕半死不活的樣子。
趙靜梅又深深看了趙知秋一眼:“你是想嫁進東宮呢?還是嫁進三王府呢?”
這個當然得弄清楚了。
被這樣一問,趙知秋的小臉又紅了一下:“東宮……高攀不起。”
“哈哈,你這小丫頭。”趙靜梅這樣的聰明人,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不過要進三王府,還需要等些日子,三皇子還沒有分封,最多是定下這門婚事。”
“侄女可以等!”趙知秋看到了希望一般,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了。
趙靜梅又安撫了趙知秋幾句,纔出了太尉府。
顏貴妃被禁足,宮裡倒是很安靜。
北冥弦不甘不願的將顏心月接回了東宮,卻擺在那裡,看也不看,從此,顏心月也如在冷宮一般。
“太子殿下的生辰快到了,太子妃記得好好操辦。”這日安夏如往常一樣進中宮給皇后請安,皇后卻如此告知她。
這也是給安夏一個機會。
讓她儘快掌握東宮的權利和一切。
皇后母族失勢,能扶持太子的也只有安夏的母族了,好在這一次安書成倒是沒有推託,也讓皇后看到了一線希望。
更是大力扶持安夏這個太子正妃了。
“是,母后,兒臣一定盡全力。”安夏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有些不願意,卻不得不應下來。
她明白,不應也得應。
北冥弦再次回到朝中,也低調了許多,只是因爲這一次,他身邊的幕僚卻有半數漸漸遠離他了,本來默默支持北冥弦的北冥蕭,卻似乎一瞬間強勢了許多。
因爲有莫遠和鐵帽子王的支持,百官對北冥蕭也別眼相看了。
所以,朝中的形勢在一點點變化着。
這一次爲太子操辦生辰,也是想重新拉攏勢力。
這是皇后的一個手段。
安夏也沒有什麼心情來操辦此事,就甩手交給顏心月了。
而被冷落了一些日子的顏心月也想通過這件事,讓太子另眼相看,所以,欣然接受了,更是辦的盡心盡力。
太子的生辰是在東宮後面的一處空地舉行的,臨時搭建了一個臺子,看得出來,顏心月費了些心思,佈置的很用心。
更是請來了皇帝和皇后,這是國舅府出事後,皇上第一次出現在東宮,這也是給了太子一顆定心丸。
更是做給百官看了。
當天,顏心月派人給安夏送了一條大紅的裙子,說是上好的蜀錦,太子曾經賞賜她的,她一直沒捨得,今天獻給安夏了。
似乎是一片誠心的樣子。
看着那紅色裙子上面不規則的圖案,安夏倒也喜歡,不似其它那些宮裝,再精緻,也有些土
氣,這件卻有引領朝流的美感。
只是換衣服的時候,安夏的鼻子狠狠的禁了一下,似乎嗅到了什麼異味。
“小姐,怎麼了?”紅葉正在給安夏扶着衣襟,愣了一下。
“不對!”安夏的臉色一暗,舉起袖子用力嗅了幾下,嘴角一扯,冷冷笑了:“顏心月啊顏
心月,本宮給你機會,你竟然想找死!”
紅葉有些不明白,看着一身紅裙身材玲瓏有致的安夏,眼睛都有些直了:“小姐,你穿這條裙子真的太漂亮了,這裙子更像是爲小姐量身定做的!”
真的很美,奢華卻不失高雅。
安夏的五官本就很美,這件宮裝的映襯下,格外的端莊。
美,的確很美。
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安夏也明白,這件衣衫真的太合身了。
可是這條裙子卻被很小心的浸過藥水,那藥水很淡,淡的幾乎嗅不到,動手之人也很聰明,因爲每個女子都有體香,這種體香能輕易的壓掉這件衣服上的味道。
若是穿在別人的身上,或者是嗅不到這點異味的,可是安夏不是別人,她辯別毒藥,一向都是用鼻子。
所以她的鼻子比常人要靈的多。
她一下子就嗅到了這條裙子有異。
“小姐……”紅葉有些怕了,安夏的表情讓她不敢直視,這話,她也聽明白了:“這衣服有問題嗎?”
她又上下看了一遍安夏,眼底的驚豔無法掩飾。
一時間覺得可惜。
安夏又擡手嗅了一遍袖子,笑意更冷了幾分:“這個顏心月一定沒有這個腦子的,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操縱這件事。”
“小姐……現在怎麼辦?”紅葉的臉色有些僵,也明白有問題了。
她與安夏入宮有些日子了,也明白這宮裡比安府更可怕。
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安夏也冷笑了一下,眸子眯着,帶了幾分冷意:“沒關係,不能讓太子皇妃失望的。”
一邊說,一邊命令紅葉去請太醫:“就說本宮頭有些暈。”
紅葉知道安夏有辦法了,立刻會意,轉身就走。
不多時,許太醫緩緩走進了花廳:“微臣見過太子妃殿下。”
他與安夏見過一面,今日看到靜靜坐在那裡,面色微沉,一身正紅蜀錦長裙的安夏時,也是僵了一下。
因爲他也被驚豔到了。
隨即便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安夏了。
“有勞許太醫了。”安夏也記得許太醫,他可是皇上的醫官,專爲皇上皇后診脈的。
沒想到,今天把他給請來了。
一邊說着,紅葉已經爲安夏的手腕蓋好了帕子,許太醫上前號脈。
面色變了變。
“太子妃殿下是受了寒涼,喝兩副藥就好了。”許太醫其實也有些還疑,從安夏的脈像來看,是有些受寒,可是這寒氣很怪異,他一時間還有些想不通。
不過,他也不好多問什麼。
“好。”安夏應了一句,她的身體好的狠,是她自己用銀針行脈,才製造了這種假像。
她只爲了要一碗屈風壓寒的藥罷了。
許太醫開了藥方便退下了,臨走前,還有些疑惑的深深看了一眼安夏。
安夏沒管那麼多,以她的針術,很難被人發現的,所以她也沒在意許太醫的眼神。
等到紅葉端來藥,她便將藥汁倒掉,只留了一些藥渣子,極少,用手帕包了,碾得細碎,貼身收了。
又吩咐紅葉拿了一個香包,便大搖大擺的向太子生辰的宴會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