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遠回到府門前,看到端木悠青親自帶着衆家丁來迎接他,心裡也是暖暖的。
他也知道這個女子對自己是真心真意的。
只可惜,她不是安夏。
也永遠都無法替代安夏的。
走的近了,莫遠纔看到端木悠青大着肚子,一時間有些愣,忙上前去扶了端木悠青:“你有孕在身,就不要回來走動,在府裡安安心心的養胎。”
語氣倒也是溫柔的。
雖然他很懊惱那一次,但畢竟罪魁禍首卻是安夏,他也無法發火責怪安夏。
而且自那之後,安夏就被司馬華雄擄走了,直到今天才接回來。
他甚至都沒有機會責怪安夏。
見了面,除了高興就是高興了,哪捨得責怪呢。
看到莫遠的眉眼,端木悠青的眼底也閃過一抹失望,她分明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到在意,他的溫柔不過是不想撕破臉皮罷了。
心底不禁有些憂傷。
好在,莫遠還是扶了端木悠青回了府裡,更是問詢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府上有什麼事發生。
“一切都好。”端木悠青打理一個護國府,還是遊刃有餘的。
而且護國府沒有其它女人,打理起來更容易三分。
莫遠點了點頭,雖然回來了,心裡卻不是滋味。
好像一切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看着端木悠青也明顯的沉穩了許多,不似剛進府的時候,那麼沒有城府了。
更不會像那時候那樣魯莽了。
“你……”
“王爺……”
端木悠青和莫遠同時開口,又都一起閉了嘴。
然後看着彼此,端木悠青忙說:“王爺先說。”這一次,她似乎比從前小心了幾分,的確是變了。
莫遠就皺了一下眉頭,思慮了一下才開口:“你說吧。”
一時間房間裡很靜很靜,誰都不說話了。
半晌,莫遠纔打破了尷尬,輕輕咳了一聲:“太醫可給你號過脈?”
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孩子的。
“隔幾日就會來一次的。”端木悠青點頭應着,見莫遠關心孩子,面上的笑意也深了幾分,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放心,孩子很好的,再有三個月,小傢伙就會出來了。”
隨即想到了什麼一樣:“皇貴妃還沒有動靜嗎?”
她更關心安夏和北冥蕭。
只要安夏心裡有北冥蕭,莫遠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
莫遠不怎麼痛快,還是應了:“應該……沒有吧,皇貴妃在東離這麼久,與皇上剛見面就是出了那樣的事!”
他突然覺得澀澀的,很不舒服,其實安夏嫁給北冥蕭,他心裡也難受的要死,明明當時是有機會的,可他那時候就沒有好好的把握住。
現在越想,就越是後悔。
當初自己爲什麼要對安夏那麼兇……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了。
“這皇上也不急。”端木悠青嘆息一聲:“成親這麼久了,而且……遲遲不立後,朝中大臣也會有異議的。”
安夏還在睡着,下了早朝的北冥蕭臉色不怎麼好看的走進了寢殿,看到牀上靜靜瞪着的安夏,才又緩和了幾分。
看着安夏,他就一臉的滿足,嘴角的笑意也深了許多。
似乎只要看到安夏,那些不愉快就能消失無蹤了。
“皇上……”容德站在殿門
處,輕輕喚了一聲:“護國將軍求見。”
或者是前些日子太累了,安夏睡的很安穩,既然北冥蕭走了進來,也沒有醒來。
北冥蕭猶豫了一下,纔對着容德擺手:“讓他到書房等朕,朝中的事情不許與皇貴妃提起。”
容德點頭應了,北冥蕭才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
“這一次水患很嚴重。”莫遠也沉着臉,早上剛接到的消息,南方水患,千頃良田被毀,百姓流離失所,更是死傷無數。
“朕知道。”北冥蕭也點頭:“現在連開倉放糧都……做不到了。”
剛剛打過仗,根本沒存糧。
北冥蕭也覺得愧對北冥的百姓,一場戰爭,打空了北冥,更是屋漏偏逢連雨天,發生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水患。
大批的災民已經流向了皇城。
“臣……府上有些糧食,可以捐出來。”莫遠也是一愁莫展,他們也是想盡了辦法,卻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現在的北冥,的確空了。
“不用了,不能解決問題。”北冥蕭搖頭:“這件事,得從根本上解決,朕……決定親自走一趟江南。”
“萬萬不可。”莫遠卻立即出聲反對:“臣願意前去。”
“不,三年前的水患就是朕解決的,這一次,朕還要親自去解決。”北冥蕭擺手:“這朝中一切事宜就交給你和魏思遠了,有老王爺和老將軍,一定能護住皇城的,流民已經到了皇城這邊,可能事情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皇上的意思……有人在利用流民!”莫遠也眯了眸子,沉聲說着,臉色也青了幾分。
北冥蕭點了點頭,面色沉重。
“要南下嗎?我也去。”安夏推門進來,大聲說着。
“小夏!”北冥蕭一僵,他就是怕安夏知道這件事,現在她竟然提出要與自己一同前往。
安夏也看着北冥蕭:“什麼也不用說,你去,我就去。”
一臉的堅持。
“皇貴妃,此去兇險。”莫遠擰眉,忙出聲阻攔。
“就是因爲兇險,本宮才必須去,北冥蕭,你是想一個人去送死?”安夏一點也不容情的說着:“這皇城眼看着就要亂了,你倒是走了,留下我來面對這一切嗎?”
這話有些刁鑽。
“小夏,我不是這個意思!”北冥蕭也沒想到安夏會如此說,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她了,臉上滿是無奈。
他一直都知道,這皇上不是好當的。
安夏纔不管那麼多,青着臉:“不是這個意思,就帶上我一起,不管是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其實,北冥蕭看到安夏走進來的時候,就知道,無法阻止她了。
她要做的事,一直以來,都無人能阻攔的,他已經領教多次了。
好在這一次安夏還沒有阻攔他下江南,她的針,他也領教多次了。
真心怕了她。
“南山水患,這一路流民四散,走到哪裡都不會太平了。”北冥蕭有些挫敗的說着,他這個皇上,根本不合格。
“我還怕幾個流民不成?”安夏一臉的不在意:“這樣,我們先去一趟鬼谷,讓鬼谷的弟子到全國各地,臨時開一些醫館,只給災民醫病。”
“好主意。”莫遠點頭。
“不管有多少存糧,都拿出來開設粥棚震災。”安夏繼續,倒是說的有條不紊:“我會通知西陵那邊的天香樓運用
糧食過來。”
雖然前不久與東離這一仗耗費掉了天香樓的存糧。
可是之前安夏就大量的屯積過糧食,還是有些餘糧的。
“還有,東離那邊……”安夏低垂了眉眼,思慮了一下。
“東離……”北冥蕭和莫遠也都對視一眼,有些不可思議:“司馬華雄一直都防備着我們,你竟然將手伸向了東離……”
要知道,當初司馬華雄就直接查封了天香樓,讓安夏損失慘重。
所有銀錢都充到了司馬華雄的府中。
也讓安夏恨透了司馬華雄。
“當然,東離雖然不有咱們北冥,可螞蚱腿也有肉,當然不能放棄,我現在就會讓人傳話過去,連夜運送糧食過來。”安夏點了點頭,她做事一向周全,更是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如此一來,應該暫時能度過這個難關,明年就不好過了。”莫遠一直都佩服安夏的經商手段,因爲他知道安夏對銀子情有獨終。
北冥蕭也深深看着安夏,她,就是自己的錦囊小娘子,到什麼時候,都能帶給他驚喜。
安夏笑了笑:“放心,我當時可是衝着天下去的,糧草必定要充足。”
她一直都有野心。
這份野心卻成就了北冥蕭。
否則,這一次,北冥難過此劫。
“讓容德隨我們一起吧,江南不太平。”北冥蕭見安夏執意一起,也只能妥協了,其實容德已經回了容家,不過聽說安夏在東離中了毒,更直接扔下容家進宮了,在他眼裡,安夏永遠都是第一位。
安夏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她倒真是消停不了。
“還有,那些流民要進皇城,不要用軍隊鎮壓,直接在效區設粥棚,搭簡易房子,收容他們,就不會給他們作亂的機會了,這些流民都是無辜的,可惡的是背後之人,這一次,必須得查出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北冥蕭又囑咐莫遠。
莫遠有些心不在焉:“末將也一同前往江南。”
“不行,皇城不能沒有你。”北冥蕭搖頭:“現在,他們是衝着皇城來的,我和小夏會避開耳目,偷偷出城,不能讓對方知道。”
莫遠不甘心,可也沒有辦法,只能嘆息一聲:“是,陛下。”
他最擔心的還是安夏。
畢竟現在的江南形式不明,甚至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針對皇室。
北冥蕭和安夏就帶着一個容德,太過危險了。
卻是爲了掩人耳目,莫遠必須得支撐着皇城的一切。
“是不是百官還提議立後?”馬車裡,安夏突然開口,語氣不怎麼好,這個話題讓她十分不喜歡。
這問話太突然,北冥蕭也愣了一下:“不用理他們。”
“他們就是沒事閒的,正好,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安夏冷冷說着,立後二字,每每都會刺到她的傷處。
她再賢良淑德,也無法坐上皇上的位置。
不是她在意這個名聲,是百官如此,讓她有危機感。
北冥蕭無奈的笑了,擡手摟了安夏的肩膀,微微用力將她整個人都攬在懷裡:“放心,我能扛得住。”
爲了安夏,他可以揮軍北下,不顧一切。
更不會在意百官給他帶來的這點壓力了。
甚至他從來不會提起。
也安頓宮裡的人,不要讓安夏知道,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
讓安夏不痛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