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姑娘曾經與我詳談,臣女亦是有自知之明。”果然,安夏提到了顏家姑娘,北冥弦的臉色變得閃爍起來,不過爲了有所避諱,安夏並沒有指出是哪位姑娘。
北冥絃動了動嘴脣,最終道:“她說什麼?”
顏貴妃和太子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就算顏貴妃入了中宮,但是太子心裡卻始終放不下,如今主動開口詢問,就已經證明了一切。
安夏心中一喜,卻不動聲色:“臣女入宮已經是明旨龍諭,不可改變……”
“你想本宮專寵你一人?”太子冷哼,眼神裡全部是輕蔑:“天下女人千千萬,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來和本宮談條件?就算你做了太子妃又如何,本宮說你是你纔是!”
言語之間,全部是蔑視。
皇權累人,安夏心裡有點替古人不值,不過太子妃的位置她要定了,但是眼下還是要擺平這個男人才行。
“太子多慮了,臣女的意思是,太子今日也只是太子,違背皇上的旨意對太子來說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臣女願意助太子一臂之力。”安夏目光直視。
能夠將眼線遍佈京城,可見北冥弦的手段,也就不是個傻瓜。
皇恩聖旨,金口玉言,若是強硬違背,對他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你太自信了,只要你死了,便沒有什麼抗旨一說了,今天你主動送上來,還真讓本宮意外,意外的驚喜啊!”說着,動了動手指。
他要殺安夏,的確是易如反掌,更別說還是在他的地盤上。
安夏揚着頭,淡定自若,根本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太子說的沒錯,不過,臣女覺得太子現在不捨得殺我,否則也不會將婚期提前。”
良久,北冥弦輕聲道:“你要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安夏說的很隱晦了,不過北冥弦甚至沒有猶豫太久。
“太子妃的自由。”安夏接口。
“好。”
啪啪!擊掌定約,茶室裡清香環繞。
安夏負責維持太子妃的顏面尊榮,在皇上及皇后面前維持住太子的殊榮,而她也將得到太子妃應有的權利與體面。
自此,誰要是再不開眼的衝出來刁難,那也要掂量一下自身的斤兩。
北冥弦之所以答應,也是因爲眼下的形勢所迫,如今沒有任何人比安夏更適合做他的太子妃,畢竟是父皇欽定的!
離開了客棧,安夏就以太子妃的名義徵用了太子身邊的一隊侍衛,隨她出入皇家寺廟。
美其名曰:婚期將近,祈福上香。
整個京城的百姓也由此得知,未來的太子妃賢惠淑雅,心地善良,更是愈發愛戴起來。
車隊在街上行走,紛紛有百姓跪地叩拜。
安夏隱隱覺得不安,雖然北冥蕭的生死真的與她無關,就是忍不住擔心!
她親自來了茶莊,更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去皇家寺廟,他怎麼不出現?莫非已經掛了……
北冥蕭,你到底在哪裡?
金身佛像,木魚聲響,檀香靜謐,安夏在禪室裡一顆心亂糟糟的,有些急切起來,她也只
能堵了,那人若真的掛了,她入宮之後,就要一個人扛着了。
“呃……”忽然,安夏整個人被人從後偷襲,脖子被死死抓住,無法出聲,鼻間嗅到一片腥味,很濃。
是血……
“爲什麼……你要……害我?”聲音斷斷續續,卻十分有力度。
是北冥蕭的聲音,安夏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掰動那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天哪!
轉過身卻發現北冥蕭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伸手就去搭脈,卻被北冥蕭躲開:“你害我還不夠嗎?”
“閉嘴!”安夏怒目而視!
拉過北冥蕭的手腕,就開始診脈。
脈象輕微,幾不可聞,北冥蕭能到這裡,全靠着意志力在支撐,隨時都有可能氣絕人寰。
“不用你……假裝慈悲!”北冥蕭一邊說一邊掙扎着去推開安夏的手腕,下一秒,就被安夏一根銀針扎暈了過去。
該死的傢伙,都要死了,還有力氣逞強。
先不管他說什麼瘋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包,將暈過去的北冥蕭身體擺正放平,止了心脈處的毒素,沒有幫手,她一個人還有些吃力。
想來這兩日他一定查過身邊的人了,一定沒有查出結果,不然不會這般待她安夏的。
可惜安夏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盡力排除毒素。
可是他中毒匪淺,十幾年的慢性毒藥,突然發作,非同小可,至於痊癒,希望渺渺。
打開門吩咐寺院裡的人送入了一大木桶的熱水,安夏將所有下人都打發了下去,纔將藏好的北冥蕭拖出來,費盡力氣將他的衣服脫了,然後將他整個人扔進了木桶裡,又把藥包裡的藥粉倒入了熱水裡。
而她,則不斷的用銀針在北冥弦周身的大穴開始施針。
熱水浸泡全身有助於筋脈鬆弛,血液流暢,藥粉就可以順着毛孔進入,而此時施針則有助於將毒血順利引下來。
就像給莫遠解毒時一樣,先用針引毒。
莫遠中的是劇毒,發作快,喪命也快,毒藥直達五臟六腑,也易於用銀針引出,所以,安夏給莫遠引毒時,並不費多少時間和力氣。
可是北冥蕭中的是微毒,任何人一次一兩次接觸這樣的毒藥都不會有反映,甚至接觸十幾次,幾十次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最可怕的是,北冥蕭接觸了十幾年。
這毒藥已經滲到了他身體裡的每一處組織,每一滴血液裡,甚至是皮膚裡!
已經無法再用引毒放毒血的辦法來醫治了,必須查出是什麼毒藥,再對症下藥,找到解藥!
北冥蕭的臉色蒼白中帶着灰青色,已經時間不多,安夏本來給他時間讓他考慮的,卻是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讓他這麼久都沒有來找自己!
一邊施針,安夏一邊瞪着昏睡的北冥蕭,咬牙說着:“你要是死了,也是活該,怨不得我,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這時,她收針的手卻被北冥蕭猛的握住了。
本來全身全意聚精會神施針的安夏被驚了一下,好在是取針,而不是施針,
否則今天她真的成了謀殺北冥蕭的兇手了。
“不用你假好心!”北冥蕭用力捏着安夏的手,一字一頓冰冷的說着,那眼神彷彿安夏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木桶裡的藥起了作用,再加上安夏用針將他五臟裡的毒引了大半出來,北冥蕭才清醒了過來,不過他的體力並沒有恢復。
所以安夏微一用力,就掙開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我一向不會假好心,若不是你對我還有些用處,我纔不想白白醫你,連診費都沒有,費時費力。”
自從穿越到這裡,安夏一直都在做虧本的買斷,一筆診金也沒有收到。
北冥蕭皺眉,瞪着安夏,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什麼。
木桶裡的熱氣升騰,讓北冥蕭覺得安夏的臉有些模糊不清,想從木桶裡站起來,氣力不足,只能用手扣住木桶的邊緣,恨恨咬牙:“是你給本宮的藥方有問題,不然本宮怎麼會這麼快就毒發?”
一邊說一邊想從懷裡取證據。
低頭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臉都綠了:“安夏,你還真不是普通女子,本宮的衣服你也敢脫,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反映有些過激,安夏卻面色未變,動作沉穩依舊,開始給銀針消毒,再一根根的擦試,然後細心的收好,再貼身放好。
才擡頭看向北冥蕭:“我有什麼目的?在亂墳崗,是你說要與我合作,從候王出來,我可沒求着你讓你來安府看我,那日,我也沒有讓你殺退刺客,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主動做事,主動的接近我,有目的是你纔對吧!”
安夏一頓搶白,讓北冥蕭的面色更白了。
“好了,你也活不了幾天了,我也不與你計較。”安夏擺了擺手,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又上前,試了一下木桶裡的水溫,隨手又回了些藥粉。
這藥浴也需要些時間的,還好這裡是皇家寺廟,安夏的身份特殊,沒有人敢輕易闖進來。
北冥蕭還是不相信安夏,坐在木桶,死死盯着她,不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嗯,是誰告訴你,我的藥方有問題?”安夏看了看窗外,天色還早,便又隨口問道,北冥蕭也聰明人,當然不會信口胡說。
他定是查到了什麼。
感覺到胸口的疼痛在一點點的消失,北冥蕭的情緒恢復了一些,卻還是將信將疑:“當然是本宮查出來的。”
“胡說。”安夏的面色一冷,她絕不允許任何人質疑她的藥方,她最初以爲是自己給他的藥方與他身體裡的藥衝突,讓他突然毒發的,可是她琢磨了三天,可以斷定,北冥蕭毒發與自己的藥方沒有任何關係。
定是他突然換藥方,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才讓那些人急着要他的命!
安夏的氣質非凡,語氣冰冷,表情嚴肅,倒讓北冥蕭僵在那裡。
這個小丫頭還真有些氣場,竟然將他堂堂皇子震懾住了。
半晌,北冥蕭才緩過神兒來,還是瞪着安夏:“下毒之人當然不會自己站出來了,沒有鐵的證據,指到鼻子上,也不會承認。”
他還是還疑安夏。
安夏氣的不輕,開始咬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