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縱月並沒有去找顏素月,而是等在了天香樓。
雖然安夏將天香樓重新安排了一番,不過,對於顏素月的出現,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哥,你怎麼還在天香樓?不回西陵了嗎?”顏素月並不知道顏縱月見過司馬華雄一事,此時她心裡也沒什麼底氣。
雖然他們是親兄弟,可卻沒有什麼感情。
“嗯,還沒見到她……”顏縱月嘆息一聲,一臉的不死心。
讓顏素月的臉色沉了一下:“大哥,你怎麼還惦記那個賤人,她都嫁給北冥蕭了,其實顏家會這樣,全是因爲那個賤人。”
說起安夏,她現在也是恨之入骨的。
特別是司馬華雄又給她做了一點思想工作,她就最恨安夏了。
“你不明白的。”顏縱月擺了擺手,坐下來,自顧自的倒了杯酒,仰頭喝了起來:“我那時那麼在意她,如果可以,我可以不顧一切的娶她的,只可惜……”
一邊說一邊喝,連着幹了三杯。
顏素月輕輕擰眉:“那你還是去了西陵,成了她的敵人。”
“不,我永遠不會是她的敵人。”顏縱月說的很認真:“所以,你也不能是她的敵人。”
“大哥,你什麼意思?”顏素月的臉色一僵,猛的一拍桌子:“你瘋了嗎?你不知道她將顏家害成什麼樣子了嗎?沒有她,你會是現在的樣子嗎?我會這樣嗎?大姐二姐會死嗎?”
可以說,顏家的人都是間接死在了安夏的手裡。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顏縱月冷哼一聲:“我一定要幫她的,所以,我現在也需要你幫我,把東離的計劃告訴我。”
“不,不可能。”顏素月搖頭,一臉的堅決:“我可以幫助任何人,但是安夏不行。”
“那你再也別來見我了。”顏縱月一副絕決的表情,咬牙切齒:“我從來沒有你這個妹妹。”
然後又頓了一下:“那麼,我也不必對你客氣了。”
讓顏素月一僵,猛的起身,後退,從窗子向下看,看到了大批的侍衛,這才明白,自己早不中了圈套了:“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就爲了那個賤人?她是別人的女人了,就算北冥蕭死了,你還願意娶她嗎?一雙破鞋而已。”
她要氣瘋了,怎麼也沒想到,顏縱月在這裡等着自己呢。
對不得這兩進出天香樓,如此的順利,看來,對方一直都知道自己來了北冥,想算計自己呢。
“閉嘴。”顏縱月的聲音亮如宏鍾,絕對的憤怒了。
敢這樣侮辱安夏,他絕對不允許,猛的站了起來,上前就甩了顏素月一個大巴掌。
那樣用力。
“啪”的一聲,打的顏素月扭過頭去,立即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真的好疼,嘴角甚至有血溢了出來,可見顏縱月多麼用力。
一點也不念兄妹之情。
此時此刻,她也看透了,除了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
一邊眯着眸子,倔強的轉過臉,直視着顏縱月,甚至沒有擡手去揉一下臉頰,只有這種痛,纔會讓她深刻的記住。
記住這種恨。
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竟然如此待自己。
看來自己不必手軟了。
袖子裡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大哥,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是。”顏縱月沒有猶豫:“東離的地圖和計劃書。”
聲音冰冷的沒有一點起伏。
顏素月一僵:“你要怎麼幫她?難道你在西陵做臥底?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心裡更是百感交集。
更覺得自己最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利用顏縱月和端木悠雲來毒害安夏,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
“我還在東離做臥底。”顏縱月哼了一聲。
說的那樣直接,也讓顏素月明白,自己沒有退路了,因爲她知道的太多了。
看來,這天香樓外面的侍衛也是給自己準備的,只要踏出天香樓一步,必死無疑了。
一邊看着,顏素月一邊冷哼:“大哥,你這樣,覺得我會將東離的秘密和地圖交給你嗎?”
臉色有些類白,因爲被打,臉頰紅腫一片,笑得那樣悽苦,突然就讓顏縱月不忍心了:“你放心,你畢竟是我的親妹妹,只要你放下仇恨,放下執念,你還是素月,其實一切都過去了,放下吧。”
他都能放下,甚至放下了安夏!
只是他更執着於出手幫助安夏。
安夏也需要他的幫助,至少他現在不能離開。
“是嗎……大哥還是大哥。”顏素月笑了一下,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飄渺,讓人琢磨不透。
然後又陰冷的一笑:“不過,我絕不會讓安夏好過,我死,她也得死。”
說着一揚手,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小瓶子,拔開塞子,便將瓶子裡的藥全部倒進了嘴裡,然後仰頭大笑:“哈哈哈,你不知道吧,你和端木悠雲都中了劇毒,不過你們不會死,所有與你們接觸過的人都會死,大哥,你不是想護着安夏嗎?除非你一輩子也不見她,否則她一定死的比我還難看,這可是東離的獨門毒藥,解藥剛剛被我全部喝下了,我死了……也得拉着那個賤人。”
一邊笑着,嘴角的血便不斷的滴下來。
顏縱月不忍心,他只是想讓顏素月看清事實真相,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不要再回東離了。
只是沒想到,她如此的倔強,就是死也要報仇。
這個性子,還真與安夏有些像呢。
一邊上前,扶了緩緩倒下去的顏素月,一臉的心疼:“小妹,這是何必?只要你放下一切,生活還是美好的。”
他覺得自己這個妹妹一直都是最幸福的,衆星捧月一般的長到大,顏正更是處處護着她,甚至不讓她入宮爲妃,知道宮深似海,爾虞我詐。
可是最後,顏家的三個女兒都死在了宮鬥,無一例外。
或者這就是顏正算計的太多了,算計來算計去,把整個顏家都算計進去了。
顏素月不斷的吐着血,雙眼有些迷離,抱緊了顏縱月的手:“大哥,我知道,你……愛安夏,所以,成全你們一起死!”
她對自己下的毒藥很有信心。
此時倒是一臉的笑意,閉上眼睛的時候,更是滿足的。
其實她活的也很辛苦,她一直都活的仇恨裡,現在,也是一種解脫吧。
而且她死的時候,抱着一種堅定的信念,相信安夏也會死的。
讓顏縱月的心生生的疼,再怎麼說,血濃於水,他又怎麼會如此冷血無情。
卻是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
到最後她的生命裡就只有了報仇,不擇手段的想要報仇,甚至不怕出賣靈魂,甚至是自己。
顏縱月就那樣抱着顏素月,覺得世事無常,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一個的都走了,只留他面對着這一切,只是顏家的仇,他早就放下了。
安夏進來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幕,着實愣了一下:“怎麼會這樣?你太沖動了,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下得去手,就算她不願意合作,教訓教訓就好了……”
一加說一邊蹲了下來,只是在看到了顏素月嘴角的血時,僵了一下:“自殺?”
然後才呆愣愣的看顏縱月:“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顏縱月沒有放下顏素月,低頭看了看:“她與我娘長的最像,只是我從未見過我娘,都是聽爹爹說的。”
安夏坐在了一旁,她從未聽人提起過顏夫人。
低頭看了看已經嚥氣一臉平靜的顏素月,她很美,怪不得會讓先帝那樣的瘋狂,不顧一切。
看來顏縱月的童年也是灰暗的,沒有母愛,都是不幸福的。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因爲素月與我娘長的極像,所以,從小到大,她就是王府的明珠,一直都被父親捧在手裡的,所以,她是心地善良的,單純的,可是因爲權利,因爲爭寵,竟然毀了她,她自然是會恨的,她的人生,是與我們不一樣的。”
其實顏縱月很能理解顏素月的。
理解她的痛,她的苦。
“我會讓北冥安排素月姑娘下葬的,葬在顏家的陵地吧。”安夏也不忍了,沒想到,顏素月會這麼決絕,寧可選擇死,也不會回北冥。
隨即又拍了拍顏縱月的肩膀:“節哀順變。”
正準備離開,顏縱月卻喊了一句:“夏夏,你等等。”說着,將顏素月的屍體放平,才走到了安夏的身邊:“你以後不要見端木悠雲,素月……她下了一種毒藥,說是通過我和端木悠雲就能要了你的命,我的毒已經解了,不過端木悠雲沒有!”
“嚇,我已經見過端木悠雲了啊!”安夏有些不可思議:“我,我現在好像沒什麼事啊?”
不能理解了,到底幾個意思?
“這東離的毒也很邪門的,還是小心爲。”顏縱月又提醒了她一句,一臉的認真,更是深情款款,他可以放手,心卻放不下。
安夏也領教過了,點了點頭:“好,不過,你也要小心,顏素月現在的身份奪些特殊,不能辦葬禮,還要秘密下葬,希望你……”
這件事,她還得與北冥蕭商議一番。
“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顏縱月嘆息一聲,低下頭,深深看了一眼顏素月的屍體。
這顏素月一死,接下來,北冥便會對東離全面開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