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太子妃和側妃都送進了東宮。
太子則向皇上皇后行跪拜禮,再向百官拜謝。
北冥蕭站在皇上身後,緊緊盯着北冥弦的一舉一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迎親隊伍被換人,不是偶然。
若說太子沒有圖謀,他也不信。
卻是人羣中,安夏給北冥蕭使了一下眼色,臉色有些難看,一臉的焦急。
只是她離皇上皇后有些遠,混在宮女中,若不是北冥蕭見太子遲遲不動,纔有意看向她,根本看不到她的異樣。
不過,北冥蕭立即就明白了安夏的意思,因爲她看着的是皇后……
“兒臣請父皇母后用茶!”這娶個太子妃還真是麻煩,儀式不斷,此時太子恭恭敬敬的將茶杯遞到了皇上和皇后的手裡。
而皇后則一臉的笑意,手裡的茶杯舉得高了些!
動作有些奇怪,北冥蕭忙傾身上前,下一秒,皇后手一鬆,茶杯直直落地!
不想北冥蕭動作極快,一反手,便將茶杯接在了手中,更是單膝跪地,又畢恭畢敬的遞到了皇后的面前:“母后小心!”
皇后的臉如面癱一般,在百官面前不好直接發火,只能接過茶杯,狠狠捏在手中,恨不得將北冥蕭碎屍萬段。
跪在那裡的北冥弦更是面色一凜,他似乎忘記北冥蕭還在。
“三弟,本宮給百官備了大禮,還勞煩三弟走一趟。”北冥弦也是咬牙切齒,他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
太子大婚雖然是在宮中,卻也是魚龍混雜,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更何況現在的北冥弦羣臣擁護,百姓愛戴,就算是逼宮造反登基爲帝,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所以,他纔不惜在這一天動手的!
對於剛剛的小插曲,老皇帝並沒有在意。
還在招呼着百官,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威嚴霸氣依舊。
不過北冥蕭離開前給了安夏一個放心的眼神。
在確定了太子的陰謀之後,就好辦了。
到前殿,北冥蕭沒有立即去取東西,而是與莫遠碰了面,更是低語了一陣。
接下來,他們得給太子演一出好戲呢。
魏思遠今日也調在宮中,統領禁衛軍負責大子婚禮的安全問題。
他在接到莫遠的傳話後,也轉身離開了。
這是有意放水了。
安夏看着場上的形式在不斷變化,遠遠又看到了皇后去拿茶杯喝水,一個側身,就將一旁官員桌子上的茶杯拿到手裡,猛的一甩手。
“啪!”的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與此同時,幾支箭羽齊發,都射向了老皇帝的方向,變故來的太快,衆人都僵在當地,場上更是靜得可怕,針落可聞。
“護駕!”魏思遠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抽劍護在了皇上身前,以一人之力擋下了幾支箭羽,有一支箭被他打偏,險些就刺中一旁的皇后!
“啊!”皇后慘叫一聲,忙雙手捂臉等死,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她明明沒有發出暗號……
好在那箭只是擦着她的頭皮而過,沒有傷到她,也讓她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快,保護皇上。”莫遠也帶着軍隊趕了過來。
此時老皇帝黑着臉,雙手
緊握,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桌子前,氣憤難當。
“啪!”北冥弦又摔了一隻茶杯,他的眸子血紅一片,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的計劃又被破壞了!
這樣一鬧,他根本無法先發制人。
緊接着他又對着天空放了一顆信號彈,他的原本計劃是圍宮,到時候,兵布皇宮,這些人一樣得束手就擒。
他是知道禁衛軍的數量和布控的,早早就安排好了。
“太子殿下,快逃!”這時人羣中,一臉是血的程達跑了過來:“三皇子已經將老臣的部下全部拿下了!”
意思明瞭,想要圍宮,沒有人手了!
北冥弦恨恨瞪着衝過來的程達,臉色青了白,白了青,變化好一陣兒,才恨恨一甩手,一巴掌拍到了程達的臉上:“原來是你要刺殺父皇,好大的狗膽,來人,將程達拖出去,斬立決。”
他明明在這四周安排了幾百號弓箭手,剛剛卻聽有幾隻箭羽射了過來,這明明是被人制住了!
而摔杯放信號,就是想讓他北冥弦暴露。
程達的出現則是雪上加霜,直接定北冥弦的罪!
到了這個時候,皇上要是還看不出來這場上的陰謀,就不是手掌大權多年的帝王了。
“來人,將皇后拿下!”皇上第一時間發難的是皇后,莫遠和魏思遠一現身,再加上程達的話,老皇帝自然是明白了剛剛皇后和北冥蕭掉茶杯拿茶杯的小插曲了。
有侍衛從後面拉着程達,快速將他制住。
皇上看了一眼北冥弦,低喝一聲:“慢着,朕還健在,太子不必急着發號施令,程將軍是不是造反,一審便知,太子何必急着打殺?”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皇上已經明白太子是要逼宮!
北冥弦眼圈赤紅,沒有想到他向來倚重的程達,關鍵時刻竟是如此的不抗事。
功虧一簣。
太子所有的人馬都在第一時間被控制了起來,東宮裡人仰馬翻,全部被放倒,就連宮女太監們也都被繩索鎖在了一起。
皇后蠟白着一張臉,有氣無力的癱軟在地上,身邊的宮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裡,頭上金光閃閃的鳳冠歪歪扭扭着,流蘇攪亂在一處。
“皇上,十一皇子年幼,臣妾先讓人抱下去吧。”顏貴妃將懷裡的十一皇子遞給了身旁的嬤嬤,一扭腰身來到老皇帝身側,溫香軟玉的身子貼了上去,柔聲安慰起來:“許是姐姐一時糊塗,皇上您可要保重龍體,萬萬不可氣壞了身子啊。”
十一皇子窩在嬤嬤的肩頭,朝着老皇帝擺了擺小手:“父皇不氣,父皇不氣。”
縱有雷霆鈞怒,在看到十一皇子晶瑩如玉的小臉蛋的時候也頓時化作了點點雨露。
老皇帝哪有心思理會顏貴妃,不過有了十一皇子作爲調劑,不禁柔軟起來,拍了拍顏貴妃的手:“這裡局面混亂,你先回宮,朕晚些去看你。”
“是,臣妾告退。”顏貴妃嬌柔婉約,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被侍衛包攏的皇后耷拉着腦袋,沒有擡頭,卻在聽着顏貴妃的話語後仍然忍不住在心裡唾棄了一句賤人。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老皇帝信步來到了皇后身前,一指北冥弦:“這就是你養的好兒
子!弒君弒父,無法無天!來人哪!”
老皇帝想到北冥弦的所作所爲,就氣得不行,隨着一聲令下,立刻上前幾名侍衛。
皇后慌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扯開侍衛就撲倒了老皇帝腳下,兩隻手臂如同鐵箍一樣,大喊起來:“皇上,血濃於水啊,太子一時糊塗!都是臣妾的錯,都是臣妾指使的,不管太子的事情啊。”
被皇后這麼一撲,所有人都嚇壞了,生怕皇后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傷害到皇上,侍衛們蹭的一腳就踹在了皇后的身上。
放在平時,誰敢?
皇后抱得緊緊的,身上重重捱了好幾腳,才撐不住撒開了手,身子往外滾了好幾個圈,嘴裡吐出大口的鮮血:“皇上,太子是無辜的。”
“無辜?”老皇帝氣的鬍鬚抖動,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婦人!把她給朕拖出去!”
有了老皇帝發話,侍衛們爭先恐後衝了上來,昔日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國母被他們拖死狗一樣的拽了出去。
衣衫破了,露出肉皮子,磨在冰冷的地板上,劃出一條條的血痕。
由始自終,北冥弦都臉色煞白的站立在一旁,恨恨的瞪着北冥蕭,如果不是北冥蕭從中作梗,他也不會輸的這麼慘。
程達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沒有想到也被北冥蕭控制了。
他這個短命兄弟,原來纔是最可恨的一隻狼。
前來參加婚宴的大臣們都嚇傻了,太子一派們更是一個個抖如篩糠,更有甚者鑽進了桌子底下。
安夏朝着北冥蕭飛快的使了一個顏色,悄然遁去。
這裡已經不需要她了,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皇上,太子只是一時糊塗……”趙太尉第一個站了出來,他和東宮成了姻親關係,如果一句話不說,必然遭人唾棄。
老皇帝看了一眼趙太尉,直接打斷:“將太子幽禁東宮,任何人不得進出!”
衆人一下子炸了鍋,可是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畢竟眼前的一切明擺着了,再說也是徒勞,惟有從長計議了。
宮裡人心惶惶,而這個時候,素來積弱的北冥啓卻站了出來:“父皇,眼下御林軍還需儘快着人統領。”
老皇帝的視線下意識就落在了北冥蕭的身上,他還是很看重這個兒子的,只不過北冥蕭卻有些無奈。
“父皇,莫將軍更擅軍事。”北冥蕭上前一下,直接將莫遠推了出來。
他可不想等着老皇帝下了旨再抗旨,那樣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畢竟他不想成爲衆矢之的的。
御林軍太過敏感了,北冥蕭自然明白老皇帝對他的喜愛,只不過太子剛一倒臺,他就接手了御林軍,那麼衆人肯定會說是他促成的。
差事雖然好,可是與帶來的麻煩相比,簡直是得不償失。
養心殿裡,韋德柱小心翼翼的遞上了一杯雀舌茶,老皇帝素來喜歡,可是今日實在沒有什麼心情,一直等到茶都涼了也沒有想喝的意思。
“皇上,皇后和太子弒君弒父,罔顧人倫大逆不道,臣請旨廢后廢太子。”安書成一臉大義凜然的站了出來!
他是太子一派,但太子倒了,安書成纔不會陪着太子一起死!
老皇帝黑着臉,吐出了一個字:“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