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幽幽庭院深

城府幽幽庭院深

白淨而又冰涼的雪一片一片地落下,覆蓋在大地上的那薄薄的一層雪衣,一點一點地加厚,加重了。

一個人走在已經安靜的街,心卻靜不下來。

他知道,他的身後永遠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在保護他。不會離去。包括現在,也一樣。只要他回頭,定能看見那個人。

可是,如果僅僅是奉命來保護他,他又何必回頭呢。只會讓自己難堪而已。

“大人——”身後傳來清涼的女子的聲音。

司徒璟回頭,是流鶯,那個看似平凡,實則不凡的女子。那麼刻意地接近他,任誰都會覺得奇怪。他不太清楚她的底細,也不想去探究了。或許是因爲自信,相信這個女子絕不會傷害他吧。

“流鶯,你怎麼在這裡?”司徒璟看着那少女,問道。

流鶯,僅僅是念着這個名字,也會覺得有些親切。這少女平時對他細心的照顧,更讓他提不起敵意來。

“大人這麼晚了還未回府,流鶯便出來看看,這麼冷的天,大人要多穿點衣服纔是。”流鶯走近他身邊說道,語氣仍是如往常一般不卑不亢。

“知道了,你現在隨我回府吧。”司徒璟淡淡道。

“是。”流鶯回了一聲,跟在了他身後。

“大人臉色不大好,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路上,流鶯幾次張口欲問些什麼,最後才終於問出這句話。

司徒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沒有什麼值得煩的。”

是啊,究竟有什麼好煩的呢。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走的已經走了。煩惱阻止不了一切,亦挽留不了一切。

流鶯不再說話。只安靜地跟在後面。眉間流露出的,是難解開的糾結之情。

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去了錦州的冀旻天,還有那寫軍隊,依然沒有回來。

早朝有人提出讓冀旻天率軍歸來,以守護皇帝親征大典時期京師的安定。樑衡自知難以抵抗京城禁衛兵,心想着能支開多少算多少,便以京師兵力充足爲藉口,讓冀旻天留在了錦州。

李隨風表面上是投靠了樑衡,樑衡心中更是坦然了。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京城的一切,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一切都那麼平靜,樑衡還是自信地守着他的崗位,覬覦着高堂上的那個位置。

司徒璟喜歡一個人走在路上,看着身邊的一切,都漸漸成爲過往。可他卻不願意走在人羣中,他害怕衆人的目光,甚至,害怕見到人。

那每一個人走過他身邊的人,都會讓他害怕。

只有走在無人的小巷,才能找到他想要的感覺。那樣安靜,可以讓他沉迷在這安靜的氣氛裡。

青石牆老,青石路長。

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會走到那所大宅子前,看到門上方牌匾上大大的“太傅府”三個字,然後心裡一陣慌張,隨即匆忙地離開。回到自己的府邸。

這樣,不知道已經多少次了。

雪已經停了好些日子,天氣卻似乎沒有好轉的趨勢。並不太強勢的風,吹在臉上依然像刀子割過一般難受。

全身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像冰一樣寒冷。

司徒璟伸出僵硬的手,推開了學士府的門。

剛走進房,流鶯便端了熱水進來,給他暖手擦臉,隨後又拿了暖爐進來。司徒璟就一直看着她忙活着,坐在墊着軟緞的椅子上不動。

最後只是伸手拿了本書,打開後一直在那裡看着,很久也沒有翻頁。

常常一天,就是這樣過去了。

司徒璟連頭也不願意擡,只一心埋在書裡。晚飯是下人送到房裡來的,也沒吃多少,剩了多數,叫下人又端了出去。

似乎已經沒有胃口了,什麼都吃不下。

晚些時候,流鶯又忙乎着給他打了洗腳水來。

司徒璟心裡堵得慌,說道:“流鶯,記得我收留你的時候,是有一個男人正準備賣你進青樓吧。”

正給司徒璟脫着鞋,流鶯擡起頭,又低下頭,說道:“奴婢父母早亡,將奴婢交給那家人做童養媳,那戶人家家道中落……”說着,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道:“大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難忘。”

話的語氣,總讓他感覺有些奇怪。可能是不習慣別人的感恩吧。

司徒璟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女子擡頭,不解地看着他。

“你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司徒璟扶她起身,說道。

“這……是奴婢侍候得不好嗎?”流鶯小聲問道。

“不是,我習慣自己做了。”司徒璟自己拖過了水盆。

流鶯低着頭出去了。

習慣。他習慣了自己去打理自己的生活,習慣去做好自己的事情。那萬千人侍候的生活,反倒不適合他。

就像以前一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多好。

將腳緩緩放在熱水裡,感覺到全身的經脈活動了起來,渾身舒坦多了。

不多時,流鶯又端了個杯子進來。

“大人最近睡眠不大好,奴婢給大人準備了香茶,希望能讓大人安眠。”

說罷,流鶯伸手將香茶奉上。

司徒璟接過茶盞,拿起杯蓋,一股濃濃的茶香散逸出來,果然不愧是香茶。

“有勞流鶯了。”司徒璟道。

流鶯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道:“大人哪的話,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司徒璟不再說話。流鶯在房裡點上了燈,又端了水盆出去。

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來了睡意,燈火朦朦朧朧地閃爍着,司徒璟迷迷糊糊地解了衣,躺下了。

夜深人靜,萬物眠休,燈火搖曳,依依影動。

夜空寒寂,風吹起女子細密的髮絲,如肆意舞動着的長蛇,染上夜色裡的一抹黛青。

懷中的人,還在熟睡着,那美麗乾淨的面龐,帶着無盡的純真,讓人無論如何不忍傷害他。

片刻後,將軍府內某個小小的房間裡點起了燈。

“做得好,流鶯,這次你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李隨風對着流鶯笑着,笑得如此高貴而華美,流鶯臉色立刻又變紅。

“奴婢不敢,爲將軍做事是奴婢的職責。”流鶯亦是低着頭說道。

李隨風走到那被捆綁着的男子跟前,用手輕佻地挑起熟睡中男子那微尖的下巴,對着他自言自語道:“司徒璟啊司徒璟,我還以爲你有多大能耐,現在還不是這麼輕易地就落到了我的手裡。”

甩開司徒璟的頭,李隨風又繞過他走了下來。

“流鶯,記得我那次救你,你是在被仇家追殺吧。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什麼都不用顧忌了,去幫你去解決掉你的仇家。”

話像是在對誰說,而實際上,卻是在對自己說。

流鶯道:“都過去了好幾年,那仇家興許已經不在了,沒想到將軍還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你也在我身邊待了那麼久,應該給你找個歸宿了。”李隨風眼神有些古怪。對於這個女子,他是有着幾分感情的。可是這和她的感情又不同。

流鶯十歲起便在他身邊侍候他,正好她從小習武,又陪着他在飛狐門過了好些年,這些他不方便出手的事,正好讓她來做。

他如此的高貴,又怎會給她那種感情。

李隨風就是李隨風,不管是什麼,首先定會把自己的地位放在第一。

“你先回去休息吧。”李隨風看了流鶯一眼,說道。

待流鶯走了出書,又關上門,李隨風回頭,卻發現司徒璟的眼睛是睜着的。

“你,你怎麼……”

“你那盞茶,藥效不怎麼好啊。”司徒璟看着驚訝的李隨風,慵懶地說道。

“那盞茶裡有軟筋散,你是跑不了的。”李隨風依然保持着他的高貴形象。

司徒璟翻了個白眼:“誰說我要跑了。我都不知道你爲什麼抓我,抓我來幹什麼,我能跑得安心麼。”

早就知道流鶯有問題,且不說她講述她悲慘身世的時候毫無半點哀怨之感,平時走路悄無聲息,握着她的手腕,也能感覺到她體內強大的氣流,這人絕對是會武功的。他司徒璟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就這麼相信她了。

可是,他還真是低估了那盞茶。本以爲頂多就一點迷藥,沒想到還有軟筋散,這下好了,動也動不了了。

“你少給我裝傻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李隨風道。

司徒璟心頭一震。原來他知道。他要幫的,是夏琨,那麼,要剷除的人,就是自己。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想殺你,只要達到了我的目的,我自然會放你走。所以,這些日子,你就安心地住在這裡吧。”李隨風繼續道。

“隨你便,反正不關我的事。”司徒璟側眼。

司徒璟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玄濟北着了慌,問玄明晨這幾日是否見過他。可是玄明晨正和司徒璟鬧騰着,哪裡會知道他去了哪裡。

京郊外的別院裡,司徒振南和玄濟北正急着討論着些什麼。玄明晨只在那裡待了一會兒,心亂如麻地跑了出去。

“振南啊,照你看,小璟是去了哪裡呢?”玄濟北問道。

司徒振南想了想,道:“當年,和先皇走得最近的人,除了我和你,那就只剩下一人了,能猜到小璟身份的人,也只可能是他。”

玄濟北按着額頭,道:“莫不是李復言李大將軍?”

司徒振南點頭,玄濟北也開始意識到些什麼。

李復言,當今的郇安王,曾經的護國大將軍。他曾是先皇最信任的人,之後和聖安王爺走得比較近。聖安王爺,也是夏琨的父親。李復言的女兒李慕紫,又是當今皇后。

司徒振南心裡有了些譜,可是,李復言也並非糊塗之人,難不成竟會扶持那樣一個昏庸之人做國君?

“這麼說來,那可能是他的兒子李隨風?”玄濟北驚道。

司徒振南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的對手,只可能是李復言。李隨風也不過是聽他的罷了。”

“可是,李復言真的甘心爲一個昏君效勞?”玄濟北依然不解。

司徒振南仰頭道:“是不是昏君,還很難說。我們,還是少算了一步。”

下意識般的,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最首要的工作,究竟是什麼。如今看來似乎有些難以決定了。

玄明晨還在沒有頭腦地滿街尋找司徒璟的身影,去了他最常去的客棧,茶樓,棋管,甚至找到了易南宇那裡,就是瞧不見他的身影。

他究竟去了哪裡。或是被人抓去了哪裡。

他現在是否安全,還是在受着苦。

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會在這裡白白地擔心,卻什麼也做不了。

一直好好保護着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刻因爲失去了他的保護而不見了,他心裡如何好受。

每天都會好好出現在他眼前的人,突然說消失就消失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明明說好放下的,最後卻還是放不下。

那人已經在他心裡深深地紮了根,怎樣才能拔得起來呢?

前塵霧散明何從梧桐連理參差錯初春初暖初相見城上風光鶯語亂浮生落塵桃花生當局者清旁觀迷歲歲年年如初見柳暗花明故人嘆斷瓦落礫紅牆砌孤人不解花間事紅塵糾纏緣未休暮秋猶碧笑風流歸去來兮何時了歲歲年年如初見前塵霧散明何從朦朧愛意不堪料當局者清旁觀迷颯沓風姿少年時寂寥情意相思迢暮秋猶碧笑風流朦朧愛意不堪料寂寥情意相思迢前塵已逝猶牽絆人影翩然愁似煙斷袖斷愁不斷情歲歲年年如初見城府幽幽庭院深當局者清旁觀迷歸去來兮何時了煙波渺渺不堪平斷瓦落礫紅牆砌暮秋猶碧笑風流孤人不解花間事孤人不解花間事世間是非是誰非當局者清旁觀迷零落鴛鴦百事非春宵一夢惹淒涼紅塵糾纏緣未休終得破鏡重圓時城府幽幽庭院深雙絕初現青城豔情字難寫人難圓花落花開終有時春宵一夢惹淒涼梧桐連理參差錯情深情淺情難盡柳者非客來日長孤人不解花間事梧桐連理參差錯人影翩然愁似煙鬱郁江山朱顏改朦朧愛意不堪料世間是非是誰非傾城傾國桃花顏獨去一方忘離殤終得破鏡重圓時歲歲年年如初見零落鴛鴦百事非颯沓風姿少年時斷袖斷愁不斷情人影翩然愁似煙情深情淺情難盡世間是非是誰非朦朧愛意不堪料煙波渺渺不堪平斷瓦落礫紅牆砌情深情淺情難盡前塵已逝猶牽絆世間是非是誰非春宵一夢惹淒涼相伴朝夕不相識紅塵糾纏緣未休花落花開終有時春宵一夢惹淒涼當局者清旁觀迷花落花開終有時人影翩然愁似煙相伴朝夕不相識紅塵糾纏緣未休孤人不解花間事柳暗花明故人嘆春宵一夢惹淒涼相伴朝夕不相識錯愛癡纏情更傷暮秋猶碧笑風流情深情淺情難盡歸去來兮何時了柳暗花明故人嘆雙絕初現青城豔情深情淺情難盡情字難寫人難圓寂寥情意相思迢雙絕初現青城豔前塵已逝猶牽絆斷瓦落礫紅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