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愣愣的望着鏡中的自己,那麼熟悉的臉龐,此刻在自己的眼裡是這般的陌生
“米寶,我美麼?”
她問,因爲除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做些什麼,從今兒雞鳴開始,她就被人從牀上架起,洗澡,梳頭,上妝,披嫁衣
簡單的十一個字的程序,卻是從寅時一直折騰到辰時
聽到花雕的問話,米寶鬆開了整理裙襬的手,起身當真仔細的觀賞起自己家的小姐來
“小姐一直最美,不過今天是最美最美的”
這話算是由衷的,因爲第一次見到花雕的時候米寶還是印象深刻的,那時候的她受了二公子的吩咐前來接回自己家的小姐,也就是赤雲國的長公主
其實在去的路上米寶還是很忐忑的,怕一個疏忽就掉了腦袋,畢竟這個主子是她沒接觸過的,啥脾氣,啥秉性,自己並不是可以拿捏的很好
一路戰戰兢兢的到達目的地,當她帶着其他的丫鬟小廝爬到山的最頂層時,她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獨立在樹下,傾城容貌,神態慵懶,砰着酒罈的花雕
那種混天地之間的自然之美,就是她現在想想都會被當時的影響震撼的無法呼吸
“米寶,就你會哄得我開心”
笑着怕了下米寶被一層細汗覆蓋了的額頭,如果要是問她這個世最開心的是什麼,那花雕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想到的是遇見米寶這個機靈卻又迷糊的小丫頭
“小姐,會痛的……“
米寶呲牙揉着額頭,自己的小姐哪都好,就是下手總是沒輕沒重
叩叩叩……
一陣極有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正在嬉笑的主僕二人,米寶起身開門,卻在門打開時低頭迎進了一襲白色身影
“是誰?米寶”
花雕依舊面上掛着笑順着開門的方向看去,可在看清了來人時霎的垮下了臉
“你來做什麼”
曲墨白步入屋內,當入眼是一襲紅色嫁衣映着桃花般的容顏的花雕時,眼裡有瞬間呆愣
目光流盼之間閃爍着絢麗的的光彩,紅脣皓齒,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動人的嬌媚,白皙的皮膚如月光般皎潔,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
眼前的她似曾相識,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驀地,心尖兒上像是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肉刺,直達心的最伸出,疼的他眉頭一皺
“原來曲公子是來送合歡餃子來了,還是曲公子想的周到”
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着不同尋常的氣息,米寶機靈着上前一步接過曲墨白手裡的陶瓷小碗
“小姐快些吃了,這餃子要趁熱吃”
收了目光朝着碗裡晶瑩剔透的元寶餃子看去,花雕勾不起的半點食慾,不過,她還是拿起了筷子
他不就是想看她是如何滾上別的男人的牀上麼?眼巴巴的來送餃子,她豈能佛了他的美意?!
“等等——”
“曲墨白,你不會是要搶親吧?!這麼噁心的套路別說你想試試?”
正要吃餃子的花雕擡頭,看着他眼裡一瞬即逝的痛惜之色,免不了挖苦道,自己今天這副模樣都是拜誰所賜?!
貓哭耗子假慈悲這玩意兒,她不稀罕!
“吃了就好”
眼看着她吞入餃子,在別人看不見的闊袖裡,是他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的手
“吉時到——”
聽着外面忽然傳來喜娘的聲音,米寶趕緊抓過牀上的紅蓋頭遮住花雕
“小姐,咱們得出門了”
蓋頭下的花雕點頭,任由旁人攙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房門,蓋頭下是如行雲流水般地喜服裙襬一起一浮,輕輕滑動過同樣嶄新喜氣的大紅地氈
無人知道,鮮紅蓋頭下,是她再也剋制不住的淚千行,是她再也隱藏不了的如絲線般纏繞心臟的悲傷
因爲是在一個府門裡嫁娶,倒也省的了一些繁瑣的婚嫁細節
一路上鞭炮齊鳴,恭賀不斷
邁過門檻後,當這些聲音漸漸平息,花雕下垂的眼眸裡映入的是一雙粉底皁色的長靴
這孽障
帶着淚眼的花雕忍不住想發笑,她還真想象不到他穿喜服的樣子
拜了三拜,踏過瓦片,知道已成定局的花雕接過聶冉遙遞上的紅綢,由他引領,踩着紅地氈走過無數的臺階,進入了喜房
雖說聶冉遙也算是花雕‘娶’進門的,可規矩上輩分上還是整個院子裡的正夫,所以在把花雕送進喜房後不能馬上掀蓋頭,而是要先回前廳去接受其餘側夫侍的敬茶
感覺到屋子裡靜了下來,花雕也算是鬆了口氣,然後不等聶冉遙回來,一把掀起蓋在頭上的紅蓋頭
沒時間打量佈置喜氣富麗堂皇的屋子,花雕起身開始四處查看,她不能就這麼任人擺佈了
一番查看之下,花雕又沮喪的坐回到繡着吉祥如玉的喜牀上,都怪自己太粗心,自從虐冉遙搬回來以後她就從沒關心過他住哪的問題,就更別說來了
所以現在,杯具的事情發生了,就以她路癡的程度,估計就是聶冉遙放自己跑個百十來米,她都夠嗆能找到回到自己院子的路
不過,花雕摸摸埋藏在自己袖口帶着麻藥的銀針,這是初雪昨晚臨走時給她的,他給她銀針的目的在明顯不過
可是,花雕到現在沒有理解的是初雪最後和她說過的話
“天註定的事情雖然不能去改變,可是承受的方式還是可以選擇,這支銀針一旦刺入人的肌膚,可以讓人昏睡一個對時辰,所以,到底想要怎麼樣的方式去了解了這個荒唐,還是交給你自己吧”
回想着初雪的話,花雕鬱悶的抓抓頭髮,到底是什麼意思?!
‘吱嘎——’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房間的喜門被人從外向裡推開,看着進屋關門和自己同樣穿戴的紅色身影,花雕收起了一切的思緒,裝作無事一般東瞧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