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就在鎮外不遠的地方,林傾城和夢白一起去尋找風清揚死去時待着的山洞。
夜月、銀雪等衆人在林傾城的淫威下,都不敢跟着一起前往,乖乖聽話待在客棧。
林傾城和夢白出鎮往南走了不過一個時辰,就來到了南山。
進了山裡,夢白往四周看了看,拿出一張符紙用硃砂畫了符,然後折成紙鶴的形狀,吹一口氣,紙鶴抖了幾下,展開翅膀往前飛……
“魘再厲害也只是鬼的進階物,他是死的。”夢白說道:“符鶴會幫我們在前面帶路,找到陰氣最重要的地方會停下,做好心理準備。”
剛說完,林傾城就看見狹窄的山道前方,一隻女鬼穿着白色的裙子,頭髮披散,張開雙手,面色慘白,一根溼漉漉的長舌頭掛在下巴下,兩行血淚掛在眼角,鼻子歪到一連,面目猙獰不說,她臉上狠毒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夢白手裡拿着硃砂往女鬼臉上就打了過去,硃砂噴了她一臉,女鬼慘叫一聲,身體往四邊散去……
縱使林傾城已經見慣了妖魔鬼怪,但還是有些膽顫心驚。
“小城,別害怕,她沒有害人的意圖。”夢白看出了林傾城有些驚恐,安慰她道。
“我知道了,快點趕路吧。”林傾城裝作鎮定的說道。
一直飛在前面的符鶴速度越來越慢,這代表着前面的遊魂更多,已經到深山了,山洞也變多了,走在前面的夢白點燃一個火把小心翼翼地檢查每一個山洞,爲了確定每個山洞都要走進去仔細檢查。
一路過來已經檢查了十幾個,都沒發現什麼問題,前面又出現一個,大約兩米高的洞口十分顯眼,夢白說道:“這個山洞是最大的一個,進去看看。”
夢白掀開掛在山洞前方的藤蔓,裡頭的潮氣讓兩人的鼻子癢癢地,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下來!”夢白猛地擡頭大叫道。
一隻小鬼猛地掉在地上,狼狽不已的飄起來,原來是個五、六歲的女孩子,看到夢白就害怕得藏了起來。
“不要,放了我吧。”她搓着手連連討饒,惹得夢白哭笑不得:“誰要收你啊?”
小女孩一聽不是來收自己的,連忙轉身想逃。
“小妹妹,等等。”林傾城柔聲說道。
小女孩見林傾城長得漂亮,聲音又好聽,不自覺停了下來,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林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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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我們想找只魘。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他在哪裡?”林傾城繼續溫柔的問道。
“那隻魘這幾天就呆在山裡,他一來,大家都不敢進去了。”小女孩小聲說道。
“具體什麼地方?”夢白問道。
“往前走,第二座山峰的半山腰上有個山洞,他就在裡面。”小女孩說道。
“你對那隻魘知道多少?”夢白又問。
“他個性清高得很,覺得比我們高等從來不搭理我們。他很少呆在這裡,總愛往外跑,有時候手上拿着琴,有時候就自己,唉,真羨慕他,他不怕太陽,隨時隨地都能出現,不像我們……”小女孩低聲說道。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林傾城問道。
“不知道。”小女孩搖頭道。
結果也只是如此,夢白爲小女孩超度送走了她。
兩人走出山洞,擡頭看着前面的第二座山峰。
忽然一個傢伙出現在那裡,修長的身段,站在半山腰上格外醒目,這個身影兩人十分熟悉,正是風清揚。
林傾城剛想擡腳,身子僵住了,無法動彈,身邊的夢白同樣如此!
風清揚轉瞬已經來到兩人跟前,一揮手,兩人的身子往下癱軟,隨即發出一陣均勻的鼾聲,已經睡着了!
林傾城與夢白站在草地上,看到的場景與玲瓏看到的一致,綠幽幽的草坪,絢麗的花朵,美景雖美,可兩人的腦子很清醒,剛纔他們是在山道上!
“糟了,我們入夢了。”夢白說道。
“奇怪,一舉一動都像真的。”林傾城盯着自己的手掌:“所有的感官都是真實的。”
“千萬別這麼想,這個夢是他造的,玲瓏應該也在這裡。”夢白沉聲道。
“玲瓏!”夢白雙手握成喇叭狀,大聲喊着:“玲瓏,你在哪裡?”
“夢大哥,我在這裡!”玲瓏的聲音從四周涌過來,讓他倆分不清楚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魘,有本事出來和我較量較量。”夢白激將道:“藏在背地算什麼好漢。”
“別幼稚了。”風清揚冷笑道:“連你的老祖宗都不是我的對手,就憑你?”
“不敢和我們在現實裡對戰,非得弄到夢裡,你倒是出來跟我們比試比試!”林傾城冷冷的說道。
“不愧是林大小姐,果真有氣魄,有膽量。不過,就你目前的實力還真不是我的對手。等你手腕上的梵文字符串閃亮到第三個的時候,沒準那時你就能打敗我了……”說完風清揚瞬間消失了。
梵文字符串還能依次閃亮?林傾城還想再問問,可哪還有風清揚的蹤影呢?而她和夢白依舊還是被困在了夢裡。
“魘雖然可以操縱夢境和進入夢境,卻無法直接殺人,現在我們還有迴旋的餘地。”夢白沉聲說道。
此時,四周白霧驟起,一下子沒過了兩人的小腿,然後捲到兩人胸前,白霧上得這麼快顯然不正常,林傾城與夢白背靠背,催促道:“快想辦法。”
“如果有人能夠叫醒我們就好辦了。”夢白苦笑道。
林傾城不禁一頭大汗,他們在荒郊野外,就算有人進山遊玩也叫不醒他們!
夢白將心一橫,拉着林傾城的手就往前飛奔,直接奔入白霧中,林傾城覺得驚訝不已:“你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能幹什麼,就是覺得不能傻乎乎地站在那裡。”夢白邊跑邊說。
兩人不知道在白霧中跑了多久,腳下突然一空,夢白下意識伸手一抓,掌心傳來刺痛,四周的白霧消失了,眼前亮堂堂地,定眼一看,夢白髮現兩人正吊在半空中!
腳下是蔥蔥綠綠的山林,原本大塊的石頭現在看上去只有拳頭般大小,三百米,還是四百米?
林傾城抓着夢白的手,身子吊在下面,兩個人就靠夢白握住一塊尖利的石頭撐着,剛纔的綠草坪,似錦繁花全部消失了,兩個人還在剛纔的位置,眼前還是第二座山峰……
夢白一咬牙,空出的手抱住了另外一塊突出的石頭,然後用力地往上爬,腳尖蹬在岩石上,林傾城也適時地發力,總算重新爬了回去,兩人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夢白的兩隻手磨得稀爛,他的身子蜷縮着,林傾城關切的問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夢白一隻手伸出去,還有一隻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剛纔太用力,導致全身的筋都扯住了,尤其肚子扯得難受。
“我先給你止血。”林傾城爬到山道邊上,在一堆草裡扒了一會,摘下幾片葉子,揉碎了塞嘴裡嚼着,然後拿出來敷在夢白手心裡,嘴裡唸唸有詞。
隨着林傾城的誦唸,原本還在往外涌的血停住了,夢白蒼白的臉好看不少,“小城,捉妖術學得不錯啊!止血咒也用得如此熟練了,看來已經出師了啊!”
“我這也是瞎試的。先不說這事了。看來那個傢伙不好對付啊!”林傾城說道。
“是啊!他讓我們以爲自己在做夢。”夢白咒罵道,身體急需要恢復,他喘口氣繼續說道:“我們以爲進入了夢境,其實只是他做的手腳,我們剛纔站的地方就是剛纔的山道,只是看上去變了,成了草地。可是身體的本質沒辦法騙人,我們剛纔沿着山道跑了一陣子,身體出汗了。”
“捉妖術裡說,要對付魘,必須淨屍,他的屍體應就藏在那座山峰裡,找到屍體就能救玲瓏了。”
此時,玲瓏像熱鍋邊上的螞蟻焦灼不安,身邊的風清揚似笑非笑,玲瓏說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放了他們!”
“我什麼都不需要。”風清揚看着玲瓏的臉:“我只要你留下來陪我就好。”
“爲什麼?”玲瓏不解的問道。
風清揚不說話,手一伸,古琴已經在手中,雙指彈出,玲瓏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裡,玲瓏發現古琴的聲音有催眠的作用,每當聽到琴音就恍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傢伙的琴音包藏禍心!
見到玲瓏的動作,風清揚暗笑一聲……
另一邊,林傾城與夢白稍作休整就繼續前行,終於到達第二座山峰下。想到玲瓏就在附近,兩人飛速地走在山道上,轉瞬間就來到小鬼所說的山洞!
剛到洞口,一股清涼的空氣襲來,洞裡頭陰涼得很,夢白小心翼翼地撥開從上
而下倒掛着的藤蔓,往裡面張望,裡頭的潮味和剛纔的山洞沒什麼區別,裡面錯落的石頭層層疊疊,如同一張張鬼臉。
兩人走進山洞,往山洞深處走去,山洞的盡頭處開了裂,有一些藤蔓鋪天蓋地垂下去,下頭黑漆漆地,不知道垂到哪裡……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巖洞的底部,剛剛下去,夢白往前邁了一步,腳下一空,差點直接摔下去!
原來下面是臺階,兩人順着盤旋的臺階順勢而下,兩邊的石壁上都有火盆和打火石,兩人一邊下去,一邊依次將火盆點燃,整個山洞都明亮起來,光線越是明亮,越覺得危險少了幾分……
石臺階下來後直接是一面牆,牆體微微突出,呈現一個人形,就像石牆上的浮雕。
這個人和風清揚的身高差不多,胸前還橫着一個長形的東西,隱約看出是琴的形狀,突出的面孔連鼻樑還是翹起的,嘴脣微微張開,眼睛瞪得老大,兩隻耳朵的形狀也一清二楚!
“你看他穿的衣服,再加上手上的琴,百分百是風清揚了。”林傾城說道。
“嗯,看到了,這傢伙纔是魘的真身。”夢白說道:“不過他好像出不來。”
“屍體是被澆鑄在裡面的。”林傾城說道:“知道鐵水吧?”
“液態鐵,鐵融化之後的液體狀態。”夢白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良久才張大嘴巴:“不,不會吧?”
“古代的酷刑超出一切想象。他先被固定在牆上,從微開的嘴脣來看他當時還是活着的,弄不好古琴也是固定他的工具之一。”林傾城說。
“他還活着的時候被人澆了鐵水?”夢白仍覺得不可置信,他盯着石壁上的鐵水浮雕,又覺得有些可信度:“俗話說九魔一魘,人死之時處於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死後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強的能生成厲鬼,而有的則可化爲惡魘。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
“如果他是活着的情況下被澆了鐵水,完全符合你說的情況。”林傾城說道:“你不是說要淨化麼,怎麼……”
林傾城的眼睛倏地瞪大了,不可思議地盯着面前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