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鳳傾城衝他暖暖地笑了，“我知道你爲我好，可是你並不是我的僕人，你沒必要爲了我賠上自己的性命，修得幾世成爲神獸並不容易，如果真的要死，就讓我一個人去面對吧。”
“喂，你也不勸勸她麼？”鬼鬼瞪了眼初塵先生，“你替她過渡靈力、你這麼護着她，難道就是看她自己去死麼？”
“傾城，”初塵先生開口，“我尊重你的選擇。”
“你……”鬼鬼氣急。
“鬼鬼，我是人，人都會死的，你是神獸，你還可以活很久，我們不＋＋＋m一樣的。”鳳傾城柔聲道。
“你死了我還活着幹嘛？”鬼鬼脫口而出，可能意識到有些不對，又補了句，“難不成要我一個人天天對着食屍鬼和鬼蝠啊？”
鳳傾城笑了，“你不記得了麼，當初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破孩兒，叫嚷着說鬼蝠是你的坐騎呢。”
“那怎麼能一樣？”鬼鬼白了她一眼。
“你死了，他們都活不了多久的。”凌鮫開口，“聖君不會放過天臨大陸的任何一個人。”
“所以，如果可以我會拉着他一起死。”鳳傾城堅定地開口。
“你有計劃了？”凌鮫蹙眉。
鳳傾城笑而不語，“總之，在他來之前，你們別再胡來了，我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是這些事是我必須要面對的，也是你們必須要面對的。”
“可是……”鬼鬼還要說什麼，鳳傾城一擡手，“鬼鬼、凌鮫，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跟初塵先生聊聊。”
“哎！”鬼鬼氣得一跺腳扭頭除了正殿。
“謝謝你。”鳳傾城目送二人離去，這纔開口說道。
“謝我理解你？”初塵先生問。
“不管成敗，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鳳傾城深吸了一口氣。
“也許，這不是呢？”初塵先生緩緩擡頭，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
就在距鳳傾城昏迷醒來沒過幾日，她的情況突然變得越來越差，墨鐲經常會發光，體內的暗靈元素也逐漸佔了上風，眼見着鳳傾城整個人越來越瘦削，就連初塵先生也無法替她過渡靈力，拂風只得求助於慕千恩。
不得不說當慕千恩見到眼前的鳳傾城時，也嚇了一跳，他原想將她關起來，自己好冷靜地想想，沒想到她卻突然變成了這樣。
眼見慕千恩要給鳳傾城過渡靈力，初塵先生淡淡地開口，“沒用的。”
“什麼意思？”慕千恩知道初塵先生也可以過渡靈力，如果可以救鳳傾城，相信他一定早就試過。
“她體內的暗靈元素已經越來越強，這個時候稍有不慎就會誘使黑暗之力爲了平衡急劇變強，後果是什麼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初塵先生掃了他一眼，“所以，別白費心機了，說不定你會害死她。”
“難道就這麼看着她……”
“這不是你想見到的麼？”鬼鬼睨視着他，“慕千恩，別貓哭耗子了，她怎麼樣都與你無關，如果她能趁早被聖君控制，你巴不得吧？”
“好了……”鳳傾城無力地睜開眼，“你們，好吵。”
“你感覺怎麼樣？”慕千恩俯身來到牀邊看着她。
鳳傾城別開目光，“初塵，我想睡一會兒。”說完便閉上了眼不再理會周圍的事。
“你聽到了，”鬼鬼擋在他面前，“她說她要休息。”
初塵先生這纔開口，“你還是請回吧，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慕千恩並不介意他們二人的態度，只是鳳傾城明顯對自己已經很厭惡了，沒有什麼比這個讓他望而怯步。
“真的要這樣？”見他遠去，鳳傾城睜眼問初塵先生。
“以你現在的身體，沒有別的辦法了。”初塵先生臉色一紅，“如果你不願意……”
“好。”鳳傾城的頭歪向牀裡側，“不過我希望，一切都有個了斷。”
“嗯。”初塵先生點頭，出門時替她輕輕關上了殿門。
來到殿外，鬼鬼、凌鮫和拂風他們都在。
“真的只能看着她一天天這樣下去？”凌鮫問。
“還有一個辦法。”初塵先生有些不自然。
“你不早說！”鬼鬼氣不打一處來，“還害得她這幾天這麼受罪？”
見初塵先生面有難色，拂風試探着開口，“初塵先生，敢問是什麼方法？”
“成親。”初塵先生猶豫了下說。
“什麼意思？”鬼鬼沒鬧明白。
“我之前所使用的靈力過渡已經沒辦法再抑制她體內的暗靈元素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他臉一紅沒說下去。
“成親洞房？”凌鮫反應過來。
“對。”初塵先生點頭，“只有這個辦法可以一試。”
“一試？意思是你也沒有全部的把握這個方法可行？”拂風追問道。
“是，眼下沒有任何方法是一定有效的，但是這個方法至少成功的可能性更高。”初塵先生望了眼關閉的殿門，“不然我怕她很快就撐不住了。”
“可是，”沐雪很爲難，“眼下主子變成這樣……”
“所以他說的是成親，”拈花冷聲道，手中揚起了法杖抵在初塵先生的脖頸上，“你對她覬覦已久了吧？”
“別內訌了行麼？”鬼鬼撥開他的法杖，“以那丫頭的性格怎麼會……”
“她同意了。”初塵先生這話宛如一個重磅炸彈，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你說……她同意跟你成親？”鬼鬼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
“怎麼可能？她對主子情深意重……”
“眼下她只想活着見到聖君，殺了他。”初塵先生眸色如同他的銀髮一般冷峻，“我是唯一能幫她的人。”
“那也不能是你。”鬼鬼不樂意了。
“你的靈力可以麼？”初塵先生瞥了他一眼，“況且，這種事你做得出來麼？”
鬼鬼皺眉，他說的沒錯，自己對鳳傾城好，那是因爲自己跟她的關係親密得如同摯友，可是並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和她成親洞房，況且自己樂意她肯定也不會這麼做，要知道以任何方式的過渡靈力都會對另一方造成極大的損傷。
“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麼？”凌鮫問。
“如果有，你們覺得我還會藏着掖着麼？”初塵先生嘆了口氣，“這件事她主意已定，我不想委屈了她，明日我會給她一個儀式，至少對得起她。”
衆人見他轉身離去，皆站在原地沉默不語，良久……
翌日傍晚，初塵先生捧着一件紅色長裙來到正殿內。
“你敢說你不是一早就盤算好的？”鬼鬼揪住他的領子。
“鬼鬼，”鳳傾城蹙眉，“放開。”
“大家都被困在這結界中，他怎麼會有一條紅色裙子？還說不是一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鬼鬼看向其他人，拂風他們也狐疑地望着初塵先生。
“這裙子，”初塵先生眼眸中閃過一絲哀傷，“本是屬於另一個人的，在成親那日她本來說要穿上這條裙子……”
“然後呢？”鳳傾城直覺着他所說的那個人跟青夜所說的有關，“是她麼？”
“誰？”鬼鬼莫名其妙，鳳傾城示意他噤聲。
初塵先生將長裙放在桌前，修長的手指拂過，微微有些顫抖，“她死了。”
“呸呸呸！”鬼鬼又不樂意了，“這麼不吉利的東西……”
“鬼鬼，”鳳傾城沒好氣地擰住鬼鬼的耳朵，鬼鬼疼得一咧嘴，鳳傾城這才鬆開他，重新望向初塵先生，“因爲聖君？”
初塵先生目露訝色，“你……怎麼知道的？”
“青夜說過，我不是她。”鳳傾城輕輕捧起長裙，及至屏風前又停了下來，“我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聽到關於她的故事。”
見鳳傾城去換衣服，鬼鬼忍不住問，“她是誰？”
“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初塵先生眼眸清淡，並不多言，留下鬼鬼一臉鬱悶。
因爲被困在宮殿內，一時間也沒有辦法舉行大禮，所以拂風他們幫忙將宮殿內的桌子搬到殿外院中，索性有每日從外面送來的水果和酒，沐雪又將殿內的紅色帳幔扯下綁在殿門上，清冷的宮殿總算有了點熱鬧的氣息。
月華如洗，是夜，一切都顯得格外得美。
當然，包括鳳傾城。
一襲紅裙的她邁步出了殿門，朝着院內的初塵先生一步步走來。
依然是那張臉，依然是大婚，只是卻換了個人，拂風四人心內感慨萬千，儘管知道這麼做可以救鳳傾城的命，可每個人心中都是無盡的悲哀，就算救了又能怎樣？她嫁給初塵先生爲的不過是留着命去對付聖君，可是想到那個謎一樣存在的聖君，還有他背後的龐大實力，一時間他們更覺得她被救下的這條命也許根本就延長不了多久。
“真的不後悔麼？”初塵先生望着她水晶般的眼眸，輕聲開口，他突然很怕，怕她答應也怕她後悔。
鳳傾城微微笑着搖頭，“你呢？”
“嗯？”
“青夜口中的她，這紅裙的主人，要嫁的本是你吧？”鳳傾城何等聰明，每每提起她時初塵先生總是三緘其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不想再提起這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