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怎麼又出去了？”一個士兵納悶兒地說道。
“你說什麼？”馬車停下車簾掀起，慕紫陌陰鷙的目光掃了眼他。
士兵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恕罪。”
“你剛剛說本太子又出去了是什麼意思？”慕紫陌耳力極佳。
士兵哆哆嗦嗦開口，“太子殿下……您……您不是一個時辰前剛剛出城了嗎？”
慕紫陌眸色一冷，“你看到本太子一個人出得城？”
“不……不是，”士兵搖頭，“您和太子妃、還有游龍金閣的婉閣主他們……”
“青闕，速去游龍金閣！”慕紫陌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顯然等他到游龍金閣時該走的人早就走了，不消說慕紫陌惱怒地將一衆侍衛都關押起來，沒了婉游龍他們守着游龍金閣也沒什麼意義了。
“鳳傾城，本太子真的小看你了，居然趕在我眼皮子底下掉包。”慕紫陌袍袖下的手指節咔咔作響，就連一旁的青闕都有些膽寒。
“青闕，即日起重兵把守京城去驚鴻城的路，同時派人控制住燭火城、藍歌城和綺霞城。”慕紫陌咬牙切齒，“如果封了你的退路，本太子倒想看看你還能藏在哪兒。”
“是。”青闕頷首應道。
此時，京城右相府內，氣氛一點也不輕鬆。
司徒莫雖然坐在椅子上，但背上已經沁出了汗。
“右相似乎很不高興見到本王？”慕千恩放下茶杯輕笑道。
“慕……慕王爺，”司徒莫穩了穩心神，“慕王爺說笑了。”
“爹，派人抓了他交給太子殿下，我們就可以立功了。”司徒熙瞪着慕千恩，只要司徒莫一聲令下他就會召出右相府內的高手圍剿慕千恩。
“司徒熙，你覺得慕紫陌會認爲你是邀功嗎？”慕千恩不緊不慢，“再說，以你們的本事，也想抓本王？”
司徒熙看了眼他身後的風花雪月四人，氣焰頓時沒了，剛剛只是一時氣盛，冷靜下來他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莫說是慕千恩，就連他們自己都打不過。
“況且，你抓不住本王，本王造訪右相府的消息傳了出去，你覺得慕紫陌會怎麼看你們？”慕千恩聲音不大，但字字都敲在司徒父子心頭，他說的沒錯慕紫陌生性多疑，本來就對他們難加信任，怕是到時候更是解釋不清了。
“慕王爺造訪不知有何吩咐？”司徒莫抹了抹額上的汗。
“右相如何看待本王？”慕千恩軒眉輕挑。
司徒父子對望了一眼，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嗬，”慕千恩輕笑，“右相不必緊張，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也相信本王謀反一事？”
“這……”這下司徒莫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顯然你是信了？”
“不不，”司徒莫連連擺手，“慕王爺，臣只是不知實情，不敢妄下斷言。”
“無妨，”慕千恩一擡手，“其實你怎麼看本王並不在意。”
聽他這麼說司徒莫鬆了口氣。
“右相今日可見過皇上？”慕千恩輕啜了口茶，“不知道皇上可有什麼話？”
“皇上他……”司徒莫眼神微動，“對慕王爺的事也是不信的。”
慕千恩一點都不意外，他若有所思地點頭，“右相，本王有件事需要請你去辦，若是辦好了，他日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不敢，不敢，”司徒莫連連擺手，“慕王爺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本王有一封密函需要你交給皇上。”慕千恩從袖中掏出信封，放在桌上，“如此小事對你而言應該很容易吧？”
司徒莫盯着桌上的信遲疑了下，他知道如果自己接過就意味着效忠於慕千恩，可是如果不接自己也落不到一點好處。
想到這兒他將信小心地收入懷中，“慕王爺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右相如此是識大體，本王自當記在心中。”慕千恩嘴角一彎扯出一抹笑，“既然如此，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說完慕千恩起身離開，司徒父子跟着從後門送走了他和風花雪月四人。
“主子，他信得過麼？”拂風始終擔憂。
“影月，”慕千恩吩咐道，“盯着司徒莫，如果他有任何異動，死。”拂風四人面面相覷，主子竟然下了殺令？
右相府後門一關，司徒莫嘆了口氣。
司徒熙試探着開口，“爹，慕王爺爲何不親自送信給皇上？他的身手想入宮易如反掌。”
“你不懂，如果他進了皇宮，就坐實了謀反的罪名，到時候說不定太子和皇后就給他扣上了行刺的帽子，”司徒莫眼神沉了沉，“但如果是我送，皇上也許就會信任於他呢？”
“爹打算怎麼做？”
“還有得選麼？”司徒莫看了眼周圍的院牆，“興許右相府早就已經被監視了。”
……
“滅魔大人……”無面尊者單膝跪地，身子有些顫抖。
“你還真有用。”滅魔聲音聽不出情緒，“聖君對你擅自行動很不滿意，如果再有下次……”
“不敢。”無面尊者頭垂得更低。
“拿去吧。”滅魔擡手拋給他一顆藥丸，嗤笑道，“若不是看你還有用，我都懶得救你。”
“滅魔大人，月仙被他們抓走了。”無面尊者起身戰戰兢兢道。
滅魔沉默了陣，看了眼無面尊者，“她，必須死。”
……
“誰！”鳳傾城正準備休息，忽然聽到屋外窗檐下的動靜，她想都沒想擡手將桌上的杯子拋了出去。
“哎喲！”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鳳傾城一愣，打開門就看到吳邪揉着腦袋站在門外，身後是強忍着笑的君北寒。
“傾城姐姐，好痛……”吳邪苦着臉。
許久未見吳邪已經長高了不少，眉目也更加清朗，而且多了幾分小男子漢的剛毅，鳳傾城忍不住笑了，“誰讓你沒事兒大半夜偷看的？”
“父皇說你睡了不讓我吵你，可是我想你嘛，一來就想見到你，所以我就跟父皇說，偷偷聽聽如果你沒誰我就來找你。”吳邪一臉委屈，“沒想到就被你給砸了。”
“邪兒自己偷跑來的，我的信還未送出。”君北寒怕鳳傾城誤會解釋道。
“嗯，”鳳傾城點頭，“進來坐吧。”
“傾城姐姐，我已經讓冷歌率兵守在東陽和北荒邊境了，明日東陽皇就會收到消息了。”吳邪一臉嚴肅，“你放心，我和父皇一定都會幫你的。”
跟往常一樣，鳳傾城摸了摸他的腦袋，吳邪臉上的神色卻一怔，“傾城姐姐……”
“怎麼了？”鳳傾城沒想到自己一個如此習慣性的動作竟然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
“你……不討厭我了嗎？”吳邪此話一出，別說鳳傾城就連君北寒都沉默了。
鳳傾城看了眼君北寒，聲音柔和了不少，“我其實也沒有討厭你。”
“那你就是討厭父皇，所以遷怒我了？”
吳邪太直接，鳳傾城一時語塞。
“邪兒，”君北寒衝他搖頭。
“父皇，你難道不想聽傾城姐姐說嗎？”吳邪卻一臉倔強，“傾城姐姐，你知道自從你決定嫁給慕王爺，父皇有多難過嗎？他每日對着你的畫像飲酒，我印象中父皇從不醉酒，可是那段時間他晚晚都喝到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起來又裝得跟沒事兒一樣，父皇以爲我不知道，可有一次我醒來看到他在殿前舞劍，大雪將他的頭髮都染成了白色，可他卻不停地揮舞着劍抓着酒壺，嘴裡喚的是你的名字……”
一時間，鳳傾城和君北寒都沒有說話。
“父皇應該是很愛傾城姐姐的吧？”吳邪輕聲開口，“失去你，對他而言，生不如死。”
“吳邪……”
“傾城姐姐，你們聊聊，好麼？”吳邪眼中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
鳳傾城點頭，吳邪勉強扯出一絲笑，抱了抱君北寒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我不知道他會說這些。”君北寒別過頭。
“不像你啊，”鳳傾城尷尬地笑，“還以爲你會質問我。”
“就像你說的，你已經做了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君北寒垂下眼，索性摘了面具，很久沒有看到這張臉，依然那麼令人覺得驚豔。
“其實我不恨你了，”鳳傾城吸了一口氣，笑道，“畢竟你不欠我什麼。”
不欠什麼嗎？君北寒心中苦笑，可是鳳傾城，你知不知道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的闖入，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一切？
“對了，吳邪的身體怎麼樣了？”鳳傾城見他不吭氣兒，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已經陌生到這種地步了？”君北寒無奈。
鳳傾城輕輕咬了下嘴脣，君北寒笑，“多虧有你，他無礙了。”
“那就好。”鳳傾城點頭。
“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君北寒戴好面具，“我會幫你，不管是對付滅魔，還是幫慕千恩。”
“君北寒，”鳳傾城起身，凝視着君北寒，“謝謝你，我想我們會是朋友。”
“嗯。”君北寒掩去眼底的苦澀，衝她笑了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