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帝千尋看着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的蕭傾城,繼續多說了句:“不過城兒你也不必擔心。幻塔內發生劇烈波動時,我會有所感應。
若你真的出事,我便會想辦法進來助你。”
蕭傾城聽到帝千尋這番話,才微微鬆了口氣:“不知爲什麼,距離闖幻塔的時間越近後,我就越是心慌。
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似得。明明知道這幻塔前幾層不過是拿來給仙府的精英弟子用來考覈訓練的。但我本能的似乎很想要拒絕進入其中。”
帝千尋聽着蕭傾城這番感慨,心裡悲喜交加。
喜的,是蕭傾城對他的防備已經淡了很多,他這段時間的用心沒有白費。
悲的,是明知道幻塔那麼危險,還不得不讓她進去。只因爲她是天地異寶的契約者,就必須接受這番磨鍊。
至於從幻塔裡出來後會是怎樣的光景?
這誰都無從知曉。
天地異寶應劫而生,衆人看起來擁有天地異寶是件天大的喜事,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幻塔第九層,他並沒有進去過,根本無法判斷裡面所有可能遇到的危險。
前面八層裡的情況,他都能跟城兒大致的說一說。
可唯獨最後這一層,就如一層迷霧一般,橫在他們之間。
這層迷霧,與舒御的存在如出一轍,讓他如鯁在喉。
……
想到此,帝千尋忽然抿了抿脣多問了句:“城兒,你不喜歡舒御的對不對?”
蕭傾城原本正垂着頭思考,冷不丁的聽到帝千尋這句話,下意識擡頭,一臉詫異的看着他。
“我不喜歡他爲什麼嫁給他?”
帝千尋皺着眉,緊抿着脣,停頓了下才說道:
“城兒,不要爲了重諾而讓自己和別人都受到太多傷害。有時候自以爲是成全,可能並非如此。城兒,你要做的應該是順從自己的本心纔對。”
“我以前也順從本心過。可我發現,上天總喜歡在你我之間開各種玩笑。每次只要我一確定對你的心意,不是你受傷就是我受傷。
似乎,唯有分開,才能確保你我都安好。帝千尋,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我想對你來說,也是如此。”
話落,蕭傾城起身轉而離開。
徒留帝千尋一個人坐在花園之中發呆。
四周的景色極美。
哪怕如仙境一般的景緻,可依舊無法在帝千尋的心裡激起波瀾。
“尊者大壞蛋,主人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說服的人。尊者大壞蛋,你應該支持主人做任何事噠。只有這樣,主人有一天才會原諒你哦。
而且,我覺得域君大大也不會那麼着急的強迫主人噠。所以尊者大壞蛋你可以不用想那麼多。”
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小珍珠,手裡捧着一疊桂花糕,趴在草叢和青石路的邊緣,看着帝千尋幸災樂禍的說道。
帝千尋將目光收回,低頭冷冷的看了小珍珠那越發圓潤的身子:“這麼能吃,看來離化形爲龍的時間更短了。”
一句話,讓小珍珠差點被噎死。
“咳咳……尊者奏是大壞蛋。嗚嗚嗚……噎死我了……”
帝千尋抿着笑,伸手逗弄了下趴在地上來回打滾兒的小珍珠。
“控制一下你化形的時間。在開戰以後,應該會有一次對戰高峰。那一次,對於城兒來說應該是最危險的一次。
你就在那一次化形,或許……你真的能發揮出你該有的效用。記住了,小珍珠。”
話落,帝千尋也起身揹着手準備離開。
小珍珠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呆萌了片刻,便趕忙小跑着爬到帝千尋肩膀上糯糯的追問:“尊者大壞……尊者大大,似不似主人有神馬危險?”
帝千尋沒有理會小珍珠對自己的稱呼,而是神色淡然的回覆了句:
“本尊替自己和城兒都算了一卦。本尊會在不久的將來有一次生死劫,而城兒的命格……也是兇。如果本尊真的死了,就得靠你替本尊照顧城兒了。
所以小珍珠,這麼多年的飯不能白吃。”
話落,帝千尋極爲平靜的伸手輕輕的戳了戳肩膀上的白毛團子。
“神……神馬?尊者大大您……您要有……生死劫了?闊似怎麼闊能?”
小珍珠嚇得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這沒什麼。一切不過是命數罷了。否極泰來,未必就真的是壞事。若能闖過去,就沒事了。不必太擔心,記得也別跟城兒說漏了嘴。”
“嗚嗚嗚……尊者大大不希望主人知道麼?難道尊者大大剛纔那麼肉麻是因爲這個麼?”
小珍珠看着帝千尋眼睛裡的落寞,自己的眼睛裡開始閃爍起淚花。
直到帝千尋將它放到寢殿外面的臺子上曬太陽時,小珍珠都沒從這種悲傷中緩過神來。
眼見着帝千尋就那麼揹着手、身影落寞的進了自己的寢殿,小珍珠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
以前跟着帝千尋待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也開始慢慢的浮現在腦海裡。
做了一個下午的心裡糾結建設,小珍珠還是決定去找蕭傾城。
有些事情,它很笨的,想不明白。
但是聰明的主人一定闊以。
“主人主人,主人我來找你了。”
蕭傾城在房間裡盤腿修煉時,聽到小珍珠的呼喚,便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怎麼哭過了嗎?誰欺負你了?”
蕭傾城將趴在牀榻邊緣的小傢伙撈起來,一臉心疼的看着面前蠢萌蠢萌的小珍珠。
“主人,如果……如果尊者大大以後會死掉,那你會不會現在就原諒他?”
蕭傾城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珍珠,挑了挑眉,眼睛裡帶着幾分疑慮:“他那麼厲害,誰能殺了他?”
“可是馬上就要開戰了,說不定會遇上生死劫啊?主人,如果尊者大大真的死了,你會不會還跟他劃清界限?”
蕭傾城聽着小珍珠的話,眉頭慢慢皺起:“我和他沒有劃清界限。我只是不想跟他再走回到原來的路上罷了。
我如今是舒御的未婚妻,若我自己猶豫不決,會同時傷害他們兩個人。做人,不可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