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帝千尋體內的神魂之力不是化爲利劍進行攻擊,而是凝聚成了一張網要將檮杌包裹。
只是一瞬,剛逃出主殿以爲就此自由安全、準備再去找個寄宿體的檮杌就直接七六被一股金光凝聚的網罩了起來。
檮杌一感覺到束縛,便立馬拼命掙扎起來。
可它越是掙扎,困在它殘魂之上的束縛力就越是強悍。
“帝千尋,你殺死我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這是在被君邪當槍使。若我死了,他一定會轉手開始對付你。他喜歡蕭傾城不比你少,你就心甘情願把自己最愛的女人讓給別人?”
檮杌殘魂上的黑氣一觸碰到那金絲編制的大網,便會被腐蝕到冒黑煙。
眼見着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弱,檮杌急的破口大罵,同時想要引誘帝千尋跟自己合作並放過自己。
坐在主殿中央臺階上方寶座上的帝千尋,單手撐着下巴,突然笑了起來。
那深邃的眼眸之中帶着幾分自嘲和無奈。
明明此時正在耗費自己的魂力困死那隻想要對城兒下黑手的兇獸檮杌,但帝千尋的面容之上卻依舊是一派輕鬆之色,絲毫不見疲憊疼痛的表情。
“讓給別人?怎麼可能?城兒只能是我的。經歷了這麼多,我才終於明白……只要能守在她身邊,所有的責任使命都是扯淡。”
或許是因爲在君邪的身體裡待的太久影響了自己的心性,又或許真的是被逼到極致性格開始反向……
總之,在經歷過人界、神界的種種之後,在被君邪強硬帶回虛無界並當着城兒的面毀掉自己身軀之後……
帝千尋突然覺得,自己曾經堅守的一切都是那麼荒誕可笑。
爲了所謂的責任和身份,他付出了所有,包括他的城兒。
每每,他總在責任、天下、身份和愛情之間猶豫不決。
到頭來,傷害了城兒,也把自己傷害到最深。
何必呢?
是了,何必呢?
就耍耍陰謀詭計掌控這具邪尊的身體不就好了?
從此以後拋棄正道改修邪道不就好了?
不做下一任神王,那麼神界的安危與他何干?
不做帝族的掌舵者,三千世界的存亡與他有何牽連?
他只要城兒就夠了。
縱使被全世界拋棄,縱使成爲這個世界的罪人,那又如何?
頻繁失憶,頻繁痛失所愛,頻繁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這太多的傷就已經將他凌遲致死。
所以,他的的確確不算是死在了君邪手裡,而是被這天道、被這世間種種外力強逼着走到今天這一步。
現在,他就要做虛無界的下一任邪尊。
掌控了虛無界,縱使自己的父親神王也奈何不了他。
想到此,帝千尋眼睛裡的殺意愈發暗藏不住。
而那捆住檮杌的神力網幾乎已經將它一半的殘魂給腐蝕。
“瘋子……都是瘋子……你和君邪都是瘋子。哈哈哈……那個舒御也是個瘋子。你若真的墮落,這神界日後必然是他的天下。你就算呆在虛無界又能如何?
蕭傾城是恆星界的界主,她是上天選中了要救神界的人。你和她……永永遠遠……永永永永遠遠遠遠都走不到一起。我就算是死,也要詛咒你們……”
檮杌的話還沒說完,坐在主殿內的帝千尋突然一個瞬移飛身,來到檮杌面前凝聚身體裡的一絲魂力化爲刀劍頓時割掉了檮杌那黑漆漆的腦袋。
明明是一團黑霧,但這麼看過去……似乎還真的是有頭有身子。
那上古兇獸檮杌的形體就這麼擺在帝千尋面前,只不過一顆腦袋卻滾落在旁邊快要被金色的神力網腐蝕乾淨。
“殺了我……君邪便會……殺了你……你……也不可能……達成所願……蕭傾城……只能是……君邪……”
檮杌的話還未說完,帝千尋直接動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將這團黑霧瞬間腐蝕的乾乾淨淨。
從此,天地間沒有了檮杌的存在,他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總算是替城兒解決了一個隱患。”
嘆了口氣,帝千尋有些疲憊的將金絲網重新化成魂力收回眉心。
但他的臉色,幾不可聞的白了幾分。
甚至沒忍住,一口血也從身體裡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低着頭,帝千尋擡起如玉的手指擦了擦嘴角,低頭看了看自己藍中帶着幾分鮮紅的血液,薄脣緩緩勾起,容顏之上帶着幾分妖孽迷離。
“這具身體還真的是對神力很排斥呢!但只要能跟城兒在一起,這身體……我用了。”
帝千尋像是下定了決定似得,眼神中精光一閃,一個計謀也在他心底生成。
剛纔檮杌臨死前的話,倒是給了他一些想法。
看來,他得想辦法做點準備給自己留路。
至於最後鹿死誰手、誰才能坐穩這虛無界的邪尊之位,就看他跟君邪各自的本事了。
不過眼下,好不容易趁着拿到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他得趕緊去找城兒。
哪怕只是再見一面……也好。
這麼想着,帝千尋來不及多耽擱時間,
直接一個閃身非離虛無王宮,朝着幽都城二環的方向飛去。
或許是心有感應,又或許是真的彼此相愛的人能夠在無形之中被牽絆着不斷靠近……
蕭傾城此刻,心緒不穩,特意易容隱藏了氣息後在三環的街道內來回的轉悠着。
今天,她易容成一個容貌普通的小公子。
再加上有三生石的幫助,氣息被掩蓋以後,不用特意吸附空氣中的邪氣形成保護罩,也能安然的在大街上閒逛。
當然了,必須得刻意忽視那些四處搜查的衛兵們,蕭傾城才能略微感到輕鬆一些。
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的逛,並沒有什麼意思。
蕭傾城此刻滿心滿眼的都是想再見帝千尋一面。
可因爲答應了師父,在神王帝司來虛無界之前,她絕對不可以衝動行事。
所以縱使再想去一趟虛無王宮,也真的不敢去冒險。
但,心裡的思念卻跟一把刀一樣縱使再自己的心口來回的研磨。
那種疼痛,讓她快要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