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後腳步匆匆,北丘尹收起簫,轉過頭,看着跑的氣喘吁吁的少女,一副男子裝扮,那張足已傾城的小臉此刻紅通通的,不禁笑了笑。
“怎麼跑的這麼急。”
“我爹禁了我的足,被他發現就慘了。”
虞美人微微拍了幾下胸口,看着對方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笑着說道:“你等很久了嗎?”
“聽你彈了一陣琴,是你新寫的曲子嗎?叫什麼?”
虞美人呆呆的看着笑的溫潤如玉,白衣似雪的男子,明明只是一個男人,卻似乎怎麼也看不厭,隔了許久,開口道:“梅花三弄,你覺得我彈的可好?”
“梅花三弄,倒是首好曲子,只是那梅花難以與你相配。”
虞美人沒想到對方會說着樣的話,微微愣了一下,不禁問道:“照你這麼說,什麼花才能配的上我?”
北丘尹依舊笑的雲淡風輕,凝着虞美人那張絕世的姿容,腦海中忽然間閃現出許多年前那場驚鴻一瞥,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桃花。”
“桃花?”
看到對方點了點頭,虞美人只覺得心中一澀,卻也忍不住笑了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蚯蚓,我不像它。”
虞美人搖了搖頭,卻看見對方皺了皺眉,心裡不禁跟着一揪,卻聽見對方的聲音,北丘尹的臉上已經恢復如初的笑容,似乎剛纔只是她的錯覺。
“是啊,你不像她。”
虞美人聞言笑了笑,伸手去拉對方的手,卻固執的望着對方的眸子,彷彿這樣就能望進對方的心底。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蚯蚓,桃花太過於美麗飄渺,而我,只願做你枕上的金絲芙蓉,守着你變白頭,陪你一起看浮光掠影,等繁華落盡。”
或許是虞美人說的太過認真了,北丘尹只覺得胸口似乎有些壓抑,恍惚間彷彿看見女子在桃花樹下縱情一舞,驚了雲雀,卻也動了他的心,那女子的容顏與眼前這張傾城的臉不斷重疊。
九郎,等你成了天下之主,可願許我鳳冠霞披……
北丘尹呆呆的看着女子絕世的容顏,不知不覺伸出手去,撫着女子的側臉,那聲音溫柔的醉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虞美人任對方撫摸着自己的側臉,只覺得已經溺進一片溫柔裡,彷彿之前的一切痛苦只不過是過眼煙雲,此刻心中亦痛亦醉,卻已經說不出一句肺腑的話來,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傻丫頭。”
北丘尹輕輕的擦拭着那眼淚,笑了起來:“你這般模樣,我以後怎麼還敢讓你出去冒險。”
“又出了什麼事嗎?”
虞美人鬆開對方的手,抓着對方的袖子,擔心的問:“是不是南宮傅那魔頭又礙着你了?”
“不是。”
北丘尹笑着搖了搖頭,重新將對方的手又握在手心:“美人,你信我,此生我必不負你。”
“我信,我當然信。”
虞美人淺笑着凝着對方,只覺得滿胸口都被幸福充盈着,不由得低下頭去,想必對方接下來都是些動情的話,雖然前世三十載,但是於悅畢竟沒有愛過,如今,這愛情基本快要她瘋狂起來,應該說此刻的虞美人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快樂。
“美人,其實我今天來,除了來看看你,還有一件事情。”
北丘尹的話剛剛說完,虞美人便擡起頭,面上芙蓉緋色,帶着幾分嬌嗔:“你說。”
北丘尹突然間鬆開她,從她身邊走過去,背對着她看向荷塘。
虞美人只覺得那指尖溫暖突然間消失,心中也跟着空去一塊,不由的轉過頭,似是追尋。
“其實此番太后壽辰,是想爲我和五哥選妃,你應該知道,我父皇子嗣並不多,大多數早已夭折,如今剩下的只有我們兄弟三個,二哥出身低微,早已與皇位失之交臂,況且早有嬪妃,而我身爲嫡子,卻始終得不到父皇的賞識,只有五哥,雖不是皇后嫡出,但卻是父皇最寵愛的皇貴妃所生,與我母后爲親姐妹,倒也出身高貴,而且他是我母后養大,在母后和太后心中,他也與嫡出無異。”
北丘尹說到這已經轉過身,淡去笑意,似有些不忍:“美人,若母后要你嫁給五哥爲妃,你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
虞美人似已焦急,立刻走到北丘尹面前,指尖點着對方的胸口說道:“死蚯蚓,你怎麼能拿這樣的話來試探我,我這個人,這顆心你還是看不明白嗎?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問我這樣的話,我下次乾脆,乾脆……”
“如果是我讓你答應呢?”
宛如五雷轟頂,在聽到北丘尹開口的時候,虞美人的指尖一時間僵在了對方的胸口,不可置信的擡起頭,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着後退了一步。
北丘尹微微皺了下眉,心中一慌,立即上前一步,想要去抓對方的手臂,卻被對方躲開。
“別碰我。”
“美人……”
“也別叫我。”
虞美人說着接連退後了幾步,擡起頭,突然間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讓人忍不住覺得隱隱哀傷,像被什麼壓住了胸口,竟有些喘不過起來。
“北丘尹,你是不是覺得爲了皇位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是,我虞美人這個人可以甘心被你利用,我所擁有的一切也可以爲你竭盡所能,只是有一點,你不能利用我的感情,因爲它不是一件東西,可以隨便來交換,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說愛你這個人,卻不能違心的嫁給另一個人。”
“你誤會了。”
北丘尹上前一步抓住對方的手臂,虞美人正要掙扎,卻聽見對方開口:“你聽我說,如果我說完你還覺得我利用了你的愛情,那麼我便離開,不再逼你做任何事情。”
北丘尹看到對方並沒有掙扎,只是別過臉去,開口道:“我只是讓你答應太后,並未說真的要你嫁給他。雖然宮中封鎖了消息,但我已從別人那得到可靠消息,父皇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卻是靠藥力勉強支撐,那藥雖好,但卻更加傷身,這兩天一直未上早朝是因爲父皇已經快要不行了,所以我要你答應嫁給五哥,只是緩兵之計,你只要在這之前要他愛上你,主動放棄皇位,如若不行,父皇病危的時候牽制住他也是足夠,美人,你可答應。”
虞美人呆呆的望着那個讓她全心全意愛着的男人,許久,漸漸勾出一抹笑意。
“北丘尹,我只問你一句,如若你得了這天下,是否真能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