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破百巧,說的就是墨雨這樣的修士。只見她一劍揮下,面前的巨石頃刻間碎了一地。
眼見着旁邊的巨石就要上來彌補位置,墨雨握緊長劍毫不猶豫的衝進石陣,向着來時的方向一路狂奔,遇到擋路巨石就直接一劍劈下來,毫不含糊。
憑着一股衝勁和狠勁,她硬是從石陣中拼殺出來,雖然自己的靈力也瀕臨枯竭。
用了魘術的嶽纖靈一直緊盯着她去的方向,一看見她走出來立刻掙脫魘術,驚喜的叫:“師姐!”
“快走!”墨雨想到身後移動追來的巨石,只一把抓住嶽纖靈片刻不停的繼續往前奔跑,也不管身後到底有沒有人東西追上來。
嶽纖靈愕然的被墨雨抓着一起往前跑,忍不住問:“墨雨師姐你拿到戀火石沒有?”
墨雨衣裳被風捲起飛起,面色冷白,頭也不回的說:“自然拿到了,不然我跑什麼?”
“我剛纔遇見了一隻會移動的巨石怪。”嶽纖靈趕緊把自己剛纔遇到的事情簡單說了,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墨雨腳步只是稍稍一頓,然後就說:“我知道了,我剛纔也遇到了,不過不是石怪,而是石陣,差一點兒我就被困死在裡面。”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到底是回來了。
與對岸全然不同,沉河邊寸草不生,只有濁色的河水一下下拍打在岸上,發出寂寥的聲音,岸上無數的碎石被河水拍打洗練得十分光滑,若是有人在岸邊行走,很容易不小心滑入沉河中再也不能出來。
拔足狂奔到這裡,墨雨總算鬆了一口氣,放開嶽纖靈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她這時纔有功夫打量嶽纖靈,發現她一身燒傷,“你這是怎麼了?”
這時嶽纖靈纔敢給自己療傷,兩道純白的靈光在她身上一閃而過,那些燒傷就紛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了許多。嶽纖靈抹了一把臉,才赧然的說:“我被巨石怪追趕的時候有些沒躲過流火,所以就被燒了幾下,不礙事的。”
說到底,嶽纖靈也是陪着自己來南丘的,墨雨臉色凝重的看着她,最後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十分鄭重的說:“這一趟辛苦你了。”
嶽纖靈不敢居功,只擺手道:“墨雨師姐嚴重了,我根本沒幫上什麼忙,有什麼辛苦了,好要恭喜師姐得償所願。”
提到此行目的,墨雨自然認不出露出寬慰的笑容,直接從自己的玉佩中拿出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半透明紅色石頭示意嶽纖靈看,“這是我見到的最有靈性的一塊戀火石,而且我和它也很有緣分。”
稍稍湊近,嶽纖靈果然能從這塊小小的石頭上感覺到充沛而灼熱的靈力,於是又對墨雨道了一聲恭喜,“有了這麼好的材質,想必師姐的本命法寶必然不同凡響,真的要恭喜師姐。”
墨雨將戀火石又鄭重的收到玉佩中,看着漸漸靠近的竹筏,忽然想起一事,“回到雙城,你要爲城主那個女兒醫治?”
提到自己的事情,嶽纖靈笑容就漸漸變淡了,彷彿有一縷溫煦的春光變成了一線午夜月光,幽靜非常,“既然那個青遠有預言之力,我自然要幫他一把,不過這樣一來恐怕不能隨師姐一同回宗門,還要勞煩師姐同門主解釋。”
“解釋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你自己一個人在雙城留下可要注意安全,切莫逞勇好鬥。”墨雨皺了皺眉又展開,所是以前的嶽纖靈她必不會說出“逞勇好鬥”這樣的話,可是就現在的她,卻是一碰逆鱗必要出事,所以她纔有此告誡。
離了南丘,墨雨自是馬不停蹄的趕回蜃羅門,在雙城外即與嶽纖靈告別而去。嶽纖靈目送墨雨走遠,卻是不急着回城,只在城外緩緩沿着沉河畔一路慢慢的走。
這邊漸漸下起細雨,一縷縷如絲線的雨水從天上落下,掉在沉河面上消失不見,連漣漪也不曾泛起半片。嶽纖靈隨手拿出一把素色沒有任何花紋的紙傘撐在頭頂,然後繼續往前慢慢的走着。事到如今,她卻有些不敢獲悉預言,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告訴自己再等七十年就可以再見到他,萬一預言風暗胤已經……她想不下去。
雨水紛紛落在素傘上,然後沿着扇骨慢慢的滑落,匯成涓涓細流再滴落到地上,像一雙不小心斷了線的琉璃珠滴答而落。
這樣的雨天,一路走來自然看不到任何人。嶽纖靈心虛起伏,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只一味的往前走,也不管鞋上漸漸沾滿了泥水。
雨簾有些阻攔視線,但嶽纖靈還是看見對面也有人撐着傘像自己一樣緩緩走來,端看傘下纖細窈窕的身姿彷彿也是年輕女子,不覺有些奇怪和戒備。
走得近了,對方也將傘稍稍舉起,露出一張熟悉的嬌美面容,竟是暗事軒的七月姑娘。不同於嶽纖靈的愕然,七月卻是十分自然的對她微微一笑,十分的爽朗大方,“想不到會在這兒遇見姑娘,也是你我有緣分,姑娘也是賞雨來的?”
嶽纖靈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她心裡所想卻被七月一眼看穿,七月一手撐傘,另一隻手卻拿着一方刺繡十分精細的絲帕掩住紅脣輕輕笑道:“姑娘定是奇怪我爲何能離開暗事軒吧?在姑娘眼中,我們這樣的人泄露太多事情,必然的要終日躲着不敢出來的,是也不是?”
心思被看穿,嶽纖靈赧然的別開頭,輕聲道:“抱歉,七月姑娘。”
七月站在原地只是“咯咯”的笑,連着頭上一串綴着水晶珠之的流蘇也晃動不停。笑完了,她才細聲細氣的說:“其實姑娘想太多了,暗事軒的事情一貫明白,就是因爲我們知道得多了,旁人才不敢對我們如何,人生在世,誰還沒有一兩件不爲人知的辛秘呢?姑娘說我說的是不是?”
她似乎談興很濃,也不管嶽纖靈是不是真的願意聆聽,直接走到她身邊道:“今日遇到也我姑娘與我有緣,不若一同走一番可好?”
嶽纖靈第一
反應就是拒絕,但想了想卻沒有說話,覺得也許同七月這個對自己不會抱同情的人兒一起走一走也不是壞事。
雨一直下個不停,嶽纖靈和七月的腳步也沒有停,就沿着沉河一路的走下去,也不知到底會走到哪裡。
“莫怪七月多言,姑娘面容雖然姣好,卻一直透着一番憔悴枯寂,想必是之前受了什麼重創吧?”七月側過頭,看着嶽纖靈潔白無瑕的面容,微微眯起眼睛問。
前方的路看起來長得毫無盡頭,嶽纖靈卻有一種走下去什麼都不必想的衝動,猛然聽見七月的話頓時收住腳步茫然的看着她,似自問也似感慨,“是嗎?”
“人生在世,苦難繁多,如意之事能有十之一二已是大幸,姑娘還是不要太過執念,免得傷人傷己。”七月瞥了一眼她身上一雙玉佩,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說。
嶽纖靈伸手順勢撫在玉佩上,好似嘆息般回答:“既然已是執念,自然難消。難道七月姑娘就沒有執念嗎?”
這一次卻是七月愣了愣,繼而嬌美的臉上露出一縷十分諷刺的笑容,烏黑的眼珠微微轉動,看着漸漸變小的雨簾嘆道:“執念自然也是有的,不過我既然入了暗事軒,之前過往也就前嫌盡棄,沒什麼值得在意了。”
“那是七月姑娘豁達,我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傷我者,我必讓她是十倍百倍還之。”嶽纖靈緊緊握住玉佩冷聲說道。
眨了眨眼,七月看着眼前被冷然殺意和恨意控制的少女沒有再多言,畢竟兩人不過萍水相逢,相伴一場雨落罷了,她也沒意義不停規勸。
此時雨勢漸消,七月擡頭看了看天色,便要回去,“今日與姑娘十分有緣,七月這便要回去,就此別過。”
“多謝七月姑娘一番規勸,只是我心已決,要辜負了你的美意。”嶽纖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雖然不會因爲七月的話放下,但也明白對方用心,當下十分誠懇道謝。
七月擡手攏了攏垂在額前的流蘇,又將嶽纖靈仔細端詳一番,似乎有些話未說盡,只是最後說:“姑娘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不解,便來暗事軒尋我。既然你我有緣,我也願意與姑娘享受一番。”
語罷,七月便撐着自己的傘翩然而去,背影在依稀雨簾中漸行漸遠,最後消失無蹤。
天色已經不早,嶽纖靈也不再繼續走下去,轉了身往雙城的方向而去。她相信風暗胤必然還好好活在桃源秘境中,必然不會出事,就讓青遠給自己一個心安好了。
這樣想着,嶽纖靈捏緊了拳頭,腳步十分沉穩而堅定。她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串纖細的腳印。
與此同時,雙城城主也在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既然竹筏已經回來了,爲何嶽纖靈還是沒有出現,莫不是她反悔了?”
垂於下首的青遠沒有做聲,一直嶽纖靈的性子都很古怪,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打動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