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風很涼,在場三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嶽纖靈凱旋而回,後面緊跟着一蹦一跳的似兔。
這靈獸也太好拐騙了吧?
看見大家都在看它,似兔還想當害羞的舉起一隻小爪子把臉擋了起來,只露出充血泛紅的耳朵尖。這樣一來,風暗胤和宮譽致還不覺得怎麼樣,戚銀屏的心卻已經被它俘虜,直接把自己的一份烤肉也遞了過去。
出奇的是,似兔雖然頂着烤肉只流口水,卻沒有像剛纔那樣拿過來吃,反而小心的看着嶽纖靈,彷彿在用眼神問她自己能不能吃。
嶽纖靈與它茫然的對視,疑惑的問:“你想吃就吃吧,看我做什麼?”
風暗胤冷眼旁觀,看着這一人一獸的對視輕輕彎了彎嘴脣,出言說:“它這是認你爲主的意思。”
剛纔過去試探也只是出於好奇,嶽纖靈並沒有想收一隻兔子在身邊,聽風暗胤這麼一說愣了愣,又呆呆的伸手指着自己,“認我爲主?”
似兔彷彿能聽懂她的話,吱吱叫了兩聲,樣子顯得很歡快。
“我其實沒想……”嶽纖靈踟躕的說,但看見似兔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覺得說不下去,反而伸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它身上的絨毛。
似兔很受用的將胖乎乎的身子蹭了蹭她的手,又接過戚銀屏給的烤肉大口吞嚥起來。吃完以後,就一副乖巧模樣的窩在嶽纖靈的身邊,安逸的打起了盹。
見它不像有威脅的樣子,四人也漸漸不再注意,又說起接下來的行程。
“已經走了這麼久,放棄了很可惜,不如就這麼走下來,我想總不會空手而歸。”戚銀屏拿一根樹枝撥弄着篝火,紅亮的火焰映照在眼底,勾起許多情緒。
嶽纖靈也贊同她,無聲的點了點頭。她對機緣看得並不十分重,只是想和大家在一起就好。
而風暗胤和宮譽致卻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又好像有別的打算。
每個人都心事重重,之後似兔靠着嶽纖靈睡得正香,一臉無憂無慮。
“就繼續走下去吧,反正已經這樣了。”最後宮譽致狠狠錘了一下地面,狠下心說。
風暗胤沒有說話,只是垂頭閉上了眼睛,一般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大家的決定。
夜裡很冷,但因爲大家都在一起,因爲中間燃燒旺盛的篝火,所以也不覺得多麼冷。嶽纖靈漸漸也犯困了,一邊靠着大樹,一邊虛擁着似兔柔軟的容貌慢慢睡着。戚銀屏坐在她旁邊,也已經睡着。宮譽致在這裡更是不拘小節,直接昂躺在地上睡着十分香甜。只有風暗胤背靠着大樹,呼吸非常輕,低垂着頭不知睡沒睡着。
忽然旁邊傳來細微的響動,彷彿什麼動物闖了過來。幾乎同時,風暗胤張開眼睛,目光銳利的看過去,他的目光簡直嚇呆了不小心跑到這裡的小狐狸,讓它踉蹌得差一點兒摔倒,反應過來之後跌跌撞撞的跑開,好像逃命似的。
風暗胤目光緩緩往四周望了一圈似乎確定只是一個意外,才又像剛纔那樣低垂下頭,合上眼睛。其他三個人的警覺性都不如他,所以他只是淺眠,以防發生意外。
嶽纖靈已經徹底恢復,習慣了早起,所以天剛剛發亮就睜開了眼睛。這時候是她一天當中唯一敢光明正大打量風
暗胤的時候,因爲不用擔心被發現,所以看得肆無忌憚。
他坐在她對面的樹底下,背脊靠着大樹,一腿伸直一腿屈起來,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低垂着眼睛看不清面容。這樣子的風暗胤少了清醒時候的清冷疏離,反而多了幾分暖意。
紅金的光從一側照在他身上,美麗得讓人目不轉睛。嶽纖靈確實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眼睛捨不得眨一下,越是看越是捨不得移開視線,直到衣角被一股力道輕輕扯住。
她茫然的低頭,看見似兔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正用嘴使勁咬着她的衣角。她於是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你怎麼了?”
似兔沒辦法表達,卻只一個勁咬着她的衣角把她往東邊拽,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嶽纖靈沒辦法,又不想這麼早就吵醒其他人,於是站起來順着它的力道走過去。似兔看見她願意跟着自己走,高興得放下了衣角,又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帶路。
走出不遠,嶽纖靈有些猶豫的回頭看了看,見誰都還沒有醒來,只好繼續跟着似兔往前走,心裡篤定它不會害她,可能只是想帶她看什麼東西。
殊不知,她剛剛轉身,風暗胤就張開了眼睛,站起來悄無聲息的跟着後面。
穿過重重樹林之後,嶽纖靈跟隨着似兔掀起一縷長長的柳條,只覺得視線忽然開朗,然後徹底被眼前出現的一幕震驚,張大了嘴巴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在她面前,生長着一棵足有一人高的離憂果樹,樹上掛滿了晶瑩透明的離憂果,每一顆都已經成熟,看起來十分誘人。
過了好半天,嶽纖靈才反應過來,低頭看着跳回自己身邊一臉得意的似兔,“這是你要給我看的?”
似兔聽她說話立刻興奮得跳得老高,差一點兒撞到她的鼻子。
“謝謝,謝謝你。”嶽纖靈連連說了幾次謝謝,當下也不遲疑,直接走下去開始摘取樹上的果實,每摘一顆就放到玉佩裡一顆,直到將整棵樹上的離憂果都摘下來,才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不是她貪心,在在秘境裡尋到離憂果這樣的寶物就是她的機緣,她沒有理由放過。
稍後,她又粗略的數了數玉佩裡的離憂果,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個。又回頭看了一眼空無一物的果樹,嶽纖靈毫不遲疑的把似兔抱起來,按照原路返回。
回到落腳的地方,嶽纖靈看見其他三個人都沒有醒來,也沒有吵醒他們,就在自己剛纔睡着的地方重新坐下來閉上了眼睛。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三人陸陸續續醒過來,嶽纖靈才又睜開眼睛,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極致的歡喜,連聲音也是抖着的,“你們看一看,我找到了什麼。”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把玉佩裡所有的離憂果都拿了出來,一股腦倒在面前的地上。
白色半透明的果子掉了一地,四散在地上。
“離憂果!”宮譽致第一個叫出聲,俯身撿起一顆離自己最近的果子仔細的看了又看,“真的是離憂果!”
戚銀屏和風暗胤也各自撿起一枚細細的打量,末了又擡頭看着嶽纖靈。不同的是,戚銀屏看着她的目光是驚喜和疑問,風暗胤的眼神卻複雜得讓人看不懂。
嶽纖靈臉上的笑容收也收不住,激動的把剛纔發生的事
情說了一遍,然後果斷把離憂果均分成四份,多的兩枚拿了出來,“這兩枚,我想回去之後送給門主。”
蜃羅門十分寬厚,弟子在外歷練得到的一切機緣寶物都屬於自己,蜃羅門不會收取半分。
剩下的離憂果,正好夠每人分得四個,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我說纖靈,你這也太大方了,別人得到一枚離憂果都不知道要如果寶貝藏起來,你就這麼給分了!”最後宮譽致豪爽的把分給自己的離憂果收了起來,伸手使勁拍了拍嶽纖靈的肩膀,別的話也不多說。
嶽纖靈也不接他的話,只是一徑的笑,又期待的看着風暗胤和戚銀屏。兩人稍一遲疑,也一言不發的把離憂果收了起來。在這之後,嶽纖靈才收起剩下的離憂果。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色已經大亮。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四人也沒有了繼續深入密林的打算,乾脆轉換方向原路返回,看一看還能不能遇見其他機緣。這一路上,他們的氣運實在不錯,雖然差一點兒被人奪去水火獸的內丹,卻因禍得福找到了離憂果,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緣。
嶽纖靈的傷已經大好,回去也不必在走走停停,所以沒用上幾日就出了密林。拜風暗胤極好的方向感所賜,他們竟然分毫不差的回到了遭遇水火獸的水潭旁邊。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天,但當初與水火獸【交戰留下的瘡痍還在,可見當日的一場打鬥有多激烈。
一回到這裡,宮譽致也是氣惱,拔出劍在地上狠狠的劃了一道,“等我再遇到那三個人肯定向他們討回來!”
回想起當日事情,嶽纖靈也覺得後怕,其中如有一點兒疏漏,後面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不過就算讓她再次抉擇,她也不會改變。
“行了,快走吧。”在水潭旁邊再逗留下去也沒有意義,戚銀屏推了一把說。
這一回他們選擇向南走,那裡隱約能看見一座很高的山,不知道在那裡會不會碰見新的機緣。
一路上有很多花樹,不過最多的還是桃花,每一枝都開放得十分妖嬈,讓人爲之沉溺。走着走着,風暗胤忽然停下腳步沉聲說:“有人來了。”
在他話音剛落之後,果然迎面桃花林裡走出來一個人,一個年級和他們相仿的少女。她穿着一身很薄的紫色紗衣,身材窈窕纖細,面容動人。
少女出現之後就一直看着風暗胤,眼睛裡除了他再找不到第二個人,看着他的目光溫柔得露骨,聲音也柔媚得能滴出水來,“暗胤,好久不見了。”
看見這個少女,嶽纖靈本能的覺得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在她叫出風暗胤的名字之後達到了極致,讓很少露出厭惡情緒的她直接對着少女皺起了眉頭。但她卻不能說話,連打斷少女的話都做不到,她只是風暗胤的師妹,沒有身份立場干涉他的事情和他認識的人。
好在風暗胤對少女也沒有露出任何特別的情緒,就像對一個陌生人一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少女被這樣對待也沒有露出惱意,反而笑容更深,又款款走近了兩步,張開嘴還想說什麼。但她背後半空中忽然亮起一道光線,同時帶來宛如哨音的響聲。聽見這個聲音,她微微變了臉色,顧不上再說話又匆匆的離開,和來時一樣突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