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蕭蕭,衆將士屹立在河畔,具顯威儀。
莫離緊緊凝望那一身玄色鎧甲的白珺洺,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目送白珺洺離開楚王府,只是那時的目光中藏着愛戀,而不是恨。
見莫離的目光連片刻都不曾從白珺洺身上挪開,酸澀之感在葉凜風心中蔓延。
葉凜風不顧規矩,緊緊握住莫離的手,只有她手心傳來的溫熱才能證明她是屬於他的。
莫離回神,露出溫婉笑容,“皇上,這不合規矩。”
但無論她怎麼用力,葉凜風都不肯鬆開手。
莫離驚訝的望着葉凜風,原以爲會對上葉凜風不滿的眼神,卻從他的眸子裡看見了孤寂。
岸邊。
白珺洺一身戰袍,給平日清雋儒雅的他添了幾分殺伐之氣,眉宇間的狠厲是平日裡難見的。
此次前往東海,與倭寇一戰,極有可能是葉凜風的陷阱,可明知如此,他也不能退縮。
若他退縮,兵權定被葉凜風削弱,到時就連太后也不能阻攔了,沒了兵權,他怎能護好裕洺,沒有皇室昂貴的藥草將養,裕洺性命也堪憂。
耳畔馬蹄聲打斷白珺洺沉思。
前鋒劉影策馬至白珺洺身旁,低聲道。“原禁軍副統領林雲鋒昨日以命相求換來此次隨行,自降一級成爲前鋒。”
白珺洺眉頭緊皺,眼神焦急,“本王何時應允,趁還未啓程,讓他留下!”
林雲鋒追隨他南征北戰近十年,早就落下一身舊疾,勸他統領禁軍是爲了讓他休養生息。
如今正值隆冬,東海海域寒冷,海上作戰更是不易,他實在不忍心。
劉影無奈搖頭,“若王爺不允,他當真會自斷性命。”
白珺洺垂下眼簾,心緒不寧。
……
寒風颳過水麪,撲在臉上像是帶着冰碴,葉凜風卻迎着風笑得愈發燦爛。
他低頭在莫離耳畔輕聲道,“朕想看看你的御水術,讓岸邊波濤翻涌,讓白珺洺當衆出醜。”
雖心知自己這番說詞幼稚得像個黃髮小兒,但看着遠處雄姿英發的白珺洺,他就是想讓這個在人羣中熠熠生輝的人失了光彩。
莫離讀懂了他的小心思,嘴角忍不住揚起弧度,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輕輕翻動,咒語從口中傾瀉而出。
不一會兒,平靜的水面登時風起浪涌,滔天白浪朝着岸邊撲去。
不待白珺洺勒馬退開,河水就裹着水草打在戰馬上,讓那原本神采奕奕的戰馬狼狽得發出呼氣聲。
白珺洺淡淡望了御舟一眼,“時辰不早了,啓程吧。”
劉影揚起旗幟,大軍啓程的指令層層傳達,衆將士整裝待發。
鼓角齊鳴,咚咚鼓聲打在將士心上,讓人熱血沸騰。
河水飛濺,這次卻不再襲上白珺洺,只見他攥緊繮繩,雙腿夾馬腹,馬鞭一揚便疾馳而去。
莫離眼中蘊着冷意,直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才笑靨如花的望向葉凜風。
“皇上,船頭風大,回吧。”
葉凜風笑得散漫不羈,不待大臣恭送,就攜莫離轉身而去。
御舟內。
陳煒彤快把手中錦帕絞爛了,只恨不能立刻將安榮華撕碎,徐雯音坐在窗邊,自顧自的飲茶,裝作不懂陳煒彤的怒意。
“你一向與安榮華交好,有這等與皇帝同時現身於衆人面前的好事,她卻不帶你,可見你們也沒有那麼親近。”陳煒彤笑得輕蔑。
徐雯音淺笑,“嬪妾一向不在乎聖上的恩寵,不然婉容姐姐也不會願意和嬪妾說話。”
“你!”見自己的一番挑撥被徐雯音輕飄飄的擋了回來,陳煒彤氣結,將桌上茶盞盡數打碎在地。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