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那莫離,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性子,當初她就是這樣,把白珺洺勾了過去,若非如此,白珺洺怎會這麼對我!”
葉蕙珏說的是理直氣壯,全然不顧自己曾經是如何橫刀奪愛,喊着自己的母后,生生逼得白珺洺離開莫離。
付梓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連連稱是。
“主子,太后娘娘說了,她老人家已經在謀劃着了,還找了幾位太醫,雖說這次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幫忙,但這些舉動,明顯是向着咱們的。”
“所以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藉機讓朝臣提出立嗣,因着皇帝只有那幼子,若是按照皇帝之前提出的立嗣之說,男女嫡系皆可立嗣,那您就是皇太女啊。”
“到時候天下都是主子您的,還怕得不到楚王嗎?”付梓儘量把話說得能讓葉蕙珏高興。
果然,這葉蕙珏聽了付梓這滿是奉承的話,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樣,她伸手撫了撫自己鬢邊簪着的髮飾。
若是明眼人仔細瞧一瞧,就會發現那簪子上竟然雕刻着龍紋,足以葉蕙珏的野心。
見葉蕙珏的神色緩和了不少,付梓也鬆了口氣,她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手臂。
“你,想法子入宮一趟,去尋了我母后,問問她事情到底辦得如何了,我要你親自去,旁人我不放心。”葉蕙珏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
可付梓卻明白葉蕙珏的心思,葉蕙珏這是因着上次的事情而害怕了,她現在生怕府裡再出現有反叛心思的人,幫着莫離一夥人做事。
付梓緩聲應下,心裡卻有些發慌,如今還未查出來到底是何人暴露了鮫人莫恬的蹤跡。
到最後張婆子就被推出來頂罪,可葉蕙珏清楚,張婆子沒那膽量,所以心底還是對衆人起疑呢!
趁着時辰尚早,付梓急急忙忙的換了一套衣服便入宮了,只是她入宮後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直接朝着含元殿奔去。
“求求您救救奴婢。”付梓跪地叩首,眼裡沁着淚,一副萬分悽楚的模樣。
坐在上首的莫離瞧着付梓這模樣,眉頭微蹙,“誰人不知你是那葉蕙珏的奴婢,如今到了我這兒,做出這幅樣子是要幹什麼?”
聞言,付梓一把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那動作嚇得白蘇和白梨迅速擋在了莫離面前,生怕那付梓是帶着匕首來謀害她們主子的。
可呈現在她們眼前的場景讓白蘇和白梨驚呼出聲,只見付梓那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臂,已經滿是針眼了,這常常滲血的傷痕。
“這些全都是拜葉蕙珏所賜。”付梓低低的說了一句,語氣裡滿是辛酸。
這幾日來,但凡心中有些不舒服,葉蕙珏都是拿了她來出氣,輕則是扎她幾針。
重則直接把銀針全塞進她皮肉裡,再拿了小刀讓付梓當着她的面,自己劃開皮肉把針取出來。
“奴婢過的日子,壓根就不是人過的日子,當初奴婢也不是一心到縣主府伺候的。”
“是宮裡頭劃一些奴僕到縣主府去,奴婢沒有銀錢討好管事公公,又不願意奉獻自己的身子骨去伺候,這才被分到了縣主府去。”
“蕙珏縣主身邊的一等丫鬟被賜死後,奴婢便被她提到身邊用了。”付梓低聲說着。
但她心中也清楚,就算她能夠解釋的清楚,當初她所做的樁樁件件事情,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不能否認的是,她爲了在葉蕙珏身邊活下來,也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情。
就算那不是出於她的本心,有不少事情也是髒了她的手的!
“安昭儀娘娘,奴婢有罪,奴婢心中清楚,可奴婢原本想的是,再過兩年便二十五歲可以回家了,就一直忍着,只想活命。”
“可現在這種情況下,奴婢要是再在蕙珏縣主身邊待下去,怕是活不到二十五了。”
說話間,付梓是忍不住的顫抖,她有時候就無比的羨慕自己的妹妹付嵐。
就算成日裡待在徐雯音這個性子有些怪癖的主子身旁,也比待在那葉蕙珏的身邊要強啊!
莫離一言不發的聽完了付梓的所有話,半晌才搖了搖頭,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丫鬟是慘。
可她也不敢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葉蕙珏計謀中的一環,而且眼前這個丫鬟自一年前就跟在了葉蕙珏身邊。
所以當初她在極寒之地,小心翼翼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時,卻三番五次受害的時候,很有可能這付梓就參與了葉蕙珏謀害她的計劃。
瞧着莫離面無表情的模樣,付梓只覺得心頭一涼,她跪在地上,重重的叩首,直到額角都出現了幾絲血跡和淤青。
“安昭儀娘娘,奴婢有罪,可奴婢已經儘量規勸主子了,只是奴婢人微言輕。”
“對了,鮫人莫恬,鮫人莫恬可還活着?”
聞言,莫離上下掃了那付梓一眼,“你問這個作甚?”
付梓眼裡沁着淚,臉都漲紅了,十分激動的指着自己,“奴婢,奴婢幫過那莫恬姑娘。”
“當初莫恬姑娘在縣主府的時候,奴婢瞧着她可憐,一直幫襯着她,她能被你們發現到底身在何處,也是奴婢暗中幫忙了!”
付梓的話一說完,莫離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定定的望了付梓一眼,輕輕嘆了口氣,“白蘇,拿了藥箱來,給她收拾下手臂上的傷口。”
若是說到這兒,她倒是有幾分印象,當時莫恬是說過,在縣主府裡有人幫她,但是從未透露出姓名。
若是這付梓說的是實話,那幫她的人便是這付梓了。
“你心中還是存了幾分善念的。”莫離低聲說了一句,深邃的目光對上付梓懇切的眼神。
“你能從葉蕙珏那兒給本宮帶來多少的消息?”莫離冷聲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付梓激動的快哭出來了,“能的,奴婢知道很多消息,奴婢願意告訴安昭儀娘娘。”
莫離面上卻露出幾分冷漠的神色,這麼長時日以來,她也是學聰明瞭,這些下人的話,她也學會了聽十分信三分。
再加上這付梓,現如今把自家主子的消息說出來,原本就是叛主的意思,這樣的人就算是能用,她也用得不放心。
“說說看,要是能有一些有用的消息,本宮會幫你,至少保住你的性命,等本宮不需要你繼續待在葉蕙珏身邊的時候,你便可以領了賞賜歸家。”
聽見自己要繼續待在那葉蕙珏身邊,付梓就忍不住哆嗦了幾下,瞧見她這幅模樣,莫離笑着搖了搖頭。
“你放心好了,本宮從來都不虧待爲本宮做事的人,既然你待在她那兒,本宮便會爲你尋好大夫,不會讓這些下作的法子傷了你的性命。”
聞言,付梓咬着牙,點了點頭,總歸,她爲自己尋到了一條出路,現如今她無比的慶幸,當初她好心幫了那莫恬機會。
雖說打那以後,每每看着葉蕙珏,她心中的害怕就更多了幾分,可到底,她當初的善心現如今也派上用場了。
“多謝安昭儀娘娘!”付梓朝着莫離重重叩首,面上帶着幾分笑容。
聞言,莫離揮了揮手,示意白蘇和白梨快些帶着付梓下去療傷。
莫離定定的看着剛剛付梓跪着的那一處,只見那付梓剛剛叩首的地方,似乎已經被她額角的血跡染出了些許血絲。
那泛紅的顏色映在莫離的眼裡,讓她心裡是說不出的彆扭。
“來人,把這處地方打掃了。”莫離冷聲吩咐,王公公很快便帶了人進來,把地上仔仔細細的清掃了一遍。
待付梓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好後,白蘇和白梨便帶着付梓重新從側間出來了。
付梓跪在地上,細細的說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消息。
不論是太后的計劃,還是葉蕙珏的小心思,甚至於今日徐雯音剛剛傳到葉蕙珏那處的消息,付梓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道是付梓忘了還是故意爲之,她沒有說出,葉蕙珏已經知曉了莫離在服用避子藥一事。
聽完了付梓的陳述,莫離嗤笑出聲,眼神裡的寒意盡顯,“真是狼子野心啊,這皇位什麼時候輪到她葉蕙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