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離有理有據的揭露了太后的惡行,衆人皆是一愣神,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原本還低聲議論着莫離的不是,說太后好話的幾個女官也直接都閉口不言了。
見狀,莫離淡淡掃了太后一眼,“太后娘娘,本宮說的可都是事實?”
太后面上的僞善笑容自然就掛不住了,她死死咬着牙關,一言不發,盯着莫離的雙眼驀的蒙了一層淚。
好半晌,太后才啞着嗓子幽幽說了一句,“哀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哀家知道,你一向不喜哀家,但事關皇嗣血脈,事關哀家的孫兒,哀家怎會……”
太后這一副仿若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說到最後直接就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莫離看着太后這幅模樣,冷笑出聲,若非眼前人年紀大了,算是名義上的長輩,她怕是此時就直接往太后心口處抵一柄刀質問了。
“莊嬤嬤呢,給你藏到哪兒了!”莫離厲聲質問。
昨日莊嬤嬤回宮後,她便遣人去悄悄告訴莊嬤嬤一聲,畢竟按照太后多疑的性子,估計會懷疑莊嬤嬤是不是知曉了這件事。
而因此提防莊嬤嬤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以至於對莊嬤嬤做出一些提防的行徑。
卻沒有想到,她派去的人回來的時候,直接告訴她,壓根就沒有尋到莊嬤嬤,甚至是悄悄的瞧遍了整個含元殿,都沒有看到莊嬤嬤的蹤影。
“什麼叫藏到哪兒去了?”太后說着這話,眼淚落得更厲害了,全然不顧平日裡在忠臣面前樹立的形象,完全就是想靠着如今這幅悽慘的模樣博取憐憫。
“莊嬤嬤在今日早晨便匆匆忙忙的收拾了包袱回家,哀家還要懷疑,是不是你昨日說了什麼胡話,嚇着了莊嬤嬤呢!”太后這話滿是憤懣。
莫離嘆了口氣,“太后,莊嬤嬤對你忠心耿耿,爲了你,寧願來求本宮,都是爲了讓你過得舒坦一點。”
“如今她在找了本宮,又回了含元殿之後便沒了蹤影,請問,她是去哪兒了?”
說着,莫離忍不住冷笑出聲,“太后娘娘不會是還打算藉着這個,再誣陷本宮一回吧?”
整個議事閣隨着莫離的一番話陷入一片冷寂,衆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評價了。
雖說他們都想要站在太后這一邊,可是那鮫人說的也沒有錯啊!
再加上太后一向的性子和手段,這讓他們不得不相信莫離的話——太后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將自己忠心耿耿的下人給害了。
“太后,這件事可是莫離說的這般?”葉凜風冷聲質問。
聞言,太后身邊的緋瀾雙膝跪地,重重的朝着葉凜風叩首,“皇上明鑑,太后娘娘對自己身邊人的和善和寬待,是整個皇城的奴僕們都清楚的。”
“莊嬤嬤也的確是一早收拾了包袱出宮了,若是皇上不信,可以喚了宣武門外看守的侍衛來質問。”
這一番話說出來,算是把太后從莊嬤嬤突然不見這一事中摘了個乾乾淨淨。
但就算衆人都相信,莫離都不會相信,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太后的秉性。
“太后,若是本宮沒有記錯,含元殿前兩年大興土木,重新修葺,怕是太后藉着這個機會,修了不少的暗室和密室吧。”
莫離冷聲說完這話,便轉身面向葉凜風,“皇上,當時含元殿修葺後沒有讓內務府前去確認一番。”
“如今,剛好可以藉着這個機會,讓內務府將含元殿構造的圖紙畫好記錄清楚。”
既然太后說話,都是要合情合理,合乎規矩,那她便也找了合規矩的來說。
聽了這話,葉凜風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應下了,莫離這也是順帶幫他解決了一樁心事。
畢竟那含元殿在兩年前修了通往宮外的暗道,那整個皇城都陷入了危險,因爲按照太后的性子,誰知道會不會有一日引兵,讓叛軍從密道進了皇宮。
“準了,現在就讓內務府去查,並宣了宣武門守衛來,看看莊嬤嬤到底是被關押在了密室還是出宮了。”
聞言,太后的面色刷的一下變了,她那原本滿是悲痛的表情在瞬間換成了怨懟。
“皇帝,你竟然這麼的不相信哀家,反而去相信這個女人!”
葉凜風沒有多言,只是拉着莫離重新回了上首的位置坐了下來,他要好好的坐在這兒,看看這一個個的,到底要鬧出些什麼事端來。
見王公公就快離開了,太后直接把發間的簪子拔了下來,直接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皇帝,若是你當真讓這王公公出去了,那往後哀家要如何做人!”
“哀家的名聲就會被你的這些行徑徹底毀了,你清不清楚!”太后又收了剛剛的憤懣模樣,換做可憐的悽楚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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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凜風只覺得看自己這個曾經的養母輪番變臉看得厭煩了,他直接挪開目光,小聲和莫離說笑着,只當聽不見太后的話。
見葉凜風如此輕視自己,太后只覺得所有臉面都要丟盡了,她是沒有想到,這葉凜風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都一點臉面都沒有給她留!
“皇帝,哀家到底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如此對待哀家,如此的不懂得何爲孝敬嗎?”
聞言,葉凜風淡淡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這些年,也是你養着朕嗎?”
“難道不是內務府供應給皇子的飯食讓朕活下來的嗎,朕這些年來的確是一直想要得到你的歡心,可是太后卻從未正眼看過朕幾眼,不是一直將朕當做傀儡嗎?”
說着,葉凜風面帶嘲諷的笑了笑,“難道不是朕都已經掌權了,你才正眼看了看朕嗎?”
這話一說完,站在下首的大臣們一個個只恨不得當場鑽進一條縫去,只當自己沒有出現過。
聽了這麼些事情,還是太后和皇帝的恩怨,往後是會被他們哪一個殺了滅口啊!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整個議事閣還是一片寂靜,王公公已經帶着人去查含元殿了,白蘇和白梨去尋了宣武門的侍衛,三人都還未回來。
定遠侯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緩步走了出來,“皇上,臣等還是先出宮吧,畢竟這些已經是皇族的事務,是家事了,不是臣等能置喙的。”
聽了這話,葉凜風淡淡的嗯了一聲,揮手讓衆人退下,接下來的事情,的確不應該讓這些人聽見了,因爲按照太后的性子,那含元殿裡的秘密肯定不少。
若是皇族的醜聞當真暴露在了這些人面前,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傳得人盡皆知了。
見衆人都離開了,太后纔算是鬆了口氣,她今日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找來這麼些人,原本是想要丟了莫離和葉凜風的臉面。
讓他們,尤其是那莫離,往後沒法兒做人了,結果沒想到,竟然成了讓這些人有了機會看她的笑話!
“皇帝,你願意讓這些人離開,就是還在意着皇族的顏面啊,所以你快些收手吧,哀家這回當真是爲了你和莫離好啊。”
太后只以爲葉凜風這是讓步了,自己還能勸說葉凜風的餘地,因此喋喋不休的勸說着。
只是太后也沒有想到,她這話音一落,葉凜風連接都不接,直接拉着莫離到了御桌前,教莫離畫畫了。
“來,拿着這支筆,對,就是這樣。”葉凜風面上滿是溫柔的笑容,低聲說着,手落在莫離的手上,教着莫離如何勾了出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