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的妹妹做事實在是不妥帖啊,本縣主的手底下,可是不養廢物的,這一點,你可知曉?”葉蕙珏冷聲道。
聽了這話,付梓捧着茶盞的雙手便一晃,她只覺得膝蓋處一軟,整個人不自覺的就跪了下來。
“主子,您饒命啊,主子,付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已經多次害得那鮫人生命垂危了。”
“只是這鮫人,實在是命大,這,這也是……”剩下的話,付梓說不出來了,難道要讓她直接和葉蕙珏說,那鮫人本就不該死?
“呵,付梓,如今你膽子也大了不少,竟然敢幫着那個該死的鮫人說話?”
聞言,付梓只覺得自己嚇得快要哭出來了,她哪兒敢啊,便是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
“主子,您不要着急啊,不是還帶了個孩子回來嗎?”
“那鮫人視自己的孩子如珍寶,百般的疼愛,若是您要了她孩子的性命,她定然會痛苦得崩潰。”
“再把她的母親一道殺了,這樣不是更加折磨她的身心嗎?”付梓面上努力揚起討好的笑容,試圖讓葉蕙珏息怒。
付梓說完這話,心裡也是萬分的不安和害怕,她也沒有想過,爲了保命,她有一天竟然會說出這樣狠戾的話來。
想着,付梓就覺得心下不安,若是葉蕙珏真的按照她所說的去做了,那她就是個罪人啊!
“主子,您看,如何啊?”付梓面上帶着笑容,緩聲詢問。
聞言,葉蕙珏緩緩點頭,雖說不能直接要了莫離的性命,但是在這種時候,把莫離最看重的東西奪走,想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付梓啊,這件事,還是需要你的妹妹好好的辦,若是她再一次毀了我的計劃,她的性命就真的不用要了,你可明白?”
葉蕙珏冷冰冰的一番話讓付梓心悸,可是到底她還是說服了葉蕙珏,把自己妹妹的性命留下來了。
“奴婢叩謝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和付嵐一定會更加努力,完成主子安排的所有事由!”付梓大聲保證着,表示着自己的忠誠。
葉蕙珏似乎很喜歡付梓這幅忠心耿耿的模樣,聽了這話,剛剛緊蹙的眉頭便鬆開了不少。
“付梓,我最喜歡你的,就是這一點,如此的明白事理,又十分聰明。”說着,葉蕙珏主動伸手,意思就是要拉付梓起身。
付梓趕緊順勢站了起來,朝着葉蕙珏恭敬的笑着。
“主子,您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自然是要尊重着您的。”
葉蕙珏滿意的點了點頭,淡淡瞥了付梓一眼,“告訴付嵐,一定要想盡辦法得到那莫離的信任。”
想了一會兒,葉蕙珏面上不由得帶了幾分笑容,她已經想到要怎麼做了。
“讓她……”葉蕙珏伏在付梓的耳畔,輕聲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個清楚。
聽完葉蕙珏的話,付梓面上露出不忍,可她心中很清楚,不能否定葉蕙珏的這個決定。
因爲葉蕙珏能繞過付嵐一命,已經是大發慈悲了,若是她還敢和葉蕙珏討價還價,那就是真的不要命了。
“主子,付嵐一定不會辜負主子期望的,晚些回了府,奴婢便細細的告訴付嵐。”
聞言,葉蕙珏緩緩點頭,她就是要看着那莫離悲痛欲絕,那個一向善良的女人,這次又要栽在善良這一點上了。
主僕兩人很快就出了酒樓,進了馬車,匆匆的朝着縣主府趕去,葉蕙珏準備梳洗打扮一番就進宮,母后正在宮裡等着她。
雖說如今的太后是想方設法回了京城,但到底是被軟禁在了後宮,但葉蕙珏作爲她的親生女兒,是可以時時去探望的。
這也就是給了葉蕙珏一個機會,讓太后給她出謀劃策,指點她行動的機會。
太和殿。
從前太后住着的宮殿,一定要燃這檀香或者是蘇合香,但這次她回來之後,算是徹底的失勢,哪裡還有從前的待遇。
莊嬤嬤看着宮殿太過冷清,每日裡到御花園摘些時興的花兒放在花瓶裡,擺在這宮殿裡,好歹讓整個宮殿多了幾分色彩。
也讓這空氣中多了幾分淡淡的香氣,不至於只有那藥味,苦得發澀,讓人聞着就難受。
“母后。”葉蕙珏一身華服匆匆而來。
與此同時,就更加襯得坐在上首處的太后衣着簡樸了。
到底是“戴罪之身”,加之爲了讓宮外那些個老臣入宮的時候,看見她如今是多麼悽慘的模樣,所以太后一身素色,發間也只戴了兩支銀簪。
“具體的事情,哀家已經清楚了,你想好要怎麼對付那莫離了嗎?”太后緩聲詢問,望向葉蕙珏的眼神裡滿是憐愛。
在這世間,她就只剩蕙珏一個至親的人了,而這個女兒,也愈發的睿智,可以獨當一面了。
“母后,兒臣正要同你說呢,那莫離,實在是囂張至極,當着禁衛軍統領和戶部尚書的面,直接把謝大人的脖子給劃傷了。”
“兒臣打算按着這件事,好好的讓衆人傳一傳,讓衆人知道,這個莫離,就是個妖孽!”
說着,葉蕙珏的眼神裡流露出幾分得意,她倒是沒有想到過,這個莫離,還會這麼的自亂陣腳。
若非是她做出了這麼囂張的舉動,她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莫離呢。
如今莫離這般大膽,敢直接得罪了朝中的一派人,也就不要怪她直接下狠手了。
太后十分讚許的看了葉蕙珏一眼,讓莊嬤嬤拿出了一個信封,“這上頭寫着的官員,一定會盡心竭力的幫着你的。”
聞言,葉蕙珏笑着點頭,有了太后的幫助,她自然是如虎添翼。
蓬萊殿。
“又回來了。”莫離褪了外衣,便毫不客氣的往葉凜風平日裡睡着的榻子上一躺。
相比較而言,還是人族的東西做工更加的精細,譬如這軟軟的牀墊,玄狼族就沒有。
看着莫離一副十分滿意的模樣,葉凜風的面上不由得揚起了幾分笑容。
“莫離,你喜歡便是最好的事情了。”說着,葉凜風伸手握住了莫離微微發涼的手。
“今日會不會害怕?”他很清楚,莫離雖說之前操縱御水咒,但壓根就沒有那麼近距離的對着人,並且傷人性命。
今日莫離是親自拿着匕首,對着那兵部尚書,還直接刺傷了他,眼睜睜的看着他流血,甚至到最後失血過多以至於昏厥。
“不害怕。”說完這話,莫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時她回了馬車的時候,半天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也不停的發顫。
“說不害怕是假的。”說着,莫離的語調低緩了不少,微微垂下了頭。
今日她的所作所爲也的確是無奈到了極點,若非是沒有法子了,她是一點都不願意做出這種親手傷人的舉動。
她可以用計讓整個謝家家破人亡,但讓她親手要了人性命,傷了人性命,她的內心還是抵抗。
“往後,希望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莫離緩聲說了一句。
聞言,葉凜風緩緩點頭,今日的事情,他原本也不想要莫離這麼直接的去面對的。
可是若莫離不親自面對這些事情,讓他出馬,這些大臣定然不會像今日這般,這麼快的妥協。
反而會因爲他是一國之君,故意拿了更多的話柄壓着他,不讓他好好行事。
“莫離,今日實在是很委屈你了。”說着,葉凜風輕輕的嘆了口氣,伸手將莫離往懷裡摟進了些。
見狀,莫離露出笑容來,回抱着葉凜風,“無妨,我連小糰子都能生下來,所以說明,我一點都不脆弱。”
說完這話,莫離十分雀躍的坐了起來,她眨着眼睛,有些激動的望着葉凜風,“我很好奇,小糰子是不是也能化出魚尾。”
聞言,葉凜風也忍不住笑了,在他看來,莫離壓根就不像是個當媽的。
而且自從和他把話都說清楚,兩人互訴衷腸之後,莫離的性子比之前更加的活潑跳脫了。
“莫離,小糰子還小呢,是個孩子,你這般把他當個玩偶似的玩,實在是不好。”
葉凜風緩聲相勸,在他看來,莫離不僅沒有跟旁的母親那般養着小糰子,甚至頗有把小糰子當成家養的貓兒狗兒一般對待。
“我怎麼記得,你一開始對待小糰子十分小心翼翼,如今這是怎麼了?”葉凜風有些好奇的詢問。
被葉凜風這麼一問,莫離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頭,她總不能和葉凜風說,這是因爲她想起了幼時鮫人族是如何養着孩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