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仁義兩難

傅雲琛只覺內心翻江倒海,這麼多年,他一直將郭昊天當弟弟看待,從未有過歹念。郭長林早年脾氣火爆,郭昊天小時候頑劣,傅雲琛替他捱過多少打罵,這些皮肉之苦,傅雲琛都不計較。日子長了,郭昊天越發依賴他,兩人之間的舐犢之情也讓傅雲琛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可他也深知,那都是靠一頓頓打罵,才換來的心意相交。

如今這唯一的親情,也被郭長林說得如此齷齪,爲什麼要侮辱他和昊天?

傅雲琛打斷了郭長林,堅決道,“我沒有。我和昊天之間,清清白白。請大帥不要再說了!”

往常,傅雲琛和郭長林說話,總會矮半個頭,郭長林很少會跟他對視,突然,郭長林被他那雙寒星般的眼睛一瞪,平白無故竟膽寒起來。

“你翅膀硬了,敢回嘴了!”郭長林年輕時的暴脾氣又上來了,他抓起案上的水晶菸灰缸就向傅雲琛砸過去。

郭長林是一時急火攻心,他本以爲傅雲琛會躲開。

誰知,那菸灰缸直直的砸在傅雲琛的額頭上,很沉悶的一聲響。

菸灰缸滾到了地板上,沾了血。

郭長林再看,傅雲琛額頭上已經滲出血來,沿着頭髮,流到了下巴上。

“這菸灰缸,還是我送給義父的。”傅雲琛冷冷道,“看來,義父真的不喜歡,那就丟了吧。”說罷,他撿起菸灰缸,狠狠地砸碎在地。

郭長林委實嚇了一跳,吼道,“媽的,你要造反啊!”

這一聲巨響驚動了保衛連,郭炎帶着人立刻衝了進來。見傅雲琛受了傷,紛紛嚇了一跳。

“雲琛告退了。”傅雲琛顧不上傷口,轉身離去。

郭昊天在門外一直在等,聽到巨響,忙追過來。他見傅雲琛滿臉是血,急道,“你怎麼受傷了?爹打你了嗎!”我跟他說理去!

傅雲琛實在沒有心情回答,看了一眼郭昊天,便快步出去。郭昊天正要追他,卻被郭長林一聲吼住了。

“你敢追出去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郭昊天略略遲疑,但再看傅雲琛孤獨的背影,咬牙道,“你打斷就打斷吧!”說罷就跟了過去。

郭長林氣的手指發抖,“反了反了,一個兩個都敢跟我叫板了!”

郭炎問,“現在怎麼辦?”

郭長林踢了他一腳,“傻站着幹什麼!把少爺給我綁回來!”

傅雲琛一路走出去,他滿臉染血的樣子將僕人們都嚇到了。小徐見到他頭破血流,大驚失色。傅雲琛搖了搖手,讓小徐不要多問。小徐便扶着他坐到車上。

正要開車時,郭昊天跑來扒住車窗,“雲琛,你帶我一塊走吧!”

傅雲琛虛弱道,“不要鬧了。”

郭昊天着急道,“我回去的話,我爹是要打斷我的腿的!你不在我身邊,他真的會打斷的!”

小徐看不過去了,直言道,“郭少爺,您就別害我們傅爺了!”

傅雲琛見郭昊天神色緊張,拍了拍他的手道,“我沒事,你別擔心。快回去吧,別叫義——大帥再生氣了。”

郭昊天見傅雲琛是不會帶他走的,只覺心灰意冷。

“你,你——”

這時,郭炎帶人跟上道,“少爺,大帥讓您回去。”

傅雲琛不想見到郭炎,便直接讓司機開車。

郭昊天氣急敗壞,眼看着傅雲琛獨自走了,自己卻無能爲力、

“少爺,您別惹大帥生氣了。”

“讓開!”郭昊天氣得推開郭炎,沮喪而歸。

傅雲琛靠在車座上,一句話都沒說。小徐識趣,沒有多問,只說,“傅爺,咱們去醫院吧,您這傷口得處理一下。”

傅雲琛輕聲說,“你看着辦吧。”

陵城中心醫院。

傅雲琛的傷並無大礙,只要止血包紮就行。大夫問道,“是怎麼弄傷的?你得如實說,我好查驗會不會感染。”

傅雲琛說,“被菸灰缸砸的。”

大夫乾笑道,“這,夠使勁的啊。”

小徐插嘴道,“你好好弄你的,別這麼多話。”

大夫哦哦了兩聲,便不敢再多嘴。

誰知這邊正在處理傷口,那邊有個熟人進來了。

“大夫,我的藥配好了嗎?”

來人正是何副官。

何副官傷好出院後,等需要繼續配藥治療。這天他來取藥,便遇到了治傷的傅雲琛。傅雲琛見到何副官也沒什麼好臉色,誰讓張崇嶽頻頻給他找麻煩呢。

兩人壓根沒打招呼,何副官拿完藥就走了。只是他一回去,便亟不可待的將這見聞告訴張崇嶽。

張崇嶽摸了摸下巴,“以傅雲琛的身手還會被人打?”

何副官搖了搖頭道,“不像。看他臉上身上都乾乾淨淨的,應該是毫無防備被突襲了。”

張崇嶽琢磨了一陣子,“總不會被郭長林打的吧?”

何副官道,“反正,他見着我,就跟沒瞧見似的。那臉色冷漠得嚇人。以前傅少爺可不是這樣,一定是因爲您的關係。”

張崇嶽搖了搖頭,滿臉無辜。

“您幹嗎非要那些流氓去找酒樓不痛快呢?傅少爺現在真成了受氣包,您不幫他也就罷了,還得添堵。”

張崇嶽笑道,“這才幾天功夫,就幫着他說話了。他給你什麼好處了?”

何副官道,“難道我說的不是將軍的心裡話?將軍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傅雲琛清醒一點,別對郭家抱有幻想。”

張崇嶽撐着下巴道,“那明兒,咱們就問問他,到底清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