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你是認真的？”蘇瑾顏感覺舌頭都要打結了。
“不然呢？”卓清寒看着她，雙眸沒有一絲閃躲或者她閃躲的機會。
蘇瑾顏低了低頭，大腦都要糾結成一團麻了，“我知道……你、你或許是因爲想要對我負責，或許……只是因爲我是唯一可以靠近你而不會反感的人……只是……我不需要你負責啊……你……”
蘇瑾顏看看卓清寒。不知道爲什麼，卻感到一陣的心虛和愧疚，不好面對……
“你……你其實也許會遇見你真正喜歡的人啊。”
卓清寒沒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半響，低聲說，“我知道了。你進去吧。”
卓清寒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唉！”蘇瑾顏看着卓清寒的背影急忙叫住。
卓清寒停下腳步，“怎麼？”
蘇瑾顏上前兩步。“你……你，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
卓清寒“你還是覺得我就是歐陽。”
蘇瑾顏忙忙搖頭，“不……我，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臉……”豆醫狀血。
卓清寒不說話，看着蘇瑾顏，讓蘇瑾顏覺得一切藉口都是擺設……
蘇瑾顏有些拮据的握着衣袖，低下頭。半真心半藉口的說，說着說着，也覺的心口有些酸酸的，“我也想，看看你的樣子，這樣……也許他日再相見，也不至於認不出你……”
卓清寒並沒有摘下面具，月光拉長着身影，夜色下微微揚起的衣袂，卓清寒說“不必了……我的臉，只有……他日再相見，我會認出你的。早點休息吧。”
“也許……明日，你就找到歐陽了……”卓清寒清冷的聲音，在夜色裡似乎也帶上了些朦朧。不似以往清泉般的冰冷，稍稍柔和下來，卻讓人聽的酸澀。
蘇瑾顏沒有再叫住他，只是……
卓清寒很好……很好……是這麼多年來，這麼多年的孤寂裡，對她最好的人了……
只是。她卻不可以答應他……
卓清寒，值得更好的，更乾淨清白的人來愛他。
而她……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可以給出去了。
第二天，就是武林大會正式開始的時候了。人來人往，熱鬧極了，大家打着招呼，找着自己的位置，迅速的安置好後，就開始第一輪的比武了。
蘇瑾顏看的迷糊……
只是在人羣裡看着臉……
可是似乎希望越來越渺茫。
時不時的，總能看到墨澤坐在高座上，偶爾看向她，無聲打量的樣子，蘇瑾顏總是下意識的低頭躲避，一天下來，優勝略汰，不少人被打下擂臺，蘇瑾顏看的也累了。
一天就這麼過去，吃了晚飯，也是直接回到了房間，躺在牀上，夜不能寐。
蘇瑾顏看着天花板，一次一次的想着，說書人的話，她相信的義無返顧，可是……比武總共四天，只剩三天了……
三天……
找的到人嗎……
還有……
墨澤……他、會不會想起來？如果想起來，會不會和她一起離開呢……會不會，願意爲了她，放棄爭奪……
她想起過去……
過去的種種……
窗外有風吹過，明明窗戶緊關着，蠟燭卻還是隨着風熄滅了。
房間裡頓時一片漆黑，蘇瑾顏摸索着，想扶住牀邊，下去點好。
手往旁邊一扶，卻摸到了一隻手……
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握着手腕，翻身在牀上……
蘇瑾顏想掙扎，卻被人緊緊禁錮在懷裡，臉貼着那人的胸膛，有悶沉的心跳聲傳入耳中。蘇瑾顏的手在衣袖裡摩挲着，想掏出貼身藏着的化骨散。
低低的輕笑，隨着胸膛的震動起伏，“怎麼……又想下藥？”
蘇瑾顏一愣，停住動作。
她想……她也許不必找了……
果然，她聽到紙包悉悉索索被打開的聲音，那人居然放到鼻息前輕嗅了下。
蘇瑾顏表示迷茫……給自己下藥！？
稍許，她感受到那人隨意的將手中的紙包丟到了地上，然後笑道，“化骨散？還是一級化骨散，不錯啊，看來我暗宮的密室都被你看的差不多了……”
那人沉吟，似乎在思考什麼，似笑非笑的說，“喂，蘇衣是嗎？我現在對你的興趣，可是越來越濃厚了，你到底……是怎麼迷惑我的？”
蘇瑾顏心猛的一緊，她抓着那人的手，“暗宮……密室……墨澤，你想起來了！？”
墨澤被她太過激烈的反應，訝異到了，“不……我只是進了暗宮，就自然的想起了一切暗宮的事情，構造，物資，異獸，都自然的回到了腦子裡。”
蘇瑾顏的手訕訕的放下，“並沒有啊……可是，看到我，你爲什麼……還是全部都忘記了呢？”蘇瑾顏嘴角似乎都勾不起來，心裡酸澀的厲害，她從來沒忘記，她拒絕和墨澤回暗宮時，墨澤手握上她的脖子，毫無所謂的想要殺掉她以免暗宮暴露的樣子……
墨澤的眼裡……沒有一絲感情，僞裝的……都沒有……
很久之前的記憶雖然痛苦，可也充滿了甜蜜……
回憶太美，所以當殘酷的事情發生時，更讓她失去了堅強的抵抗。更無法接受墨澤的忘記……
墨澤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那雙總是隨意間奪人性命的指尖，在她的臉上滑動着，撫摸着她的輪廓，“你怎麼知道……我想不起來呢？我還沒有，仔細的看過你本來的樣子呢。”墨澤的聲音充滿磁性而蠱惑，輕輕在她耳邊呢喃。
然後一抹柔和幽然的光亮出現，墨澤拿着那顆夜明珠，移到了面前，然後，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兩個人的臉，似乎營造出一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
墨澤那張蘇瑾顏曾經用無數個類似禍國殃民紅顏禍水這樣的詞來刻意貶低過的，卻依舊無法擋其一絲風華的絕世面容，在皎白柔和的光芒下，顯得柔和而溫良。
性感的薄脣微微翹起，濃密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樑上灑下一扇陰影，狹長的桃花眼稍稍底斂，蘇瑾顏想伸手去觸摸，觸摸那張……
透過這張絕世的面孔，觸摸那個永遠不可能在出現的人……
蘇瑾顏的人皮面具被揭下，真實的樣貌，也完完全全的顯示在墨澤的面前。
墨澤輕拈起蘇瑾顏小巧的下巴，“你總是這麼深情又哀怨的看着我，又總是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蘇衣，你在回憶什麼？我也想要看到，你那麼難忘的曾經……你到底，在想着什麼樣的我……又透過我，看着怎樣的人……”
墨澤深邃的眼眸在蘇瑾顏的臉上停駐着。
蘇瑾顏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舉一動，一個回眸，一個微笑，都是她深深鐫刻在腦海裡的……
可如今，卻只有她的腦海裡，存在着那段記憶……
她甚至不可以再去擁抱，擁抱這個屬於她的人……
墨澤不滿她的沉默，手指滑動在她的臉龐，“告訴我……”
蘇瑾顏苦澀的笑，“你想起來了嗎？”
伸手握住他放在她臉龐的手，看着他的雙眼，“看着我的臉……你想起來了嗎？”
墨澤只是深深的看着蘇瑾顏，眼神裡充滿好奇和征服欲。
蘇瑾顏笑着，緩緩撐起身子，靠近了墨澤的臉龐，對着墨澤的脣，輕輕吻了下去，是她腦海深處始終記着的感覺，她擡頭，伏在墨澤身上，墨澤對於她的吻，沒有拒絕，看着她靠近，看着她吻過來，從沒有人，敢這麼靠近他。至少在他現存的記憶裡。
蘇瑾顏看着他，依舊笑着，只是，眼裡確充滿了似乎一碰就會掉落的眼淚，“這樣呢……也還是沒能想起來嗎？”
墨澤看着眼前這女人，難過的樣子，莫名的心澀，一手攬着她的腰身，一手放在她的腦後，輕輕壓下來，吻住那女人好看的菱脣，似乎就在那女人閉眼的時候，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脣角，很澀。
他輕輕輾轉着，纏綿着，許久，鬆開蘇瑾顏的頭，看着蘇瑾顏淚眼朦朧，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堅持不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總是這樣看我，好像我欠了你一個輪迴一樣，既然這麼委屈，就說出來，讓我聽聽，我到底多混蛋。”
蘇瑾顏看着墨澤邪魅的笑容，忍不住投進他的懷裡，閉上眼，還是從前的擁抱。
墨澤看着這一秒就變身小貓般的女人，忽然有些無奈，“你是在找尋安慰嗎？呵……還沒想過，有人能在我這麼危險的人身上找到安慰的。”
“當然沒有……你是魔鬼……怎麼會有人在你身上找到安慰。”蘇瑾顏在這一刻，不願在想那麼多事，只想放縱的回到她朝思暮想的懷抱，就這樣放縱的待下去。
墨澤沒想過，來看看這女人，情況會變成現在這樣，不過，“我是不是，以前很寵你？”
懷裡的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墨澤道，“告訴我……你記得的事，我的所有事，我總覺得，蔓嬈瞞着我些什麼。”
蘇瑾顏擡頭，“不要對蔓嬈生疑……更不要害她……她是這世界上，真正對你好的人，她瞞着的，恐怕都是不知道反而會對你好的事，比如……我……”
“呵……她可不是一般的厭惡你，你反倒替她說起話來了。”墨澤笑。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是替你說話……”蘇瑾顏看着墨澤，“她不願意你想起我……因爲，讓你的大計你的社稷毀於一旦的人，是我，讓你一無所有走到絕路自裁而死的人……也是我。”
蘇瑾顏看着墨澤，她不想提起沉重的往事，可她更不想騙他，她和墨澤之間的糾纏，說不上到底是誰虧欠了誰，可誰……也沒有給彼此一個想要的未來……
墨澤的眼眸漸漸清明，“你在騙我嗎？會有人，可以影響到我？”
蘇瑾顏笑，點頭，“沒有人可以阻礙到你，可我，是意外……成全你的大計讓你險些一統天下的人，也是我，爲你討來仙姬，守護你四十年，直到你復活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