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言掛着一貫的那種妖媚的笑意,她的拒絕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用處。拉住靈兒那隻手一用力,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摟在了懷中。
他輕柔的將她放在地上,牽起她的手:“你都能做,那還要我來做什麼?”
靈兒臉一紅,半嬌羞,半怒意的嗔了他一眼。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個離小鎮子還有一些距離的一間小旅舍,幾戶青磚房舍圍護着一處修葺的有些落魄的小茅屋。看來後面的這幾件稍微好一些的房間是後面才修成的,所以看起來還算是比較乾淨。
楚漢已經辦好所有的東西出來,他斜眼瞟了靈兒一眼。靈兒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半步,楚漢的那種眼神分明是在責怪她,只是礙於寶言,又不敢發作,只能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靈兒有些氣惱,再怎麼說她現在也是寶言的妻子了,他門都是爲了寶言好,楚漢居然用那麼怨懟的眼神看她。
一陣冷風吹來,靈兒不禁吸了吸鼻子,還真是很冷。
她穿的本身就單薄,眼看着冬天臨近,她對於冷是極爲敏感的。身體屬於至陰,在遇到冬天,稍微一點冷風她都會受不住。
吃飯的時候,寶言也都是沉默。一頓飯下來,吃的格外的壓抑。楚漢一臉陰鬱的扒拉這碗裡的飯菜,似乎只是填飽肚子即可。寶言也是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靈兒看着桌上的幾盤青菜和僅有的一點葷腥,也沒有什麼胃口。
不是矯情,只是因爲早上可能着急出門,又在外面吹了風。她下午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當時時間緊迫,她只能默不吭聲以爲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結果現在,就覺得全身跟散了架一樣,身上一會冷一會熱的,人也沒有力氣。
“怎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寶言放下碗筷語氣關切:“不合胃口也要吃一點,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又將盤子裡僅有的一塊肉夾到靈兒的碗裡。
靈兒點點頭,硬撐的吃了兩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楚漢舉着碗,冷眼看了靈兒一眼,似乎對她這種矯情的想法很是不滿,不自覺的哼了一聲。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寶言和靈兒都聽見了。
靈兒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趕緊又往嘴裡扒拉了兩口飯。嘴巴被塞得慢慢的,可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寶言眸中閃過一絲冷厲,眼神掃過楚漢。雖然楚漢裝作是無意哼的那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激怒了他。
寶言放下筷子對楚漢說道:“你去看看附近有的情況,然後去前面的鎮子裡去置辦點路上用的東西,速與速回。”
楚漢擡頭看了寶言一眼,想說什麼,但是看着寶言冷厲的眼神終究還是嚥了回去。他跟了寶言將近八年的時間,所以對他的脾氣是很瞭解的。他雖然沒有當場發火,但是這樣喜怒不掩語色的時候纔是最可怕的。
明明這種事情,他可以安排其他隨行的人去做,要是以往,寶言肯定會說:你安排個人去鎮子裡買些東西。如今寶言這麼做現在擺明了就是要警告他,讓他心中有個掂量。
楚漢擡頭看了一眼靈兒,本來心中還有一絲不快。但是看到因爲剛纔他哼的那一聲,這會靈兒埋着頭還在艱難的嚼着嘴裡的東西,樣子十分痛苦,他心中的怒氣也散了幾分。
他只是有時候覺得靈兒有些矯情,但並不是要針對她。如今形勢異常,他也只是不想因爲靈兒在拖累寶言罷了。
楚漢微乎其微的輕嘆了口氣,不敢在說什麼,只能應了一聲“是”然後迅速出了門。
“不想吃就別吃了!”寶言說完,已經站起身來。輕輕摸了摸靈兒的頭:“我先出去看看,你一會先回房間去。”
靈兒點點頭,終於艱難的嚥下最後一口飯。
她睡的很早,因爲可能是疲憊了一天的緣故,她幾乎是倒在牀上就立馬睡着了,半夜裡覺身子一會冷的想在冰窖裡,一會熱的像是在火山上。她翻了個身,伸出去的手——空的?她連忙睜開眼睛,透過窗外看外面漆黑一片,房間裡的燭火也快燃盡。
寶言還沒有回來,想到今日在車上發出的事情,靈兒急的一身冷汗。
她隨手批了一件外衣,推開門,一身涼風呼嘯的從門外吹進來,她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她把披着的衣服往懷裡緊了緊,今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天空就像是一張黑色的大網,籠罩着世間萬物一片漆黑。不遠出的燈光下,站着一個身材略微有些胖的男子,靈兒認出來是楚漢。
只是這麼晚了,他站在門口乾什麼?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順便想問一問寶言去哪裡了!
楚漢看到靈兒來,只是悶着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平日寶言在也就罷了,如今他對這個女人的看法也很複雜,說是可憐吧!她現在要什麼有什麼,已經不在是那個曾經的鄉野丫頭。若是她幸福,她曾經也遭受了那麼多罪!
可是楚漢就是很想不通,爲什麼她可以一般好似柔弱的將寶言迷得神魂顛倒,一邊又可以去魅惑魏國太子安俊秀,那天要不是他親眼看到靈兒跟俊秀站在楓樹之下,含情脈脈的樣子,他簡直都不敢相信。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子,居然如此水性楊花。
“楚大哥,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呢?”靈兒看着四周黑黢黢的,關切的問道。
楚漢依舊是冷哼一聲,口氣也帶了些譏諷的意味:“不敢當,夫人還是早點進去吧,不然萬一你在一生病,照着我們少爺的脾氣,這路程再拖上幾天,那配上的可不只是幾條人命了!”
聽出了楚漢語氣中的諷刺,靈兒抿了抿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但是若是有什麼誤會,她覺得必須要解釋清楚,她可不願意糊里糊塗的就做了罪人。
“楚大哥,你似乎對我很不滿意!”她直接在楚漢對面坐下來,一副不交代清楚就不罷休的意味。
楚漢對她的直白有些差異,卻不想在理會他。只是帶着警告的意味說道:“我只是個奴才,哪敢對你不滿意,不過我倒是要警告你。你嫁給我們少爺,就該對他好。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我楚漢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聽了楚漢的話,靈兒更是來了興趣。想來他這話裡有話,她那裡做過什麼對不起寶言的事情了,今天若是說不清楚,她還真的不依了。
“楚大哥,我水靈兒行得正、坐得端。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你不妨說出來。若是我錯了,我現在就給你道歉,可是若是你錯了…”靈兒還沒說完就被楚漢打住。
“我一個奴才,可經不起夫人這麼擡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在我們家也身邊八年了,從沒有見過他對那個女子這麼上心過,你若是有良心,就真心實意的對他,你要知道他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賜”楚漢言下之意是坐實了靈兒有什麼不軌的行爲。
靈兒氣呼呼的站起身,寶言受傷她一直很內疚。可是她也不想呀!她現在不是儘量的補償嗎?她怒瞪了他一眼,跟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亂費口舌。她根本就不知道尊重別人,若是不看在他是寶言親信的份上,她根本沒有可能會坐在這裡跟他說這麼多廢話。
靈兒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對他的心,日月可鑑。”她不自覺的攥緊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但是,既然說不到一起,她也沒有必要在多言。至於她跟寶言得事情,只要寶言清楚就好。她犯不着在這裡跟他解釋這麼多。
靈兒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便打算回去。可他剛走了兩步,楚漢便追了上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眼眸在黑夜中更顯得漆黑,眸色深處顯示出現的一絲冷色:“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靈兒因爲剛纔受了些氣,在加上人也有些不舒服,便不再跟他多做廢話,只是略微頷首,示意他問。
楚漢低頭思索了一會,纔開口道:“你可是真心實意對我家少爺?”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難道他整天就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對寶言真心的?
靈兒白眼等了他一眼,“嗯”了一聲。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她正準備繞過楚漢,卻又聽見楚漢說:“那你可知道我家少爺到底是什麼人?”
靈兒不明白了,這話倒是問住她了。她只是知道,寶言是曾經來天山雲海待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她還在幽禁,並沒有見過他。後來見面到現在,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其實她並不在乎她是誰,是市井流氓也好,是街邊商販也罷,她既然嫁給他,當然不會在乎那麼多。
楚漢看靈兒半天都沒有說話,心裡便猜出了幾分。也瞬間明白了這段日子爲什麼靈兒臉上一絲憂慮都沒有,反而過的逍遙自在。原來,她到現在爲止什麼都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