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孔銘揚和蘇青兩人直到家裡人吃過飯了纔回去,家裡人知道兩人在一起,倒是很放心,連問這麼晚去那兒,都沒問,這讓心虛的蘇青陡然鬆了口氣。
當然,這麼晚了,也不可能再去茶舍了,剛好第二天是休息天,章書玉說,小白也不用上學,她也好長時間沒去茶舍看看了,正好大家一起去。
現在的青青茶舍,周邊的環境,跟五六年前相比,簡直是大變樣。
這裡雖然環境優美,後面緊靠着湖邊,但店鋪並不多,可自從青青茶舍開業之後,生意火爆,很多老遠的人慕名而來,就爲喝上一壺店裡的青茶。
看着那些茶友,下棋的下棋,觀棋的觀棋,天南地北的大侃,不管是時事,還是誰家的雞毛蒜皮事,在這兒聽起來,都覺得是一種溫馨享受,心靈在這一刻得到平靜。
工作的壓力,繁瑣複雜的人事,浮躁的心情,在繁華快節奏的都市,急需要這樣的場所來洗滌淨化。
而有些人乾脆,就將房子買在了附近,尤其是上了年紀,退了休的人,早上鍛鍊會身體,欣賞會湖邊的美麗風景,早飯後,固定來到青青茶舍,三五成羣地圍在一起,喝茶胡侃,幹什麼都覺得舒坦。
還有一部分生意人,也很喜歡在這裡的包廂,洽談業務。
神清氣爽,香飄四溢的青茶,能讓他們靜下來心來,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往往僵持了幾個月的談判,來到這裡,喝壺茶,竟然奇異地達成了一致。
青青茶舍的名氣,也就這麼打了出去,吸引的客流量越來越多,順其自然,就帶動了周圍的經濟發展,繁榮程度,不輸於市中心的鬧市。
蘇青一家到時,店裡已經是坐滿了客人,蘇梅正在前臺跟工作人員交代事情,看到他們進門,趕緊迎了過來。
我說下午的時候,準備去四合院呢,沒想到你們倒來了,這倒省了我跑一趟。說着,從孔銘揚的懷中接過小傢伙,並狠狠親了一口。
店裡是出了什麼事嗎?蘇青開口問道。
沒……沒,店裡生意好着呢,又沒人敢搗亂,能出什麼事?是旁的事情,咱們先去後院,待會再說,你現在的肚子,都這麼大了,累了一路,趕緊坐下休息。
蘇梅招呼了一聲店裡的員工,領着人去了後院。
姑婆,炎炎呢,我給炎炎帶了禮物過來。小白看了看四周問道,肩膀上的雪貂睜開了微咪的眼睛,緊接着又合上,再次進入假寐狀態。
炎炎,是蘇梅的兒子,今年十歲了,小白每次見了他,從來不叫舅舅,都是炎炎長,炎炎短的。那孩子倒也不介意。
按說一般十歲的孩子,都不喜歡跟比自己小的孩子玩,覺得沒意思,可蘇青姑姑家的孩子,卻不是這樣,每次到四合院,都是圍着小白轉,對他言聽計從。
周圍的大人見了都稀奇不已,可小白就有這種人格魅力,學校裡面是孩子頭,到了家裡,連炎炎這麼大的孩子,都能收服,不得不讓人佩服。
剛開始,兩個小的一起玩,炎炎認爲自己年長,處處照顧着小白,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可時間長了,就發現小白皮糙肉厚的,受傷這種事情,在他身上,從來就沒發生過,而且,能做出很多危險刺激的事情,很能玩的開。
再加上,小傢伙鬼點子多,不是上樹掏鳥窩就是下池塘摸魚。
這麼大的孩子,只要有吃得,一整天都能玩出無數的花樣,所以,炎炎就特別喜歡跟小白在一起。
到了四合院,二話不說,帶一堆吃得玩的,先去找小白。
你說,這隔着輩分,還差着那麼大的年齡,竟然能玩到一塊處,這還真是怪事一件,不過,蘇青也算是明白了,在小白身上,發生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你給炎炎帶禮物,那姑婆的呢?蘇梅逗着小傢伙。
小白轉着咕嚕嚕的眼珠子,姑婆,你的禮物都在車子裡呢,裡面的菜,可都是我幫着摘的。
是嗎?哎呦,小白可真能幹,炎炎在屋子裡寫作業呢,你自己去找他。
不一會兒,屋子裡就響起,炎炎的歡呼聲,還夾帶着雪貂的吱吱聲。
幾人在院中的桌子旁坐下,蘇梅泡了壺茶,給每人倒了一杯後,貌似埋怨地說:哎,這小白,比我這個當媽的魅力都大,我們家炎炎,都恨不得住到你們家去,天天唸叨着小白,天天盼着星期天,這不,早上就嚷着要去找小白,讓我硬逼着寫完作業,下午送他去。
這股子黏勁,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生的是個閨女呢,店裡有些熟客,聽到他天天唸叨小白,小白的,都說我兒子思春了,想媳婦了,調侃讓我趕緊去上門提親,先預定下來,省的被別人捷足先登,你說這……
說道這兒,自個兒都笑了起來。
在座的幾人也是樂的不行。
想要閨女,還在他媽肚子裡呢。孔銘揚笑着,視線瞄了蘇青凸起的肚子一眼。
蘇青白了他一眼,閨女閨女,好像真是閨女一樣,人家生孩子,都盼生兒子,生怕生女孩,就我們科裡的林護士,也說,他們家裡的人,都希望她能生個兒子。
可咱家倒好,從老到小,天天盼着生女孩,就小白那個小屁孩,天天晚上睡覺前,非要摸着肚子,跟肚子裡的小妹兒,說晚安,你說這要生下來不是,難道我還能將他塞進去不成。
懷孕女人,脾氣難免會暴躁些。
一旁的孔銘揚倒是不在意,陪着小心,沒有誠意地安撫着,男孩女孩,咱家人都喜歡,只要是你生的,那就是個棒槌,咱們也喜歡,是吧,媽。說着,還問了低笑不止的岳母一聲。
章書玉放下杯子,看了眼女兒的肚子,不過,我也覺得是女孩,都說酸兒辣女,你這懷了孕,酸的辣的可沒少吃。
蘇青聽母親也這麼說,無力地靠在了椅背上,無語。
蘇梅笑道,嫂子,你這話說的不對,酸兒辣女,這可不光是女兒,還有兒子呢,你看看她這肚子,比同月份的都要大些,我看有可能是雙胞胎。
蘇梅的話剛落,孔銘揚一副亮閃閃的眼睛瞅着媳婦,充滿了期待與興奮。
連一旁的母親,也心動了,臉上散發着異樣的神采。
蘇青還以爲,姑姑會幫自己勸勸他們,誰知道她還火上澆油。
雙胞胎的機率,那可是一百個裡面,還沒有一個呢,再加上孔家的血脈本就難孕育,能懷上已經是天賜的運氣了,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她喝了口水,不無打擊道:據說,生雙胞胎,跟基因遺傳有關,咱們這幾家子,都沒有過雙胞胎的例子,我這更是不可能,雙胞胎,一般都挺能鬧騰的,我這兒也就剛開始的時候,犯惡心,嘔吐,吃不下飯外,後面都沒什麼事,我敢保證絕對不是。
幾人聞言,覺得也是,他們幾家,倒真沒有過雙胞胎的例子,再說,他們也就那麼一說,倒也沒有什麼失望之類的。
什麼是雙胞胎?
幾人說話間,小白跑了過來,疑惑不解地問了句。
孔銘揚一把摟着兒子,指着蘇青的肚子,雙胞胎,就是說,你媽媽的肚子裡,不但有個妹妹,還有個跟你一樣的弟弟。
還有個弟弟?小白一聽,臉頓時苦了下來,有個老爸跟我搶小妹兒不說,再來個弟弟跟我搶?老媽,弟弟能不要嗎?老爸,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可這弟弟不是還沒有出生的嗎?
周圍人也是驚訝,這小白天天唸叨着妹妹,還以爲他喜歡小孩子呢,原來只是喜歡妹妹。
蘇青捅了他額頭一下,沒好氣地說,有你這個搗蛋鬼,我已經受不了,再來個,我還不被你們鬧騰死。別聽你老爸瞎說,他騙你呢。
原來不是真的啊,小白暗自抹了一把汗,老爸霸佔着老媽,這好不容易有個妹妹,要防着老爸,已經夠辛苦了,這要是再來個弟弟,那還讓不讓人活啊?
雙胞胎,也就是一個小插曲,過去也就算了,並沒有在心中留下多少痕跡,也沒有往那兒多想。
姑姑這次讓人過來,其實是,茶舍隔壁一家花草店要轉上。
至於爲什麼要蘇青過來,是因爲,這家店的老闆是一對退休的夫婦,退休之後,沒什麼事精可做,就在這邊自己的房子裡,開了一家花草店,平常他們夫妻兩人,就喜歡擺弄花草,也算是個消遣吧。
自從茶舍開業之後,這對夫婦,就成了店裡的常客,每天都要泡上一定的時間,跟蘇梅以及蘇青都很熟。
可前段時間,這對夫婦在外地的兒媳婦懷了孕,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需要人照顧,兩位老人就打算,將房子賣掉,搬去跟兒子去住。
可倆老人,對住了這麼多年的房子有一定的感情,而且他們也不缺錢花,就想着,錢少一點沒關係,就希望,買家能愛護房子。
最後兩位老人商量來商量去,就覺得蘇家最合適。
人品?相處幾年,不用說,最主要的是,人家的運道,房子到了她手裡,肯定不像別的買賣房屋的,到處折騰。
兩位老人,跟蘇梅說了後,蘇梅本想立即回絕。
因爲,青青茶舍一部分供附近的人喝茶,可大部分的業務是,往外賣茶葉,這纔是茶舍最主要的收益,擴大規模,根本就沒必要。
蘇梅的性子雖然大大咧咧,風風火火,可並不是野心很大的女人。
這些年由於蘇青的關係,才能開這家茶舍,而正是由於這家茶舍,他們家住上了大房子,買上了好車,卡里的存款也很客觀,與蘇青一起買的兩套房子,都長了好幾倍,可以說,他們也算是千萬富翁了。
老公工作安穩,兒子乖巧懂事,她很知足常樂。
這麼好的生意,她並沒有聽別人的,想要擴大規模什麼的,因爲,在她的內心,有種感覺,這茶葉太過於獨特,跟蘇青脫不了關係,她並不想,將侄女陷入到危險之中。
可回頭想想,兩位老人的開價並不高,便想着告訴蘇青一聲,看她有沒有別的用途。
隔壁花草店的格局,跟青青茶舍一樣,房子保存的很好。
蘇青看過之後,也很滿意,價格也合適,可買了,幹嘛呢?難不成租出去?
這跟老人租出去有什麼區別?想了這兒,腦子中卻閃過空間的那片掛着密密麻麻的水果,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空間可謂是天賜之物,那些水果,像是無窮盡似的,也吃不完,與其荒廢那兒,還不如,讓它創造些價值,釀成果酒。
控制靈氣的含量,只含有少許的靈氣,是不易讓人察覺的,而且對身體的效果,也不明顯,除非你喝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纔能有效果,比藥酒的效果好。
但這種稀薄的靈氣,卻可以從深層次改善人的體質,不易生病,並且在某種程度上有延長壽命的作用。
某種程度上,空間也算是服務了人羣。
再說,她最希望過的生活就是,在這種小門小院裡,後面住人,前面開一家店鋪,自給自足的生活。
等他們退休了,就可以搬來這裡。
跟孔銘揚說了下,只要不涉及到安全問題,不累着自己,他自然沒有意見。
接下來,與兩位老人,談妥了價錢,相關程序,也很快辦了下來。
店鋪裝修的事情交給了甘旭。
一家人在店裡待了一天,飯也是在那用的,茶舍裡有專門的廚師做飯。
下午走的時候,蘇梅大包小包地往車上搬東西,說是她婆婆回老家的時候,專一做了很多的臘魚臘肉。
上次來家的時候,小白說很喜歡吃,老人家就記住了,在家裡整整做了上百斤。
不過,你還別說,就她們家這臘肉,還真是一絕,外面市場上買的根本就比不了,連蘇青都愛吃。
薰好的臘肉,表裡一致,煮熟切成片,透明發亮,色澤鮮豔,黃裡透紅,吃起來味道醇香,肥不膩口,瘦不塞牙,不僅風味獨特,而且具有開胃、消食等功能。
另外還帶的有絲綢,說是蠶絲做的,是姑姑讓去蘇州的朋友買的,蠶絲質輕而細長,穿着舒適,手感滑爽豐滿,導熱差,吸溼透氣,給小白和肚子裡的孩子,做些小衣服,或者鋪蓋用。
這是姑姑的一番心意,蘇青沒有拒絕。
再說葉冰藍,父母在她小的時候,從鄉下來到京市打工,慢慢攢些錢,纔在這裡,安定下來。
在學校裡,長得漂亮而又心氣高的她,看到別的同學穿名牌,挎名包,她就很不甘心,學習成績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天天穿着路邊攤的衣服。
慢慢地,經朋友介紹,她就去些夜場陪酒,一晚上的收入,比她父母一個月的工資還要多,逐漸被金錢物質的誘惑吞噬,可網上那些視屏和羣趴什麼的,卻是子午須有。
跟教導處的主任爭辯,人家壓根相信,話裡話外就是讓她自動退學。
眼看就要參加工作,眼看就要成爲大附屬醫院的一員,她怎麼可能甘心?這分明是有人在誣陷她,這時,她突然想到了科室裡,那個懷孕的蘇青。
肯定是她乾的,她是在報復。
已經得到學校通知的父母,回家質問女兒,卻遭到她的大吼。
要是,你們有本事,我會去陪酒嗎?要是你們像別的父母一樣有錢,我會出賣自己的肉體?你當我願意嗎?沒錢,可至少也有權嗎?你們什麼都沒有,想要活得好,我靠什麼?我只有靠我這副年輕漂亮的身體。
夫婦兩人,看着面容扭曲,歇斯底里的女兒,臉色蒼白地呆愣在地,彷彿今天才認識女兒一般。
他們從鄉下背井離鄉地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過着顛簸流離的生活,是爲什麼?
還不是爲了不讓孩子吃苦,能受到更好的教育?
夫妻倆天天起早貪黑地加班,攢錢買房,就是能讓女兒有個城裡的戶口考大學。
等女兒考上大,夫妻倆覺得,這些年總算是沒有白累,終於把女兒給培養了出來,學歷好,又長的漂亮,女兒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剩下的就是,他們多攢些錢給她上大學,找工作用。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眼看就要步入社會,成爲白領一族的女兒,他們夫妻兩,卻被叫到學校,給他們看了在乖巧懂事的表面下,女兒不爲所知的糜爛一面。
當時他們顫抖着,根本不敢相信,還把學校裡的老師給罵了一頓,幹嘛侮辱他們的女兒。
着急忙慌地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就是想聽女兒說那不是她做的,可女兒接下來的反應,卻讓他們陷入了冰窖之中,絕望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