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聖翼不確定,雲舒到底會不會因爲生母的關係,而有所鬆動。因爲不確定,所以害怕失去,可能也是因爲太過喜愛,所以反而惶恐不安吧。
瞧見唐古源,女子顯然也驚訝了一番,當然只是一下,她便將情緒隱藏了起來。
當初唐古源找她要解藥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他和她一直在一起。只是她一直都不清楚,自己這個一直牽掛着的女兒,到底過得怎麼樣的生活。
“舒兒。”女子緩步朝着雲舒走去,清澈的眼眸之中此刻滿滿的都是淚水。思念到了極致,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可女子的滿腔深情不同,此刻的雲舒站在司馬聖翼的身後,面無表情。
記憶力從來沒有母親的形象,即便是她穿越而來,腦海裡的記憶碎片卻只停留在很小的時候,有個溫婉的女子在離開的時候對她說,在她十八歲的那年,來接她回家。
只是十八歲那年的生日,她沉浸在失去司馬聖翼的痛苦之中,在戰場上發泄,並沒有所謂的母親出現,於是,她便早早地將這樣的思緒放下。
沒有盡到撫養義務的母親,不配做母親。
她沒有母親,她只有自己。沒有父親,因爲父親,吝惜給她哪怕一點點的愛。
所以,最後的最後,她只有自己,甚至連嫁妝,都是司馬聖翼給的。
這些在外人看來,是司馬聖翼給她無限的寵愛,可於她自己而言,卻是無法言說的痛苦。這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夠與人訴說的只有二三,而她是那種連這二三都不願意說的人。
一直以來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自己是自己的後盾,習慣了這輩子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不是母親出現給自己愛,而是司馬聖翼。
所以,哪怕是母親,她也不會允許她來破壞自己和司馬聖翼之間的感情,這一點,毋庸置疑。
“舒兒,我是孃親啊。”瞧着雲舒一臉冷漠的樣子,上官婉兒心裡如同被刀割了一般疼痛,只是,
這樣的疼痛,怨不得任何人。
當初是她放棄了他們父女,自己回了雪域,即便她當時的目的是爲了保全他們兩人,可無論目的如何,她離開了他們,這便是結果。
再多的藉口,都無法掩蓋她離開的事實。
“舒兒,她真的是你娘。”唐古源低聲地在雲舒身邊開口道。
謹慎如雲舒這樣的人,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但是唐古源不同,唐古源親口確認的人,絕對不會是假冒的。
只是,孃親嗎?
雲舒的嘴角緩緩勾出一絲冷漠的笑容,這個時候忽然出現的孃親,倘若是讓她迴雪域,她寧可不要。
“別這樣,舒兒,她可能是有話想要跟你說。”司馬聖翼轉身,瞧着雲舒冷漠的臉色,輕聲寬慰道。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牽起了雲舒藏在衣袖之中的手。衣袖之中,雲舒的雙手早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扎進血肉之中,司馬聖翼眉頭微微皺着,內力緩緩流轉,手上微微使勁,瞬間便撬開了雲舒緊握着的雙手,十指相扣。
他就知道,他的舒兒絕對不會如此冷血,外表冷酷,只是因爲害怕被看出僞裝。手掌用力地捏着雲舒的小手,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
“舒兒,孃親來晚了,真的很抱歉。”女子緩緩上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語氣卻溫婉至極,“孃親不求你今天接受我,但是,有些話我希望你能讓我說完。”
眉眼精緻,如出一轍,只是上官婉兒的面容比起雲舒,更加柔和,卻缺了幾分剛毅。
“你十八歲的生日,我有回去天華國尋你,只是那個時候,天華國一團亂麻,你父親也不知道你的去向。孃親當年說過,等你十八歲的時候來接你回家,只是客觀條件下,孃親沒有找到你,所以第一件事,孃親需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上官婉兒緩緩地開口,四周的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兩人。跟着一起來的那雪域四人,雙
手抱胸站在後面,神色凝重。
“孃親給你帶來了你的生日禮物,算是遲到的祝福。這幾個月,娘一直在找你,直到聽到天華國封后的消息,孃親才知道你確切的消息,才從雪域急忙趕了回來,只爲了看看你。”說着,上官婉兒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目光溫和。
這是她給女兒準備的成年禮物,只爲了表達母親對女兒的愛。
緩步走近,上官婉兒將手裡的盒子遞到雲舒的面前,眉眼之中滿是期待:“這是娘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不要拒絕。”
歲月在上官婉兒的身上並沒有留下痕跡,她一如既往的美麗。司馬聖翼在父親的密室之中見過這個女子的畫像,當年她還很年輕,而此刻的她多了幾分風華,卻比畫像之上的更加迷人。
“好。”被女子這樣盯着,雲舒微微點頭,伸手接過木盒子。
既然是生日禮物,她收着就收着,也不怕什麼。只是她不肯承認的卻是,被自己母親這樣的眼眸盯着,她不可避免地心軟。
雖然她很抗拒自己的母親的出現,只是,不得不承認,她還是生下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她繼承了她的身體,也繼承了她的記憶,這句身體在面對這女人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心軟,或許也代表着她原本對自己的母親便沒有多少恨吧。
既然如此,她便接受了禮物,也算是給她的一種安慰。
“咳,婉兒,既然話也說了,禮物也送了,咱們也別墨跡了,別忘了,你出來是有任務的。”瞧着女子將禮物送了出去,那四個男人之中的一人忽然緩步上前,開口道。
任務?
此人的話一出,雲舒漆黑的目光微微眯了眯,裡頭一道危險的光芒不可察覺地劃過。
她雖然心軟,可並不意味着,她便允許他們打着親情牌來破壞她和司馬聖翼的感情了。
親人在她看來,不過是因爲血緣關係而在一起的人,如果沒有愛來維繫,甚至比不上朋友之間的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