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雲舒回絕了辰文的共同吃飯的邀請,回到房間,鎖了門。
“這個,給你。”司馬聖翼準時出現,雲舒笑眼彎彎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貼身收藏的玉盒一把塞進男人手中。
“這是什麼?”司馬聖翼眯了眯眼,打開玉盒子,裡面巴掌大小的血紅色的物體散發着清新的藥香,只一瞬間,便讓人精神一振。
擡頭,男人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語氣裡有幾分不確定,問道:“血太歲?”
“嗯。”雲舒很乾脆地回答。
“丫頭,你怎麼弄到這東西的?據說這可是千年難遇呢。”男人不由得詫異,他家的小王妃怎麼全身都是寶呢?這東西,即便是他,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呢。
“我贏的。給你補身體用。”雲舒揚了揚眉頭,笑眼彎彎。
心突兀地一暖,男人擡眼深深地看向女子,此刻,雲舒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夕陽西下,橘黃色光芒穿過窗戶,正好在她身上形成一個橘黃色的光暈,格外溫暖。
他就說爲什麼雲舒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去參加南疆國舉辦的毒師大會,真想要打入南疆國內部,其實只需要直接找個機會買通一些官員,然後向南疆國皇帝毛遂自薦就可以了。
放着最簡單最輕鬆的路子不走,偏偏選了最艱難最耀眼的路,原來竟是爲了自己。
“傻丫頭。”男人揉了揉雲舒柔軟的頭髮,暗紅色的眸光裡滿是寵溺和珍惜,彷彿此刻他手裡撫摸着的,是這天下的至寶。
……
“你說雪域血散的解藥?”西廠氣派的大廳之內,高高的黃金龍椅之上坐着一個矮小的男人,此時,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的卷宗,語氣裡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
沒錯,西廠廠主,正是文航。
“啓稟廠主,從血衣衛日夜搜查的結果來看,我們可以確知,舒雲定然是雪域之人,他身上有着雪域血散的解藥,錯不了。”黑衣人語氣極其肯定。
血衣衛,南疆國最著名的情報蒐集機關,隸屬西廠。
“哦?”那矮小的男人眯着眼睛,等待着黑衣人的後文。
此刻,黑衣人緩步走到龍椅前面的桌子邊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碟子,碟子裡有着事先冰凍好的暗黑色的血液,這血液是從小公子身上提煉出來的劇毒物質。
擡手,黑衣人從衣袖之中取出白色的粉末,灑在那暗黑色的物質之上。隨着溫度的漸漸升高,白色的碟子內的暗黑色血液開始融化,融化的過程裡,那與白色粉末接觸的地方在一瞬間變成了正常血液應有的暗紅顏色。
“這藥粉,是從子爵府一隱蔽的暗格裡蒐羅出來的,對小公子身上的劇毒,有着天然的抑制作用。很有可能是解藥。”黑衣人將東西放置在桌上,退後一步,緩緩說道。
抑制作用?
聞言,那矮小的男人從凳子上一躍而起,衝到桌邊,仔細查探起來,神色也不自覺變得激動萬分。
他爲了他的小兒子,求醫問藥數十年,卻一無所獲,此刻忽然來了希望,他如何能不激動。
“這藥粉在哪裡?還有嗎?”好不容易平復了激動的
心情,文航挺直了腰板威嚴地問向來人。
“子爵府的暗格之內有兩個小盒子,應該是兩份解藥,此刻全部在這裡。”那黑衣人恭敬地從懷裡掏出兩個精緻的木盒,如此說道。
暗黑色的小木盒上雕刻着精美的雪蓮花,雪蓮花在空氣之中似乎隱隱閃爍着淡淡的光芒,一瞬間,清新的香味撲面而來。
“真是雪域!”一見這木盒,文航驚呼。
他此刻格外確定,這東西一定來自雪域,這天下,無人敢仿冒那個地方的東西。
那可是,這天下曾經的霸主啊。
熟悉的氣息讓得文航精神一振,當機立斷道:“立刻把小公子帶過來,還有,把冬給我請過來。”
冬,一直以來維持小公子生命的醫生,二品藥劑師,距離一品,也只差最後一道考覈了。
文航當初耗盡幾乎全部勢力,纔在深山之中將他請出來,如果不是他,小公子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沒多久,白衣勝雪的冬推門而進,神色間自帶一種清高,見到文航,恭敬行禮道:“見過廠主。”
“免禮,免禮!”一見來人,文航立刻激動地迎了上去,而後將桌上的木盒子往來人面前一推,道:“你看看這東西對我孩子的病症有沒有效果?”
低頭,冬目光落在桌上的木盒子之上,只一瞬間,他眸光裡便溢滿了崇拜和敬佩。雪域,除了是曾經天下的霸主,也是毒術最開始流傳的地方,那個地方,是所有藥劑師最嚮往的所在。冬,自然也不例外。
略帶恭敬地拿起那桌上的木盒子,他仔細檢查起來。良久,冬將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正色道:“啓稟廠主,據在下分析,此藥對雪域血散的毒性有緩解作用。”
“緩解作用?不是解藥?”文航心裡一驚,語氣不自覺地提高。
這世界上最難受的莫過於,有了希望,卻又在一瞬間破滅。
冬緩緩搖頭,神色微凜:“也不是說它不是解藥,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解藥,因此不能確定。雪域血散的特殊之處在於附着人體血液之內,這藥粉的確對血散毒素有着瓦解作用,但是我無法預計進入人體它是否也會有這樣的作用。”
人的身體神秘莫測,一旦進入身體之內,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最主要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雪域血散的解藥,因此,沒有辦法肯定。
“也就是說,這藥不能用了?”文航冷眸,反問道。
直到到了南疆國,他纔有些後悔當時爲什麼不挑個身體健康的兒子,這樣,文家至少不會絕了根。
他沒有想到,當初翼王妃竟然真的敢血洗京城,文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無一倖免。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孩子從出生到中毒不過短短數月,十年的生命都是他一手護佑過來的,這個孩子承載了他僅有的那一點點關愛,倘若時光倒流,他一樣會選擇他。
“可小公子的病情,不容樂觀,需要儘快救治。”冬有些擔憂地開口。這幾天他一直守在小公子的病牀前,他病情反反覆覆,指不定那天便大爆發了,到時候,即便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這也是爲什麼文航會如
此大力度搜查子爵府的緣故了,因爲有人向他透露,舒雲那裡極有可能藏有解藥。
“你確定這藥效可以對雪域血散起到抑制作用?”文航拿起木盒,目光閃爍不定。
冬微微一笑,臉上滿是肯定和自信,道:“想必桌上的碟子裡的實驗已經足以論證了,主要是我不知道這藥粉會不會在進入人體內出現異常,但是它對雪域血散的抑制作用,不需懷疑。”
他只是擔心,到時候出現變異場景,他束手無策,僅此而已。
“那就……賭一把。”文航盯着眼前精緻的小木盒,半晌,才沉聲道。
時間一晃而過,南疆國公主的大婚之日,舉國歡慶。
雲舒身着淡紅色的長袍,駕着高頭駿馬沿着街邊一路朝着宮廷走去,在她身後,跟着皇帝御賜的禮儀隊,手執聖旨,仰頭並進,格外氣派。
一路上鑼鼓喧天,氣氛熱烈至極。
“娘,爲什麼新郎官穿的不是紅色禮服,而是淡粉色的呢?”人羣中,一小姑娘疑惑地問道,頭上兩個鞭子一甩一甩的,顯得格外可愛。
“乖,小聲點。那是因爲舒公子不喜歡太張揚的顏色。”母親如此回答。
新郎官不穿大紅顏色,是因爲,他是舒。這個清冷至極卻又地位極高的男子,很難想想他穿得那麼豔麗,所以很有可能只是他不喜歡如此張揚的顏色罷了。
圍觀羣衆裡,不少人在心裡默默認同了這個說法。
可是,只有雲舒自己知道,皇帝大婚前夕特地送來的大紅色新郎禮服,被某個吃醋的男人一把火燒了,而且那個男人還霸道地只准她穿粉紅色的衣裳來成親。
哎……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還要厲害!雲舒一邊想着,嘴角一邊彎起一道弧度。
那淡淡勾起的弧度,與粉色衣袍相互輝映,將原本出塵至極的人兒直接拉回到了紅塵之中,更添一抹驚豔。圍觀羣衆不自覺地癡了,呆愣地盯着那高頭駿馬之上的男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娘,以後我也要嫁給這樣美麗的男人。”先前那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傳出來,周圍立刻爆發出一陣嬉笑的聲音。
“好,那你可要努力跟娘學蠱術,只有天下最有本事的人才能嫁給美麗的男人。”
……
皇宮之中,蓉公主盛裝華服坐在房間之內,輕輕地抹着丹寇,絕美的鵝蛋臉上有着幾抹罕見的紅暈。
“蓉公主,別忘了皇上交代給你的事。”一旁送嫁嬤嬤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開口叮囑。
之所以會把女兒許配給那個男人,不過是害怕南疆國小,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拴住他罷了。不過看他對蓉公主癡迷的模樣,皇帝也生了別的心思。
蠱術,除了南疆國民間,皇室,也格外擅長。
“是。”蓉公主低下頭,修長的髮絲順勢垂了下來,遮住她眼眸之中的恨意。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父皇眼中不過是他鞏固政權的工具,本以爲終有一日會送給哪個老頭子的皇帝做妾,原本,她都已經認命了。
可舒雲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希望,她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