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正傑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嘆了口氣:“冷川,想去就去看看吧,但是千萬不要露臉,我怕你有危險。
冷川沉吟片刻,在他懷中點點頭。
柯正傑溫柔的撫摸着冷川的頭髮,問道:“吃飯了嗎?去府上讓廚房做點吃的給你。”嘆了口氣:“你這麼瘦,抱在懷裡硌得慌。”
果不其然一聲慘叫,柯正傑的肚子被冷川一個肘擊,疼的蹲在地上欲哭無淚:“我說,就是讓你多吃點,至於嗎!”看着冷川走進了敬王府,心中一喜,也急忙追上去。
“老婆!老婆等等我——啊!”
“別叫我老婆!”
“夫人……嗚嗚嗚……”
冷川閉着雙眼,站在皇宮的外牆邊上一個沒人看到的角落,憂傷的看着牆中露出的殿宇的屋頂,她總能看到崇溪羽露出的開心笑顏,相擁在一起總是感覺崇溪羽纔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她咬着嘴脣,她總是可以隨意的進出崇溪羽所在的地方,不管崇溪羽是將軍家的大小姐,還是當朝太子妃的親人。她從未這麼忐忑過,一直以來,去見崇溪羽已經成爲了一個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如今……
可是這個感覺,就從自己的一個決定起,再也找不到了。
冷川吸了口氣,看了看皇宮的高牆,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四處看看沒有人,飛身便躍上房頂,朝着東宮的方向悄悄潛去。
入夜,皇宮之中大部分都已經沒了燈火,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偶爾幾個巡衛,帶着佩劍,排着隊從宮中的路上走過。
冷川趴在房頂上,等一隊巡衛過去,這才飛躍而起,朝着東宮跑去。
崇溪羽此時在牀邊點了一盞燈,端着書,一頁頁細心的翻閱着。
竇桐忍不住上前來勸道:“小姐,您該睡覺了,這麼晚了,對孩子不好。”
崇溪羽看着書本,微笑點頭:“你快睡吧,我再看會兒。”
竇桐無奈的站在崇溪旁邊,急道:“可是小姐,如果太子殿下知道了,會責怪我的。”崇溪羽勾起一抹嘲諷般的微笑看着竇桐:“可問題是今天殿下不在東宮。”
竇桐無奈的吐了口氣:“可是那……”
崇溪羽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書本合上,搖了搖頭:“好,去睡,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竇桐欣喜的點了點頭,道:“那奴婢給小姐去拿安胎藥。”說着,朝着外面的桌子走去,將碗拿了起來,思索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朝着碗裡倒去。
突聽嗖的一聲,竇桐還沒來得及反應,手中的藥瓶便被一下打到地上,竇桐吃痛,捂着手腕,轉頭看向四周,卻見一個黑影驀地出現在竇桐身邊,伸手扣住了竇桐的手腕,將匕首橫在了竇桐的脖子上。
“你是誰。”竇桐不敢聲張,低聲說。
冷川冷笑一聲:“原來這便是王爺交給你的任務。”
竇桐恍然,不禁冷笑:“原來是冷姑娘,你我本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又何苦爲難我?”
冷川冷哼一聲:“除了她,你傷誰我都不管。”
竇桐目光冰冷:“你如此阻止我,你就不怕我告訴王爺,就憑你這個帶罪的死囚犯,就不怕王爺,將你拋棄,任你自生自滅?”
冷川面色陡然陰冷,手中匕首一緊,道:“你可知道我現在一匕首下去,你的小命就徹底沒了。”
竇桐慘白着臉,咬咬牙,道:“行,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告訴王爺,所以你以後,也不要妨礙我的事。”
冷川皺眉,將匕首收回去,將碗奪了過來:“我去吧。”說着,朝着屋裡走去。
竇桐氣的直跺腳,卻沒有辦法,只好咬着牙瞪着冷川。
崇溪羽看竇桐還沒有回來,已然覺得有些困了,吹熄燈打算躺下睡覺,這是,卻隱約看見黑暗中一個黑色的人影朝着自己的牀走來,頓時一驚,然後躺下來裝作自己睡着了。
冷川走到崇溪羽的牀邊,發現崇溪羽已經睡着,不由得吐了口氣,面色複雜的看着崇溪羽,好半天,才默默的開口:“羽兒,你是不是在怪我。”
崇溪羽欣喜若狂,想要恨不得現在就要跳起來抱住冷川,可是她卻沒有動,她實在很好奇,冷川一會兒要對她說些什麼。
冷川將手中的碗放在屋裡的小桌上,依舊站回崇溪羽的牀邊:“羽兒,你小時候也是這樣,晚上睡覺特別沉,根本發現不了別人靠近,你這樣在宮中,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沒有我的保護,未來你要怎麼走下去。”
崇溪羽忍不住鼻頭一酸,差點掉下眼淚,翻了個身,假裝迷迷糊糊的呢喃了幾句,想睜開眼睛看看冷川,卻知道冷川在晚上視力相當好,肯定會讓她發現的,於是沉默,聽着冷川繼續說。
冷川嘆了口氣,低下頭來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久,才終於微笑:“幸好我今晚來了,不然如果明天在外聽說你出了什麼事,我恐怕得自責一輩子。”
崇溪羽卻心中一沉,什麼意思?意思說今晚有人要害我?皺了皺眉,真想起來問個究竟。
冷川黯然的吐了口氣:“可是我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出現了,可能,可能下一次再見面,就是刀劍相向了。”
崇溪羽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從牀上坐起來看着冷川,怒道:“你暗中保護我,拼死來救我,你捨不得殺我,離開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爲什麼選擇如此!”
冷川一愣,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向後退了兩步,頓了一下,轉身就想離開。
崇溪羽見她要走,站起來上前抓住她的衣服,冷川知道崇溪羽有孕在身不敢推開她,只好頓住腳步,嘆了口氣,一句話也不說。
“如果你只是因爲葉修清可以救你性命,那爲什麼你拒絕我救你!你說一個太子妃的能力大,還是一個小小的王爺能力大?”
冷川揹着崇溪羽,眼中淚光點點,仰起頭將眼淚嚥下,換上了一副千年不變的冷漠:“他給我的,比你能給我的,多得多。”
崇溪羽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冷川:“你說什麼?他?他能給你什麼?他給你什麼你要去當我仇人的人!”
冷川揮手將崇溪羽抓
着自己的手打掉,轉身看着崇溪羽,崇溪羽的臉在窗外的月光照射下,異常美麗,靈動的大眼中眼淚轉了轉,最後還是掉下來,大滴大滴的眼淚滾滾往下流,讓冷川心中一縮,像是被一雙手抓住了一樣疼,她抑制住自己欲擡起幫崇溪羽擦眼淚的手,冷笑:“我不管他是誰的仇人,你是第一個將我救下的人,我的命因你而延續,我用十年的時間,還清了你的恩,而他,是第二個將我救下的人,而且救了我的錦於閣,那我是不是該用我的後半生,去報他的恩!”
崇溪羽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她使勁兒擦着眼淚可是根本止不住,有些絕望的看着冷川,使勁兒搖着頭:“你不是我的冷川,我的冷川不是這樣的人,我的冷川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家人!”
冷川低頭無聲而笑:“朋友?家人?你覺得一個殺手,可能有朋友家人這種東西嗎?”冷川緊緊攥着雙手,不可抑制的顫抖,在黑暗中卻根本看不出來:“那隻不過都是假象!”
崇溪羽好像被噎住一樣半天喘不過氣,她哭着使勁兒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可是心裡好疼,她吸了吸鼻子,眼淚順着臉頰滴答落地,好像都砸在了冷川的心上,冷川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冷川轉過身去,走向窗前,語氣放軟了些:“有孕在身就不要因爲生氣傷了身體,我走了。”
崇溪羽雙目通紅,心中激動,看着冷川的背影,突然上前一把將冷川背後的短劍拔出來,後退到牀邊。
冷川心中一緊,回頭看去,卻見崇溪羽將短劍舉在身前,滿臉淚水,說:“冷川,我從沒見過如此忘恩負義之人,如果你日後真打算與葉修清爲伍,那麼我今日,便殺了你這個狼心狗肺之人!”說着,朝着冷川刺去。
冷川憂傷的看着崇溪羽,嘆了口氣,卻不躲閃,只是低垂着眼。
崇溪羽見冷川不躲,心中一軟,急忙停住腳步,冷川卻是一怔,上前兩步,抓着崇溪羽握劍的手,深深刺向自己的肚子。
“冷川!”崇溪羽見短劍已經沒入一半,嚇得臉色慘白,忍不住擡頭看向冷川:“冷川,你……”
“如此,那日我刺傷你的一劍,便也還清了吧。”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冷川低着頭,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後退一步,將崇溪羽手中的劍奪下來,插回身後的劍鞘,摸了摸腹上的傷口,轉身躍上窗戶,回頭看去:“羽兒,接下來的生活,可能只能你自己走了。”
崇溪羽滿眼的絕望癱坐在了地上,直到冷川從窗戶前消失了蹤影,竇桐才帶着巡衛的官兵趕來,點起了燭燈,卻見崇溪羽癱坐在地上,看着窗戶,官兵急忙跑到窗前一看,卻見窗框上有一兩滴血跡。
竇桐急忙跑到崇溪羽面前,將她扶起來,看着敞開的窗戶,皺緊眉頭。
“太子妃,您可看見了來人的模樣?”巡衛的官兵上前恭敬的問道。
竇桐張嘴,正想說話,卻見崇溪羽搖了搖頭,失神道:“並沒有看見,只是我將她刺傷了。”
竇桐心中一急,還想說什麼,卻見崇溪羽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才閉上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