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弘文眉頭一緊,轉頭看向舒承:“給我抓回來!”
舒承點頭稱是,跑上前去將一人的領子一抓,一把給提回來了。
男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看葉弘文的臉。
“說,是誰派你們來燒這座村莊的?”葉弘文面色冷峻,厲聲道。
男人低着頭,卻不言語,只是低頭看着地面。
葉弘文上前,伸手抓着男人的肩膀,面色陰沉:“你說是不說!”
男人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抓着葉弘文的衣服,哭道:“太子殿下,求您放過我吧,我只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求您,求您不要爲難我了。”
葉弘文微微一笑,眉眼中的冷漠讓那人嚇得一哆嗦,嚥了口口水:“殿下……”
“是誰派你來的?”葉弘文笑的溫柔:“你放心我不殺你。”
男人哭道:“說了的話您不殺我那個人也會殺了我的。”
葉弘文面色又恢復到了陰冷,看着舒承,道:“讓他招。”朝後退去。
可是突然間,卻聽見身後的百姓們突然議論紛紛了起來。
葉弘文有些疑惑的轉頭,卻看見崇溪羽臉色慘白的看着前方,葉弘文順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卻也是臉色一白。
只見遠處,熊熊大火和升騰起的滾滾黑煙,讓人從老遠就能聞到煙味兒。
身後的人羣開始驚慌失措,老人開始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朝着遠處着火的地方跑去。
葉弘文閉着眼,深深吸了口氣,轉頭對着身後的人羣喊着:“能跑動的,去救火!”對舒承道:“去將城中的官兵叫過來!”
可是這個村莊本來就只剩下老弱病殘,現在更沒有跑得動的人,還都得了瘟疫,如今,這一百來號人,怎麼救得了這一個村莊的大火。
舒承急忙將馬車上的馬解下來駕馬而去。
崇溪羽心中焦急,急忙將摔倒在地上的老人扶起來,緊皺起眉頭,難道這又是葉修清所爲?前世他拿到了這個藥方之後狠賺了一筆,然後還故意錯過了最佳時期,使得這個村莊全軍覆沒……崇溪羽緊閉着雙眼,她能想象得到,接下來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
“溪羽,你在想什麼?”葉弘文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崇溪羽的耳邊,讓她趕忙拉回了心神,擡頭看向葉弘文,道:“沒什麼,這火勢已經這麼大了,離河道又遠,恐怕……”
葉弘文嘆了口氣,伸手將崇溪羽抱在懷裡,道:“不必擔心了,我回去之後稟告父皇,讓他撥款重建這個村莊。”
崇溪羽卻眉頭一皺,抿着嘴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葉弘文不禁低頭看着崇溪羽,不解。
崇溪羽看着葉弘文一本正經:“你說說看,水災的賑災款隔了多久纔開始發放給災民,說明國庫空虛已經無力支出,難上加難的時候,你又要讓父皇撥款,父皇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葉弘文嘆了口氣,心道確實如此,卻看見這時遠處舒承已經帶着人朝着這邊趕來。
崇溪羽嘆了口氣,轉頭看着已經哭得稀里嘩啦的衆人,似乎已經無力迴天了。
正在這時,身後的一個婦女突然驚叫出聲,手中
的碗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的朝着着火的方向跑去。
崇溪羽一把拉住她,擔心道:“你不能過去!那邊那麼大的火!”
婦女大哭道:“可是我的孩子還在那裡啊!我來照顧這些染病的人,害怕他染上瘟疫所以將他放在了家裡!這可怎麼辦啊!”
葉弘文和崇溪羽的臉色齊齊一變,拉着婦女就朝着着火的方向衝去:“你快說你家在哪裡?”
婦女大哭着指着前方一個破舊的小屋,房屋的半邊已經燃起熊熊大火。
葉弘文暗道不好,四處看看,發現房屋門口放着一個水缸,二話沒說跑過去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沾滿水,包在頭上就朝屋裡衝去。
崇溪羽臉色大變,急忙伸手拉住葉弘文:“可是你這樣衝進去萬一……”
“是啊,殿下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舒承也爲難的看着葉弘文。
“怎麼也得救人!”葉弘文甩開崇溪羽的手,捂着鼻子轉眼沒入熊熊大火,崇溪羽急得直掉眼淚,也要跟着衝進去,舒承急忙伸手將崇溪羽拉回來,擔憂道:“太子妃,您別跟着添亂了。”
婦女已經哭倒在地上,崇溪羽的眼圈也開始泛紅,看着搖搖欲墜的房子,掙扎着要往裡面跑,舒承眼看着葉弘文進去,可是怎奈卻只能阻止崇溪羽,沒辦法上前去幫助,一時間也愁得直皺眉頭。
葉弘文捂着鼻子看着滿目的濃煙,簡單的陳設卻怎麼也找不到有孩子的蹤影,聽到房屋外面不斷坍塌的聲音,葉弘文心中更加焦急。
葉弘文皺着眉頭,感覺周圍的高溫,汗水順着臉頰流下來,雙眼被煙燻到流淚,咳嗽了兩聲,他試探着朝裡面走。
突然聽到裡面微弱的呼救聲,葉弘文不禁眼前一亮,看見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居然朝着他爬了過來,管也不管四周便朝前跑去,卻不料頭上一段房樑“咔嚓”一聲,朝着小男孩砸下去。
葉弘文大喊不好,幾乎出於本能的跑過去將小男孩抱起來朝前撲倒。房樑結結實實的砸在葉弘文的腿上,讓葉弘文忍不住痛呼出聲,看看被自己扔到不遠處的孩子,小男孩似乎是體力耗盡,已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葉弘文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將小男孩抱在懷中,朝外面走去。
看着久久沒有人影的房屋,崇溪羽臉色慘白,幾乎絕望,婦女更是痛哭着癱坐在地上,衆村民也都圍上來,安慰着崇溪羽和婦女,舒承緊緊拉着崇溪羽,生怕她衝進已經搖搖欲倒的房屋。
正在絕望中,卻突然看見火光中走出來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舒承心中一喜,急忙跑上去,卻見葉弘文面色痛苦,將懷中的孩子遞給了舒承,突然軟倒在了地上。
崇溪羽瘋了一般的跑上前去,將葉弘文抱在懷中,失聲痛哭:“你怎麼這麼傻啊!你萬一死了怎麼辦啊!”
舒承低頭沉默了半晌,抱着孩子將孩子送到婦女的手中,婦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
“快帶孩子去看看吧。”舒承說,轉身朝着崇溪羽和葉弘文走去,嘆了口氣,看着已經昏迷在地上的葉弘文,默默地將葉弘文抱起,對崇溪羽道:“帶殿下先去醫館吧。”
說着,朝着馬車走去。
崇溪羽閉着雙眼吸了口氣,猛然睜開的雙眼中,帶着讓人膽寒的光。觸我逆鱗!傷我摯愛!必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舒承將葉弘文快速送往了醫館,治療之後傷無大礙,便載着崇溪羽和葉弘文一路回了京城。
一場水災,一場瘟疫,八方受難,無力支援,舉國上下議論至此往往免不了說些閒話。
太子妃攜藥方南下救人的佳話又傳到四面八方,葉修清坐在京城的酒樓裡,喝着酒,冷川坐在身邊看着窗外,面無表情。
旁邊一桌人,桌上擺着酒肉,聊着天。
“我就說這個國家啊,越來越不行了,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一個年輕人不免唏噓着。
“哎喲你不知道啊,盜匪橫行,我們百姓都苦成什麼樣子了,你看看那些還穿金戴金的達官顯貴們。”另一箇中年人搖頭嘆息。
“這就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看吶,這國家,要開始動盪了。”一個老人摸着鬍子,感嘆着,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
葉修清微微笑着,低頭看着酒杯中的波紋,也不禁嘆了口氣:“你說這個國家,這個皇帝,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讓百姓滿意?”
冷川低頭,沉默不語,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看向窗外。
樓下是一羣小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追逐打鬧,滿臉天真無邪,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街上的商販吆喝叫賣,冷川低下頭,沉吟半晌,道:“還是不知足。”
葉修清微笑挑眉,轉頭看向冷川:“嗯?”
冷川微笑,將茶水喝光,道:“懂得知足的人,永遠不會埋怨。”
葉修清了然的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可是知足的人,永遠不會進步。”
冷川微笑看向窗外,卻突然,面色一冷。
只見樓下,一個穿着粉色衣服的眼熟的身影,朝着酒樓跑來,轉眼消失在了樓下。
竇桐。冷川眯眼,目光冰冷。
沒一會兒,就聽見老遠就傳來了竇桐甜到發膩的聲音:“王爺。”
葉修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轉眼卻變成了溫柔,轉過身去,伸手將竇桐攬進了懷裡:“今日來的真快。”
竇桐臉色一紅,羞澀的笑了笑:“王爺叫人家來,人家當然要快點過來了。”
葉修清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竇桐的腿:“真是一個傻丫頭。”
冷川冷眼望着竇桐,卻見竇桐根本不看她,冷笑一聲,拿起放在桌上的短劍,道:“我還有事,便不奉陪了。”
葉修清笑着點了點頭,衝着冷川揮了揮手:“過幾日再見。”
冷川頷首,朝着樓下走去。
葉修清眯眼微笑,看着冷川一步步走下了樓,又看着她走出了酒樓,在樓底下看了葉修清一眼,這才離開酒樓。
葉修清笑着轉頭看向竇桐:“你這幾日得幫我辦一件事。”
竇桐笑着勾住葉修清的脖子,甜膩道:“王爺要辦事,只管吩咐就好了,妾身什麼事都願意幫助您。”
葉修清眼睛一亮,不由笑着問道:“什麼都願意?如果讓你背叛你家主子你也願意?讓你去死你也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