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兒臣覺得,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假崇溪羽摸着肚子走了出來,笑着說道。爲了打消葉弘文的懷疑,她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先找了個懷孕的宮女來,讓太醫隔着屏風診斷,又讓李道長加緊研究假懷孕的藥,以免不小心被人查了出來。現在萬事俱備,只差葉弘文過來了。
“哼。”子書皇后冷着臉哼了一聲,又道:“沒出息的東西,要是你與弘兒有了一個。本宮還用得着費這麼大的力氣嗎?你還在說?這宮女還是先留着,日後說不定還有什麼用處呢。”
那宮女聽聞這話,感覺自己似乎在黃泉路上走了一遭似得,頭都快磕破了。子書皇后看着她一臉心煩,着了兩個人拖着她下去好生養着。
“母后,不是兒臣沒用,是太子,自從我來到宮裡,就沒再和我同房過。每次都以兒臣身體沒復原爲由,拒絕……”說罷,假崇溪羽又哭了起來。
“哼,不是沒用是什麼?夫妻之事難道還要本宮教你?”子書皇后手撐着額頭,一臉冷意:“不爭氣的東西。”
“母后,可是……”假崇溪羽頓了頓,又問道:“距離上次同房已經快一個多月了,這身孕也該有一個多月的樣子,可若是讓常百草他們驗了出來,豈不是功虧一簣?”
“慌什麼慌?才一個多月,你若是努點力,不也就是差了大半個月麼?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就結了?你自己努點力,母后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心思去養別人的孩子!”
“兒臣,遵旨。”假崇溪羽點點頭,把子書皇后的話記在心裡。
“誒。”子書皇后又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可是本宮爲了讓弘兒相信,已經請了常先生來了,等會你就儘量演的像一點兒,這皇宮裡的太醫弘兒不一定相信,常先生他是肯定會信的,等把你的事情解決了,本宮再去解決那件事情。”
“嗯。謝母后。”假崇溪羽一臉愉悅,馬上就可以擺脫那些流言了,一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興奮。葉弘文很快也會回到她的身邊,繼續寵她愛她。
也許,就這樣一輩子也很好。
“李道長來了沒有?”子書皇后朝殿外問道。
“回稟娘娘,道長還沒有來。”
子書皇后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崇溪羽,冷聲呵斥道:“你還是先躺下吧,等一會還是讓人把屏風搬來,讓常先生先給那宮女診脈,然後再讓葉弘文進來看你,到時候你給我裝的像一點,千萬別漏了馬腳!”
“可……”
不知怎麼的,假崇溪羽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安感。
“沒有可是!”子書皇后讓服侍的婢女將她扶到牀上,又讓人把屏風搬了過去。自己則去看了看這內殿房裡的一個暗室,確定一切都沒有差錯以後,才重新坐到了內殿的主位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一個宮女着急的跑了進來,大聲的喊着。
子書皇后一臉不悅:“什麼事啊?”
“皇子他……他……”那宮女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久才道:“受傷了。”
“什麼?”子書皇后一
臉驚詫,臉色蒼白宮女口中的皇子,就是她的親生兒子。從小被派出去戍守,年年難得一見,現在卻——
然而,還來不來悲傷,又聽見外面值守的宮人道:“常老先生攜徒弟求見。”
子書皇后一下子慌了神,李道長的藥沒配好,而自己剛剛又讓人把那個宮女帶了下去,現在這戲要怎麼演?
“來人,你們去把碧荷叫來,記住,偷偷的,千萬不能讓人看見!”冷靜下來,她又繼續安排道。
“是——”得了命令,宮女們立刻奔了出去。
等到崇溪羽來到皇后寢宮時,卻看見子書皇后坐在主位上,神色平淡正在品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那茶香透過微風輕輕的飄了過來。
“參見皇后娘娘。”崇溪羽拉着卜炎跪了下去。
“快起來。”子書皇后放下手中的茶,連忙過來扶起崇溪羽道:“說起來,三番五次來叨擾常老先生,本宮這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可這……”話未說完,她嘆了一聲。
那表情,語氣都說的十分真誠,讓崇溪羽一時間有了以前的種種就是個誤會就是個錯覺。
“娘娘嚴重了。”這話說來說去,不免有些客套的感覺。讓崇溪羽很是反感,硬着頭皮道:“不知娘娘讓草民來,是有何要求?草民一定盡力而爲。”後面這句話表達了她的忠心耿耿,這一定會讓子書皇后中意。
果然,子書皇后忙賜了座,安排人上了茶,幾個人邊喝邊聊。雖然暫時一句話也沒提太子妃有身孕的事情,但是崇溪羽知道,這事可能並不簡單。
過了小半刻,太子葉弘文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崇溪羽才終於知道子書皇后心裡再打什麼算盤了。
葉弘文一進來,就直接問道:“羽兒呢?她在哪裡?”
“你先彆着急,羽兒身子骨不適,太醫已經來看過了,安排了幾服藥,過一會兒就好了。”子書皇后輕聲勸慰道。
崇溪羽這才知道,原來葉弘文很關心那個假的崇溪羽,雖然看起來不冷不熱的樣子,但也許只是她的幻覺而已,或許,猜測假崇溪羽懷孕是假的,確實只是猜測而已。
也許他們真的有了孩子呢?
想到這裡,她心裡一陣失落。
彷彿感應到她的目光,葉弘文轉過頭來,看到她驚喜的問:“常老先生?你怎麼會在這兒?”說完他自己搖了搖頭,方纔與這常百草對視時,分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看不真切想不明白,可是這種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呢?
他不斷的在心中追問着自己。
對了,是眼睛!
葉弘文腦袋裡靈光一閃,沒錯就是眼睛。
這種感覺竟然出現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上,又不屬於記憶中那個人的熟悉氣息,竟然與崇溪羽有關。
崇溪羽笑了笑,答道:“回稟太子殿下,老朽接到皇后娘娘諭旨,特來爲太子妃號脈。”不知怎麼的,現在每說一句話,她就感覺心裡一陣刺痛。那種痛比離別時還清晰,卻又說不出來。
卜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走到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篤
定的說道:“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包括你身上揹負的過去,包括和你的未來。”
“你們師徒二人在嘀咕些什麼?”子書皇后看了看他們,慈靄的笑了笑:“弘兒,快來,見一見羽兒和她腹中孩兒的恩人,就是這位——”
“是你?”葉弘文驚了驚,面前這個人他曾經在客棧裡見過,記得好像是冷川的屬下,叫什麼卜炎來着?現在怎麼成了羽兒的救命恩人了?想到這裡,他好奇的問:“恩人?他是什麼恩人?”
恩人?
崇溪羽和卜炎也是一臉驚訝。
“對啊,昨天羽兒突然身子有些不舒服,見你不在想出去走走,沒找到半路上卻寒風侵體昏倒在路上,正巧這位公子路過,就把羽兒救了回去。想必這就是流言傳出來的原因吧。怎麼?弘兒你認識他?”子書皇后三言兩語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她雖然沒把具體的事情說清楚,就這樣各處留一個玄機,讓他們瞎猜測就好了。
崇溪羽也是一驚,怪不得子書皇后讓李道長去找自己,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子書皇后話不說明白,八成是想讓葉弘文自己想,卜炎和冷川有關係,和她有關係。然而在子書皇后眼裡,她和卜炎,只不過是師徒關係而已。
而這看似玄妙的存在,就是子書皇后的安排。
有了卜炎的存在,一切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了一些:太子妃因孕心緒不寧,出去走着走着就吹了寒風,被路過這裡去看常百草的卜炎看到了,順手就將她救了。沒想到被幾個別有用心的人看見了,就說成了太子妃私會男人。一來二去,流言越來越嚴重,真相就遙不可及了。
“什麼?”崇溪羽看着子書皇后,見她給卜炎使了個眼色,就知道自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估計就是爲了演戲給葉弘文看,僅此而已吧。
“真的嗎?”葉弘文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面色緩和了一些:“真的嗎?”如果說崇溪羽見的那個人就是卜炎,也許真的就是自己誤會她了。想到這裡,他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只要崇溪羽一直在他身邊,無論未來如何,一切都好。
“當然是真的啊!不信你可以問一問常老先生身邊的這位公子,羽兒的話你可以不信,但他的話你不至於不信吧?”子書皇后挑了挑眉,看着旁邊的崇溪羽道。
“呃。”崇溪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衆人都看着她的時候,纔回過神道:“我覺得卜炎不是那樣的人。”
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無心的人聽了,誰都認爲崇溪羽這話是在附和子書皇后,可有心的人聽了,只會覺得崇溪羽是這話裡有話。
聽到這話,葉弘文也沒多想,心裡記掛着崇溪羽的安危,便說道:“是兒臣誤會羽兒了,羽兒她在哪裡?讓我去看看她吧。母后,還有這常老先生,您請他們過來做什麼?”
“當然是爲了消除誤會啊。”子書皇后一臉應該的神情,笑了笑:“現在誤會解除了,你和羽兒也該恩愛如初了吧。至於常老先生過來,當然是爲了幫羽兒診脈,爲她好好安一下胎,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