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點了點頭:“當然了。”
低頭沉思片刻,冷川伸手拉住了方華的手,笑道:“帶我去你家。”
有些驚訝:“你真的要買那些藥材?”方華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讓冷川有些驚訝,卻看見方華又低下頭來,囁嚅道:“當初就是因爲那筆藥款被人捲走了,所以孃的頑症纔沒有痊癒,那些名貴藥材,都要到京城中才能買到,可是……”
“放心吧。”冷川微笑,摸了摸方華的頭:“我會全款買下的,你帶我去吧,到時候,就說是我自己找來的好了。”
兩人商議了好久,這才決定,帶冷川回家。
拉着冷川的手,方華一路走一路說着:“我爹說了,以後再也不給京城的人賣藥了,所以如果不賣給你,我也沒辦法,因爲我有可能也要捱罵的。”驀地,擡起頭來,看着冷川,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突然道:“你是女人吧。”
無奈,只得點點頭。
沿途風景都不錯,看的冷川神清氣爽,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飢餓,直到走到了方華的家門口,一股股烤肉味的香味撲鼻而來,頓時讓冷川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的。
崇溪羽坐在屋後的草墊上,吹着初春涼爽的風,看着天空。可是,那些人爲什麼還沒有人來找我?難道說,自己已經被人放棄了?
突然想起當初被李道長陷害的時候,那時候的情況真的讓人心寒。
可是葉弘文的表現又一次讓人心寒了,這時候,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溪羽,溪羽!”突然從前院中傳來了一陣方鴻稚嫩的喊聲,讓崇溪羽頓時回過神來,轉頭看去,展顏一笑:“這裡。”
方鴻一把拉住崇溪羽的手就朝前院走去:“走吧,去吃飯了,唔,今天還來了一個客人,要買我們的藥材,帶你去看看。”
客人?崇溪羽有些疑惑,照理說,這裡甚少有人來,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客人?
“是什麼樣的客人?”崇溪羽頓時緊張起來,當日從山坡上掉下來,是因爲戈士的追殺,除了戈士,誰還知道自己是從這裡掉下來的,如果此時來了一個客人的話,自然而然的崇溪羽就會懷疑,是不是有人從山坡上找到了這裡。
“是一個帶着刀的好帥的少俠。”方鴻激動的比劃着,男孩子從小都有一個江湖夢,從小看慣了這些柴米油鹽的方鴻,此時終於見到了一個帶刀的人,一腔熱血頓時迸發。
可是,崇溪羽卻沒有那麼激動,帶刀的人,恐怕真的只有戈士那幫人了吧?
心中緊張不已。
而前面的方華,在轉頭看了看冷川的刀之後,也突然陷入了沉思,這個人,會不會是上次那一夥的人,崇溪羽從上面掉下啦的原因,恐怕是因爲有人追殺,那麼就說明,肯定會有人來尋找崇溪羽的屍體,如果此時看見崇溪羽沒有死的話,恐怕……
方華心中一沉,轉頭對着屋裡大喊着:“爹,來客人了!”方華的記憶中,自己的爹也擁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可是在這深山老林中隱居久了,似乎人也變得沒有了鋒芒,如果到時候打起來了,有爹的幫忙,應該
也會好一點。
“哎,來了來了。”屋中的方承安,擦了擦剛剛做完菜的手,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是誰啊。”
擡頭,剛好和冷川對視了一眼,頓時愣在了那裡,張了張嘴,眉間,突然微皺,然後一抹驚疑涌上雙眼,最後,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一瞬間,表情的變化讓冷川措手不及。
“那個……”冷川遲疑的開口:“是否打擾到您了?如果是,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啊,不不不。”方承安依舊看着冷川眼睛一眨不眨,然後眼圈一紅,哈哈笑道:“少俠請坐,長途跋涉這麼遠也不容易,坐下一起用餐吧。”
而在屋後的方鴻和崇溪羽,卻一臉凝重。
“怎麼還不去吃飯啊?”方華走到了兩人的身邊,看着方鴻和崇溪羽:“外面爹已經等不及了。”
擡頭看了看崇溪羽,方華低頭皺眉:“溪羽,那個人是個女人,帶着刀,男人打扮,帶刀的女人很少,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
崇溪羽嘴微張,恍然,啊,冷川吧,長長吐了口氣,微微一笑:“我知道,沒事,我們走吧。”看着方華,由衷嘆息:“你可真是聰明的孩子。”
拉着方華的手,崇溪羽將方鴻抱起來,朝着前面走去。
剛一出門,就看見方承安坐在冷川的對面,看着冷川一眨不眨,讓崇溪羽有點無語,這是,害怕冷川鬧出什麼事的節奏嗎?
走到了方承安的身邊坐下,看着面前的人,笑笑:“冷川。”
身邊,方承安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慌慌張張站起來的身子,險些將桌子撞翻,後退了好幾步,看着冷川,搖頭,嘆息道:“這就是緣分啊,緣分。”
崇溪羽和冷川不由得齊齊擡起頭來看向方承安,去見方承安突然跪下來,衝着冷川磕了個頭。
冷川急忙起身避開了這個大禮,上前去攙扶:“前輩爲何行此大禮,在下承受不起。”
擡起頭來,卻見方承安老淚縱橫,彷彿瞬間蒼老了不少,嘆了口氣,臉上卻帶着微笑:“只是沒想到冷閣主的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
冷閣主,又是冷閣主。冷川皺着眉頭閉緊雙眼,這個字眼,不停的出現在冷川的腦海中。
“在下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麼。”冷川將方承安攙扶起來,讓他坐在了凳子上,然後自己也坐回了座位,轉頭看了看崇溪羽,卻見崇溪羽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令尊可叫冷澤初?”方承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冷川,心道爲何這個孩子的眼神如此迷惑,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難道自己認錯人了?
腦中似乎有一個神經突然一痛,冷川不禁皺緊眉頭,這是誰,爲什麼如此熟悉,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就不禁開始泛出一陣陣強烈的殺意,異常強烈的,悲傷的,捂着額頭,冷川深吸了口氣。
一看冷川這個樣子,不對勁,方承安皺眉沉思,轉頭看了看崇溪羽,道:“你與她關係如何?”
“私交甚好。”崇溪羽如是回答。
“那她的家室你可知道?”方承安看着冷川,又看了
看崇溪羽。
“不瞞方老前輩,她前些日子受過重傷,如今已經失去全部記憶,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她曾是錦於閣的閣主。”
雙手一拍,方承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沒錯了,那就沒有錯了!”
拱手對着冷川道:“冷閣主失憶了,屬下也就不再強求,但是,屬下是冷澤初閣主手下的殺手,當初事變,是屬下將閣主交給了一個手下,才得以讓冷閣主得救啊。”
冷川悵然,雖然對於那段往事自己不曾記得,對於自己之前的記憶也已經沒有了印象,但是冷川還是看到,老人的雙眼都已經淚霧朦朧,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老前輩。”冷川低頭笑着,端起杯子,舉到了方承安面前,道:“前輩,現在這裡沒有酒,在下現在失憶不記得任何事情,但是,這一杯一定要敬老前輩。”
“哈哈哈哈。”方承安豪爽的笑笑,看着冷川搖頭道:“孩子你這就不懂了,怎麼會沒酒呢?”轉頭喊道:“方華,將我屋後樹下埋着的青梅酒挖出來!”
一聲嘆息,方承安感慨道:“想當初你爹最喜歡的就是青梅酒了,於是沒事,就會和老夫來一杯,實在是美哉。”
低頭沉默,冷川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轉頭,看見方華已經抱着一罈酒,朝着這邊走來了。
“爹,這個人是來買我們家的藥材的。”方華突然說着,讓方承安頓時一怔,看着冷川,又看了看崇溪羽,疑惑道:“買藥材?爲何要買藥材?難道錦於閣的人……”
“方前輩。”崇溪羽低頭沉默了片刻,吐了口氣,心情異常沉重:“錦於閣已經不復存在了。”
一語,讓方承安臉色一下慘白,看着冷川,好久不曾說話。
氣氛一下變得沉重。
“不光如此。”冷川嚴肅道:“錦於閣改名爲黑獄,黑獄現在的閣主,卻與其他人勾結,買賣小孩。”
“原來,現在這買賣小孩的事情,是錦於閣原來的人做出來的啊。”方承安嘆了口氣,起身朝着屋中走去,將屋中的飯菜端了出來。
今天,崇溪羽的反應很奇怪啊。
葉弘文看着自己面前踱步的,表情冷淡的崇溪羽,挑起了眉毛,爲什麼,感覺不對勁?
“溪羽,你不舒服嗎?”葉弘文走上前去扶着崇溪羽的胳膊,疑惑的問。
“不。”崇溪羽轉頭看着葉弘文,雙目漆黑的好像是深泉,看不見表情。
“那你不高興嗎?”葉弘文着實一頭霧水,不明白崇溪羽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崇溪羽冷淡的將葉弘文扶着她肩膀的手挪開,朝着東宮外面走去:“我想去轉轉。”
還未等葉弘文同意,崇溪羽就已經先一步朝着屋外走去,並且淡淡道:“宮女一律不許跟來。”
有些頹然的坐在了凳子上,葉弘文無奈,難道說,崇溪羽還在生氣?生自己沒有去找她的氣。
崇溪羽一路走走停停,似乎是在看着路邊的風景,可是,眼神卻在身邊徘徊不定,好半天,才終於走到了坤寧宮中,將門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