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緊,冷川彎下腰去,三棱刺朝着頭領要害揮去,頭領卻突然擡腿,一腳踹到了冷川的肚子上。
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冷川狠狠砸在了牆上,然後滑落在地上,這一腳,肋骨斷了兩根。冷川疼的喘不上起來,捂着肋骨斷裂的地方,咬着牙,嚥下口中又翻涌上來的血。
“本來還以爲是多麼厲害的角色呢。”頭領伸手去抓冷川的面罩,卻被冷川抽出匕首,劃出了一道血痕,有些無奈的收回手去,居然轉身去倒茶水,喝了兩口:“差點就讓外面的兄弟進來了,原來,我一個人就可以應付了啊。”
原來,這是早就設計好了的!冷川咬牙喘息着,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怎麼可以如此魯莽,試着活動了一下自己,看了看牆上的窗戶,是的,如果從這裡開始行動的話,以現在自己的情況和頭領與自己的距離看,是完全可以逃走的。
想着外面還有不少人,冷川頓時心中一陣絕望,一隻腳已經基本上廢了,外傷內傷幾乎快要了她的命,如果外面也是無數人在把守着,冷川閉上了雙眼,禾陽秋,果然如你所感覺的,我可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輕咳了一聲,冷川將感覺着面前的黑布已經被血浸溼,吐了口氣,扶着牆站起來,看着眼前的男人,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藥丸。
每一個錦於閣的人,隨身都會準備這樣一個藥丸,如果有一天落在了別人手裡,即將暴露的時候,就將此吞下,毒藥會在眨眼間燒穿腸胃,從臉部開始皮膚潰爛,然後腐蝕全身,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屍體就會變成一灘屍水,什麼也不會留下。
冷川嚥了口口水,手指有些顫抖,捏起藥丸,準備朝着嘴裡放,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不好了!有人來襲擊了!”門外面大喊着,頭領頓時臉色一變,也顧不得管冷川了,朝着屋外衝去。
門砰的一下關上了。
冷川全身劇痛,忍不住撲通一下坐倒在地上,低下頭來,去拔腳踝上的箭,可是稍微一碰,腳上的疼痛就瞬間讓冷川汗溼全身,卸了力氣。
一雙手,卻突然拉過冷川的肩膀,緊接着,一個黑色斗篷就披在了冷川的身上。
擡頭就看見禾陽秋一臉複雜的看着冷川,伸手將冷川手中的藥丸拿下,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微笑:“閣主,你先走吧,我來斷後。”
震驚的張大了嘴,冷川看着眼前的禾陽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你怎麼來了?”
吐了口氣,禾陽秋沒有做過多解釋,只是蹲下來,伸手握住了冷川腳踝處長長的箭翎,對冷川嚴肅道:“會很疼,你一定忍耐,這個傷已經傷到了你的筋,不敢輕易將它拔出來,否則,你的腿就要廢了。”
狠狠的將箭後面的長杆折斷,禾陽秋擔憂的看着冷川,僅僅是這樣一下,就讓冷川的臉色白到透明,神色都恍惚了,禾陽秋嘆了口氣,伸手橫抱起冷川,將她交給身邊另一個錦於閣的殺手,垂下眼來,半晌,才擡起頭來看着冷川溫柔的笑了:“一定要活着回去。”轉頭看着殺手:“將閣主送到感業寺,找崇溪羽,記得,一定要擺脫
這裡人的追捕。”
點頭稱是,殺手轉身朝着後窗跑去,緊接着,殺手的身後跟着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看着幾個人離開的方向,禾陽秋微微一笑,鬆了口氣,轉身,看着房門猛然被人踢開。
“禾陽秋!”冷川大喊着,眼淚不禁奪眶而出,轉頭看着漸漸變小的營地,頓時,以前的一幕幕全都出現在了眼前。
“閣主!說,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我去殺了那個負心漢!”
“閣主,你還生我氣麼,別生氣了。”
“你不可以親閣主!”
“閣主,我的感覺很不好……”
緊緊攥着抱着她的殺手的胳膊,冷川咬牙,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沖掉了臉上的血漬,頓時化成血淚,順着臉頰流下,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漆黑。
禾陽秋,你敢死一個看看!
我讓你下輩子也都在我身邊,永遠不能解脫!
崇溪羽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睏倦的雙眼,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擡頭看了看天色,月亮好像染了血,又被風吹的模糊,看不清楚。
明天又是一個壞天氣啊。崇溪羽嘆了口氣,轉眼立冬了,在屋裡抄佛經的時候手都有點僵硬了,搓了搓雙手,崇溪羽坐在了自己的牀上,疲憊的低下頭來。
已經深夜了,佛堂中的人也都睡了。
可是崇溪羽怎麼也睡不着,於是披上了衣服,走出了屋子,朝着屋外的一大片空地走去。
一陣冷風,吹的崇溪羽不由得裹緊了衣服,天色開始泛紅起來,整個天空,就好像染了鮮血,讓崇溪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是怎麼,崇溪羽突然捂住了心臟,感覺,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
吸了口氣,崇溪羽抓着自己的衣服,朝着遠方看去。
天邊如血的紅,讓崇溪羽冕旒複雜,朝遠處望去,去看見,蒼茫月色下,幾個黑影,朝着這邊匆匆而來,附近沒有其他的建築,很明顯的,是衝着這個感業寺來的。
幾片冰涼,突然滑入了崇溪羽的脖子,讓她打了個冷戰,朝天上望去,頓時,就看見茫茫的潔白,從天空飄落,只有老遠城中偶爾燃起來的燈火,在潔白中飄搖。
天色更加血紅。
下雪了。
聽着腳步聲和急促的喘息聲朝着這邊過來,崇溪羽出於謹慎,急忙悄悄的跑回了自己的屋中,將房門輕掩起來,看着門外。
前方三個黑衣人,中間一人的手中似乎還抱着誰,匆匆腳步在漸漸鋪上薄薄白雪的地上行進,身後,五個體格彪悍的人,在後面絲毫不差的跟隨。
後面兩個黑衣人,突然轉身朝着身後的人襲擊而去,頓時陷入打鬥。
離感業寺還很遠,崇溪羽卻已經能夠感覺出來那裡的危機。
兩個黑衣人朝着身後襲擊,然後轉身繼續逃跑,身後的人只剩下三個,卻依舊不停的追逐。
再次轉身,兩個黑衣人朝着身後的人襲去,陷入纏鬥。
前方的黑衣人身後緊追不捨的一個男人,越來越近。
崇溪
羽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兒,捂着胸口,皺緊眉頭,這是誰,爲什麼會被追殺?
“溪羽小姐!”門外的黑衣人突然大喊崇溪羽的名字,頓時讓崇溪羽的腦海中嗡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在叫我?他爲什麼叫我?是來找我的?是我聽錯了吧。
“啊”的一聲慘叫,外面的黑衣人似乎被砍了一刀,身子朝前踉蹌了兩步,手中抱着的人脫手而飛,摔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黑衣人轉過身來,站在了大漢和地上的人之間,拼死保護着。
這個人,對他很重要吧。崇溪羽想着,嘆了口氣,卻聽見外面的黑衣人又一次大喊:“溪羽小姐在嗎?”
黑衣人捂着胳膊,揮動着匕首,但是匕首太小,面對砍刀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胡亂揮舞着匕首,大漢揮起一刀就砍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慘叫聲頓時響遍曠野。
佛堂裡的燈都亮了起來,屋裡似乎有人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崇溪羽知道,是佛堂的尼姑們出來了。
完蛋了!崇溪羽臉色大變,如果尼姑們出來了,那麼肯定會慘遭毒手的,正自思索着怎麼辦纔好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的大漢也一聲慘叫,頓時沒了聲音。
急忙轉頭看去,卻見大漢和黑衣人的身上,都插着刀劍,兩個人靠在一起,緩緩倒在了地上。
“溪羽小姐……救,救閣主……”黑衣人倒下,眼睛卻順着門縫看到了崇溪羽,與崇溪羽對視的那一瞬間,崇溪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救閣主?那也就是說,這是……崇溪羽臉色慘白的透明,可是聽見外面已經沒有打鬥的聲音了,向遠處看去,卻看見遠處也有幾個人倒在地上,都沒了聲音呢,看起來,似乎是全軍覆沒了。
旁邊的門相繼打開了,尼姑們睡眼朦朧的從裡面走出來。
小心翼翼的從屋中走出來,崇溪羽看着地上被黑色斗篷包裹着的人,斗篷上,錦於閣的標誌異常鮮豔的出現在了崇溪羽的眼前,頓時讓崇溪羽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心臟如同被千萬根針刺入一般劇痛,急忙撲過去,身後拉開了那人臉上的黑布。
“冷川!”崇溪羽大驚失色,看着冷川臉上的血跡,和她緊皺的眉頭,伸手摸了摸冷川的鼻息,還活着,可是全身冰涼,已經沒有了溫度。
雪越下越大,鋪滿了地上的人一身,天地已經漸漸變得一變純潔無暇,地上的血跡,也漸漸的被白雪掩蓋。
“這是怎麼回事!”尼姑們全都跑了出來,看着地上的人,都大驚失色。
“快幫忙把人擡進去!她還活着!”崇溪羽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了,將冷川緊緊抱在懷裡,卻看見冷川的嘴角鮮血不停的汩汩往外流。
崇溪羽嚇壞了,猶記得那時候的冷川,也是這樣,一點一點死在了自己的懷裡,口吐鮮血,一點一點染紅了她的白色裙子,皮膚好像是結了冰,那時候,也下了雪……
“冷川!你不要死!”崇溪羽放聲大哭,她嚇壞了,使勁兒搓着冷川的臉和手,身邊的小尼姑們從來沒有見過此時的景象,無從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