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福州老者

在道士的心中,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這是原則性問題;但他所剩不多的節操提醒他,福船上的某位姑娘剛剛可是幫他解決了白毛娃的伙食。@,

有道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道士滴水之恩是肯定不會報的,但是一飯之恩,那就得考慮考慮了。

“賊道士你發什麼呆,沒看那福船都開走了,快等着看好戲!”

陸小寶幸災樂禍的語氣傳來,道士先是一愣,表情掙扎良久,猛的嘆了口氣,“沒辦法,道爺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將白毛娃往陸小寶的懷裡一揣,撒丫子往河邊跑去,一邊跑一邊叫,“小姐、姑娘,這水不能下,一下就要裸`奔啊!”

可惜河風迎面打來,李道士的聲音淹沒在風浪之中。

“他孃的,”道士連忙跳上烏蓬船,急道:“老船伕,快給道爺追,追上了就給你銀角子。”

老眼昏花的船伕一聽銀角子,以相當不符合年齡的身手跳將起來,兩隻手抄起竹竿,“客官,你就瞧好了吧!”

事實證明,銀子是有反老還童的作用,這老船伕在孔方兄的刺激下,普通的竹排子硬是飈出了帆船的速度,兩隻船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之中。

就在這時,河面上復又吹起一股風浪,就像是之前那般,嫉風妒氣。

《神機鬼藏》中沒有記載的鬼物,毫無疑問是新鮮品種,那麼對付其他鬼物的手段就未必奏效了,李道士想了想,從口袋裡翻出硃砂瓶,倒出了半兩,口中默唸:“風出巽方,飛沙走石。”

隨即將口一吹,硃砂化作紅煙,迎風而起,好似色彩渲染了空間,然而這股紅煙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大風,只阻擋了片刻,就消散在風中。

“客官你還會戲法啊,”老船伕呵呵笑道,在外人看來,道士的揚沙咒更像是街面上吹火吞劍的把戲。

李道士皺眉,他在其中並沒有感應到鬼氣殘留,這更像是一股普通的風。

‘還是另有隱情?’李道士拇指、食指、小指分別夾住筆中三段,這三個部位又稱竹中三節,是竹子最堅固的部位,專以用來加持筆力。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今吾下筆,萬鬼伏藏。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殺去到千里外!”

祝筆咒一出,這隻普通毛筆就像是有靈性的顫動了幾下,然後道士扒住船頭,屁股高高撅着,腦袋朝下,姿勢相當不雅。

“客官你是在作甚?”

“洗臉!”

這船速越快,船頭就越顛簸,李道士這種姿勢也只是想保持握筆的穩定,好方便他對着河水點敕。

“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滴在硯中、**須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成粉碎……”

李道士的咒語還沒念完,毛筆浸沒入水中的部位已開始冒出了各種氣泡,像是泡入了硫酸中,拔出一看,只剩半截。

“這女人真是醋罈子里長大的,這都可以?”道士抽了抽嘴角,總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道家有天人合一之說,就是在某地修煉多年,人與周遭的環境彼此感應,氣機互相纏繞,彼此增益,最後人就是山,山就是人,是道家三重境中的第一重。

人鬼殊途,但大道同出一轍,當年湘妃投河,怨念沖天,雖說在漫長的時光中,意識漸漸消散,但是這股子怨念卻漸漸沉澱下來,與河水相融,妒婦津不只是一個渡口,而是這整段河!

“幸好道爺沒有你這麼個老婆,不然作夢都得嚇醒,拜託,這可是三妻四妾的年代,”李道士嘀咕道,大風已捲到福船邊上,船上的舵手漿夫們正發出慌張的叫喊。

“快來不及了,”道士咬開手指,血水蘸着硃砂作符,大喝出聲:“六甲將軍,六丁陽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廟廟破,封火火滅。封魔魔滅,封鬼鬼絕;三天令,一切收攝。急急如律令!”

道士渾身陰陽氣鼓盪,衣衫起伏,平常吊兒郎當的臉上竟難得的正二八經起來,夾雜着正道氣場,額頭泛光,這是三陽匯聚的徵兆。

福船周圍的水面先是一顫,然後如水暴雪崩,猛的炸開近十丈,水花濤急,風浪交匯,福船劇烈的晃盪,不知打破了多少瓶瓶罐罐。

雖然拼法力,道士不比蔣貴妃所化的怨河要強,但是這怨婦津早已只剩下本能意識,可以以柔克剛,趁着水面怨氣蒸騰,道士趕緊打開《天青寶冊》,唸叨了句:“陰魂出殼,幽魄歸位,攝!”

青城派有兩寶,一寶是青城法印,乃聚歷代祖師之力雕刻而成,二寶就是這《天青寶冊》,乃是師傅老頭一身心血所聚,非金非帛,表面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小冊子,內裡其實別有洞天。

隨着寶冊中的青光亮起,水裡汩汩作響,道道細小的黑氣順着河面涌入其中,黑氣上還夾雜着女人憤怒的喝罵聲,過了大約兩盞茶的時間,寶冊一合,風平浪靜。

“搞定收工,”李道士咂咂嘴,要不是《天青寶冊》只收不放,李道士還真想讓這怨氣繼續待在河裡,開玩笑,這可是福利鬼,好鬼來着。

“客官,你會泅水嗎?”

這是什麼意思?還沒等李道士反應過來,對面福船上就傳來清脆的聲音,“是閣下定住風浪,救了我們嗎?”

道士心中一喜,這英雄救美果然不是白救的,這不,報恩的就來了,不過還沒張口,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栽進了水裡。

“小姐,不許在胡思亂想了,子不語怪力亂神,要是被老爺聽了,少不得又是一頓訓斥。”

“哦,知道了,”二八佳人委屈的點了點頭,眼光卻不住的往河面上瞄,她剛剛明明看到對面有人在施展法術的。

“噗咳咳,”落湯雞也似的李道士被老船伕從河中撈了出來,剛剛風浪太急,這隻粗製劣造的烏蓬船哪裡能經受的住,最終四分五裂,害的道士不僅失去了賣帥耍酷的機會,還灌了好幾口水,隨身攜帶的毛筆、紙符、硃砂瓶,通通失了用處,沒了這些玩意,道士空有一身本領也無處施展。

“果然是做好事沒好報,這破船,這爛渡口,早知道我管什麼閒事呢……”李道士不停的埋怨,把道袍抖開,原本拉風的裝備現在皺巴巴的一團,怒氣無處發泄,看着旁邊幸災樂禍的陸小寶,氣道:“笑什麼笑,昔日有佛祖割肉喂鷹,今日有道爺我捨身救小娘,這是境界,你這俗人不懂。”

“是,是,我不懂,我只知道賊道士你再不換衣服就要凍出病來了。”

到了晚上,李道士果然有些頭疼腦熱,手腳無力,靠着火堆就不願意動彈,就連白毛娃都是陸小寶幫着喂的;看來再厲害的修爲也抵不上時不時的噴嚏。

“爲什麼旁邊就是驛站,道爺還得跟你露宿在荒郊野外,”道士不滿道。

“你們方外之人能不能有些常識,這官驛是咱們這種人住的嗎?你有銀牌和角符嗎?”陸小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傢伙是真無知還是假犯蠢,哪朝哪代的驛站是給百姓使用的,你當你是那些狗官嗎。

“說來也算是緣份,你我既然順路都去錢塘縣,正好有一筆買賣你做還是不做?”陸小寶忍不住問。

“買賣,什麼行當?”李道士對於一切能賺錢的夥計都感興趣的很。

“抓蛇!近來有人花大價錢收。”

“蛇?”李道士想了想,最近還真是聽說過一條類似的消息,永寧伯的四公子召集街面上的同行,據說是錢塘縣鬧蛇災,“蛇災?”

“你果然也知道,那可就好辦了,我看你也有一兩手本事,我們雄黃粉、白醋、長叉、解毒劑什麼的都準備好了,直接算你一份子;你知道現在一條手臂粗的花皮蟒,人家出多少銀子收?整整十兩!”

“這蛇就這麼值錢?”李道士不解。

“不是蛇值錢,是另有東西,”陸小寶望了望左右,小聲道:“爲什麼會鬧蛇災?據說是有蛟龍要出世!”

李道士吸了口氣,蛟龍雖然血脈不純,到底也是龍族的一員,話說這四海龍族都有多少年沒現身了;而且哪朝哪代的皇帝都自詡爲真龍轉世,尤其以是本朝的那位,若是知道了,這是要飆啊!

“這蛟龍就是朝廷官兵來也未必能抓捕的住,就憑你?”

“那要是活的寶爺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問題是它現在不還是個蛋嘛,要知道黑市上已經炒到萬兩銀子一顆了!好吧,就算摸不到這蛋,打打邊腳料也是能賺上一筆的,怎麼樣,寶爺看你順眼才拉的,幹不幹給句話。”陸小寶拍拍胸脯,一副講義氣的表情。

道士咂咂嘴:“不幹。”

“咳咳,”寶爺差點沒被嗆倒,“爲啥?”

“廢話,道爺我有家有口的,這麼危險的活兒,腦子有病纔會去幹;而且蛟龍啊,頂級血脈的大怪啊,你當是大白菜啊,得填上多少人命才能弄上一顆,而且萬一惹了小的,來了老的,淹了錢塘縣都是輕的。”李道士吸了吸鼻子,這年頭,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陸小寶又勸了幾次,見道士始終不動心,便氣呼呼的道:“好心當作驢肝肺,寶爺給你個賺大錢的機會你不要,日後不要後悔便是。”

“寶寶,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盤算,你小子心裡有鬼,”李道士嘿嘿一笑,“想把道爺當槍使,想的美,同一條溝道爺我不會踩上第二次了!”

雖說陸小寶自稱爲生意人,但李道士在他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在馮女俠、馬老祖爺、麻駝子等人身上感受到的相同東西,這小子肯定也是個混江湖的,而且是下九路的可能性較大,也就是坑、蒙、拐、騙、偷、搶、劫、奸、黑,總之不是善路。雖說看着順眼,但李道士還是不想跟他們扯上什麼利益關係,上次跟着那羣白道人士就夠倒黴,這次說什麼也不玩了,道爺可是良民。

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像他們這種沒節操的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馮小寶被拒之後果然冷淡了許多,第二天一早就不告而別,搞的道士十分不爽,本來還想到他的地頭再蹭頓飯的。

“好吧,白毛,咱們也上路吧。”

‘噗——’白毛娃在道士背上用一個屁迴應。

沒走幾步,李道士忽然想起附近貌似有一個官驛,就算不給住,到裡面用錢換點吃食應該是可以的吧。

驛站不大,也就幾間屋子,一座小亭,倒是馬槽佔了大半個地兒,一股子黃豆混雜着屎尿味,看來環境衛生也不咋地,這裡的頭兒叫做驛長,據說李自成就幹過這活兒,還有劉邦這個老流氓,不過那時候還叫做亭長,監管治安的,本朝太祖也幹過這個,是個能出皇帝的高端職業。

不過這家驛站的驛長是個瘸了條腿的中年人,還長了個癩頭,李道士真沒看出來對方有什麼隱藏的王八之氣,只好換了兩個饅頭和一碗稀粥,就坐在亭子裡先吃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喂着白毛娃。

“你這娃娃很古怪啊。”

李道士連忙轉頭,只見後面站着個滿臉紅光的老漢,酒槽鼻、黃豆眼、頭髮亂糟糟的,穿了雙草鞋,其中一隻還破了個洞,渾身透着股酸臭味。

“老大爺,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道士連忙岔開話題,他可不想有人發現白毛娃的秘密。

“福州啊,連夜趕過來的,累死老朽了,”老頭笑眯眯的道,直接坐在旁邊,一點也不見外。

道士抽了抽嘴,福州,那不是在沿海一帶,離這裡怕不是有一千五百里,你一夜就趕過來,你丫開飛機的啊。

然而讓李道士大吃一驚的事就在後面,老頭先是把草鞋拍了拍灰,擺在一旁,然後摸出銀針戳了戳腕部的幾個穴位,從膝下至骭,反覆捋了捋,黑血跟尿尿似的射了出來,足足擠了兩大碗左右的血量。

“舒服的緊呦。”

老頭嘆了一聲,手不停,往下一掰,‘咔嚓’一聲,竟然硬生生的把膝蓋骨給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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