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個糖人,終於撬開了萌萌的嘴巴,一股腦地全交代了。雖然道明瞭自己的身份卻沒有將出錦鯉湖的事情,大概是太過害怕不願去想,所以纔給隱瞞過去。
眼見天色不早,左玉也不敢再耽擱,就帶着萌萌往皇宮的方向走。
結果半路遇見了出來尋找的墨新,這纔算完成了“護花使者”的使命。
其實,左玉一眼就認出了墨新,畢竟是她曾經拐帶過的孩子,好在對方並未識破她的身份,再加上萌萌一見到墨新就嚷嚷起來:“新哥哥,我在這裡!”
就更加沒有必要再仔細詢問了。
萌萌被墨新背在背上,小丫頭回頭向她鬼臉,指了指糖人攤,她擔心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再跑出來,因此第二天又在這裡等待,卻不想前來的卻是墨新。
萌萌公主在與墨新別離之際道出着驚天的秘密,林紓如何不震驚?
再看墨新的神色也表示了肯定。
實際上,萌萌離開過皇宮去過街市的事情,紅蓮和古月這些天已經調查清楚,只是不明白公主是如何私自離開皇宮的,既然墨國太子墨新有心隱瞞,在沒有查明具體原因的情況下,不便上報,因此暫且隱瞞下來。
若不然,認定爲宮內把守人員的失職,只怕要牽扯不少人的性命。
雖說皇后寬容,皇上也是明君,但玩忽職守乃是大忌,定然是嚴懲不貸,以儆效尤。皇宮重地若是不能確保安全,非同小可,因此處決瀆職人員,這也無可厚非。
眼見萌萌已經道出實情,古月和紅蓮不由地鬆了口氣,均將目光看向墨新。
墨婉聞此,也是大驚失色:“這麼大的事情,皇兄既然知道,爲何不早些說明?若不是今日萌萌說出來,我們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要出大事的?”
墨新道:“通道的來由,我已經命人查探清楚,而且危險已經排除,又何必再說出來讓母親擔心呢?”
墨婉道:“按照萌萌所說,那通道別人是心存不軌之人所挖掘,只是堵上並不能完全排除危機,還是要調查清楚爲好。”
墨新向其他宮人擺手,讓他們下去。這纔開口道:“你們可知道那密道里有什麼?”
“有什麼?你這孩子倒是說啊!”看着墨新嚴肅的眼神,林紓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炸藥。”
墨婉瞪大了眼睛,林紓身體不由一顫。
墨新繼而道:“那些炸藥我已經全部沉入了石洞的水底,銷燬掉了。此消息一旦傳出,被人得知,若是提前採取行動,後果不堪設想,按照那通道的線路,我測算過了,正好經過宮中的幾處緊要宮殿。議政殿,御書房,傾月宮,還有一諾、恩兒和萌萌居住的宮殿全部囊括在內。”
“這麼複雜的密道,萌萌當日是怎麼走出來的?”墨婉問向哭泣不止的萌萌。
墨新道:“這也只能理解爲萌萌的運氣了。”
聽到這裡,林紓只覺得渾身發冷,若是當日萌萌沒有這樣的運氣,迷失在洞穴中,或者觸碰到什麼緊要的機關,豈不是要出大事?
墨婉道:“就算你處置過了,也要告知皇帝叔叔和母后的啊!”
墨新面有愧色道:“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夠周全,原本想着等我派出去的人完全調查清楚了,除去了後患,再向皇帝叔叔和母后稟告的,沒想到萌萌因不捨我們離去,道出了這個讓她害怕的事情。”
事到如今,林紓也無心再責備墨新,只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們先不要走了吧!這件事情還是要讓你們皇帝叔叔知道的。”
萌萌一聽這話,趕緊拉着墨新不放手,“萌萌很怕,大哥哥不要走。”
墨新抱起萌萌,“哥哥在,不怕的。”
墨婉目光復雜地看向兄長,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什麼萌萌因爲捨不得所以道出實情,只怕也是皇兄的安排吧!
紅蓮和古月那邊更是心知肚明,既然皇后沒有責問,她們也不便多講。
而雪琪在宮外得到延緩歸期的消息,內心沉了下去,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必定不是小事。
在出發前,她已經料定,墨新不會輕易地跟她回國,結果驗證了她的猜想。
御書房。
赤焰單獨召見墨新。
事到如今,兩人只需開誠佈公便可,都是聰明人,懂得權術之人,何須拐彎抹角呢?
整件事情赤焰心知肚明,墨新暫時不會離開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要想在皇宮中動手腳,豈能逃過他的眼線?
當然,若不是萌萌無意之間發現了錦鯉湖裡的秘密通道,赤焰之前並沒有察覺。倒是幾天前,墨新頻繁出入皇宮,且從宮外的密道入口進入銷燬炸藥,被暗中監視的人察覺了去。
如果墨新不採取此行動,要想發覺這個今天的秘密,排除危險確實還需要一些時間。
“新兒你爲我丹國做了一件大事,如果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出。”按照墨新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地讓他欠這麼大一個人情。
若說是爲了皇后的安全,也不盡然。按照常理,他也應該在發覺後,第一時間稟告皇后的,他卻選擇了隱瞞。
“此次回墨國,我想帶走一個人。”墨新也不再繞彎子。
“何人?”赤焰揚起了眉毛。
墨新微微一笑,“一個對丹國來說無關緊要的人,我也不過是有些興趣而已。”
“你只管講來。”
墨新又是一笑,看起來甚是溫文爾雅,“現在時間未到。時機到了,我自會向陛下請旨。”
赤焰也不再勉強,“好吧!這幾日多陪伴你母親,不要讓她擔心。”
墨新點頭:“是,我是該好好寬慰一下母親的。”
三日後,左玉這邊,國考的順利通過,讓她長舒了一口氣。原本還有些擔心墨國的太子墨新會成爲進取的阻力,事實上比想象的更要順利,看來自己是多慮了。
至於三日後的殿試,她已經做好了在朝堂上,自曝身世性別的準備。
且不說別人,以皇上的眼力,她斷然隱瞞不過去的,與其被別人揭穿,以欺君之罪懲處,倒不如冒險進言,講述易改姓名和性別的緣故,若是君王能夠接納自己,她必將竭力輔佐。
從皇上登基這些年的政績來看,是明君的作爲。因此她才放下過往和顧慮,一如既往地進京赴考。
又是兩日過去,眼見次日就是殿試的時間。
傍晚時分,左玉收到一封店小二送來的信函,打開一看,不由地大吃一驚,詢問店小二是何人送來。
店小二稀裡糊塗道:“也就是大街上常見之人,也沒什麼特殊之處。”
左玉拿出幾兩碎銀給了店小二,“那就謝謝你了。”
店小二兩眼放光,緊忙接在手中,不住地道謝:“謝謝公子,您不只學問好,而且出手闊綽,您若不金榜題名,斷然也輪不到別人。不過那人確實普普通通也說不上有什麼特殊,更不曾告知姓名和住處。我以爲是普通的恭賀信,裡邊定然備註了名字的,就沒有多加詢問。”
左玉擺手,“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店小二將銀子揣在懷裡,喜滋滋地離開了。
這世上的人多半是見錢眼開,還是銀子好使。剛住進來之時爲選一處僻靜的地方費勁了口舌,也不見奏效。如今有了功名,進入了十甲,從夥計到掌櫃哪一個不是笑臉相迎。
即便是這樣,也少不了銀子的打點,若不然萬一疏漏了什麼信息,豈不是得不償失?
就像今日這信函,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但對她來說確實絕頂的重要,而且比國考通過還要讓她激動和振奮。
掩上房門,將信上的內容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知這不是做夢。
這八年來,她孤自一人,以爲這世上再無親人,沒想到她的母親尚在人間,而且還多了一個至親的弟弟。
從信上的簡短介紹看,當日被流放,父母感覺走投無路就想一死了之,結果母親發覺有了身孕,父親爲保妻兒,不得已道出隱藏在它處的一大筆財產,買通了押送的官吏,找了一替身替下了身懷六甲的妻子。這才保得妻兒平安,讓他們重獲自由。
那筆財產原本是留給女兒左玉的,臨到近前,卻用來換取了妻兒的性命,父親臨死前,交代妻子要隱姓埋名的生活,想辦法找到女兒一家團聚。
結果,左玉誤以爲全家人已死,再無指望,出獄後就離開了雲州,淪落到它處,這才致使未能得到母親的消息。
而這些年得以存活,完全仰仗先瑤城知府何志賢的關照,她也明白這是託了皇后的福,因此在想明白是非曲直後,決定飽讀詩書,重新做人。
書讀得多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嚐盡了這世間的酸甜苦辣,一個信念在左玉的內心堅定起來。
如浮萍般隨波逐流不過是得過且過浪費光陰,倒不如堅守夢想爲百姓做一些事情。因此才決定考取功名,踏入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