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紅蓮確實沒有興致,墨新便放手道:“好吧,那你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胡思亂想哦,聽話。”
聽着口氣,倒好像她纔是孩子一般,話語裡充滿了寵溺的意味,再次讓紅蓮怦然心動。
離開墨新的住處,踏着月光走在回傾月宮的路上,紅蓮只覺得分外地落寞。一邊像享受着最後的歡愉,一邊又從內心抗拒,這是怎樣一種矛盾的情感,不愛是苦,愛了卻更苦……
第二日,萌萌一大早就來找墨新。
第一次見這丫頭起這麼早,墨新伸手撫了撫妹妹柔軟的髮絲,“今天這麼有精神?”
“哥哥,今天還出宮嗎?”萌萌炯炯有神地看着哥哥詢問。
“怎麼了?”墨新握了妹妹的手在鏡前坐下。看這丫頭頭髮亂蓬蓬的樣子,定然是頭髮都沒有梳理就跑過來了。
“我想和哥哥一起出去玩呀!”
墨新給妹妹解開扎歪了的辮子,拿起一旁的檀木梳子,替妹妹仔細梳理。
紅蓮看到此情景,嘴角不覺帶了笑意,此時的墨新看起來好溫柔,難得他對同母異父的妹妹如此的友善和愛護。
如果自己早早的成了親,孩子也得有這般大了。
然而,現在想這些顯然是不現實的,只怕自己註定情路艱辛,要孤苦一生了吧!
“今天不出宮,不能每天都出去啊!”理順了頭髮,開始扎辮子。
萌萌撅起了嘴,“可是我和大哥哥約好了,今天要見面的。”
墨新看向紅蓮,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道:“給公主準備一些吃的,她起來這麼早,定沒好好吃東西。”
紅蓮應聲出去了,心裡更加的疑惑,萌萌公主口中的大哥哥是什麼人?顯然不是一諾和恩兒,更不是墨新。雖然她有時也叫新兒爲大哥哥,但從剛纔的話語看,並不是墨新。
萌萌自小在宮裡長大,很少出宮,爲何昨日失蹤了半天之後,突然認識了一個大哥哥呢?
而墨新將自己支出來,定然是不願意讓自己知道的,只怕其期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見紅蓮出去了,墨新俯下身,輕聲道:“昨天不是答應過哥哥不許講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看着哥哥嚴肅的眼神,萌萌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就不好意思地撒嬌,“我給忘了。”
墨新撫了撫她的腦袋,“如果下次再記不得,哥哥可再不會帶你玩耍了,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萌萌信誓旦旦道。
墨新溺愛地用手指劃了劃小丫頭挺翹可愛的小鼻子,“嗯,這樣才乖。”
萌萌不解道:“爲什麼不能讓母后他們知道呢?”
“你昨天私自跑出去,讓母后那麼擔心,若不是我替你掩護,讓你假裝睡覺,少不了要被揍屁股。哥哥不讓你隨便講,自然是對你好了。”墨新耐心道。
萌萌認真地點點頭:“好吧,既然哥哥說不讓講,我就不講好了。”
“嗯,這樣才乖。”
“那今天能帶我出去玩嗎?我和大哥哥約定好了,要一起去釣魚。”萌萌這孩子特別喜歡小動物,特別是魚兒。
“今天不行,改天吧!”
“可是……過幾天哥哥就要走了,又沒有人陪我玩了。”萌萌失落道。
“這裡不是還有一諾哥哥和恩兒哥哥嗎?萌萌乖乖聽話,長大後就可以去墨國去找哥哥了嘛!”
萌萌點點頭,“好吧!但我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這一次我能和哥哥一起去墨國嗎?”
“不行。”
“爲什麼?”萌萌紅了眼圈。
“你捨得你的父皇母后,還有另外兩位哥哥嗎?”
想起父皇母后,還有一諾恩兒,萌萌急得哭了起來,“我捨不得父皇母后,這可怎麼辦啊?”
墨新用手輕抹妹妹臉上的淚水,“乖乖長大,就好了。我隨時可以回來看你和母后的,萌萌要聽話,不讓哥哥會生氣的。”
“好吧!”
“昨天你跑丟了讓母后好生擔心,今天就乖乖呆在宮裡吧!你昨天見到的大哥哥,我會捎口信給他的。”
萌萌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道:“好吧,你要和他講清楚我不是故意要食言的。”
“嗯,我們的萌萌最有信用,定然不是故意食言的。”墨新誇讚道。
萌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用花布做的沙包,是她很喜歡一個玩具,“把這個送給大哥哥。”
墨新將沙包接在手裡,滿口地答應下來,“好,哥哥會幫你送到的。”
等勸了萌萌回去陪母后,墨新這纔鬆下口氣來。雖然萌萌答應保守秘密,畢竟童言無忌,還是要早些想出應對之策纔好。
宮外,聽楓橋邊的糖人攤旁,一個身穿米色長袍在男子在駐足等待。衣襟上的青竹刺繡,精細華美,倒也不乏雅緻。
而此人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體形高挑,一品風流,倒引得不少往過的姑娘和少婦瞧瞧地拿目光打量。
這面容端的是漂亮,竟然比女孩子還要俊麗,生爲男兒身確實是可惜了。
這時,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走了過來,向此人一笑:“你還真是守信呢!”
來者也是神采俊逸,容貌非凡。此人正是墨國的太子墨新。
“萌萌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嗎?”米色長袍的男子問道,說着話晃了晃手裡的小糖人。
墨新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指了指一旁的茶樓,“還是到樓上找個涼快的地方說吧!”
米色長袍男子點點頭,跟隨墨新一起進了茶樓。
兩人來到樓上一個靠窗的位置,這裡既有清風徐來,又可觀望外邊的街景,讓人身心愉快。
墨新點了一壺茶,讓店小二下去了。
墨新打量了一下面前比自己略長几歲的男子,“你的名字叫青玉是吧!”
那人點點頭,“你的記性很好。”
“但你的記性卻不怎麼好。”墨新一笑。
“閣下何出此言?”
墨新漫不經心道:“如果我記得不錯,在半年前我們曾經見過面。”
青玉面色微變,但只是一瞬,很快恢復了自然,“也許吧!人海茫茫擦肩而過的人又何止千千萬,看來閣下的記性真是非同一般的好,而我卻記不起來了。”
“我記得八年前,你的名字叫左玉,化名爲玉鐲,如今卻又改了姓氏了。”雖然八年前墨新還是個孩童,但他的記憶力卻很是驚人,幾乎是過目不忘。而那時,左玉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女了,長相已經定型,所以昨日一見,他就認了出來。
因爲有萌萌在場,所以,他才裝作並不認識,而現在完全沒有再遮掩的必要了。
現在的左玉雖然已經是二十一歲的姑娘了,但容貌還是那麼清秀可人,這一身男裝穿在身上倒也俊美飄逸,這雖然遮掩得了別人的目光,卻逃不過墨新的火眼金睛。
八年前在微服私訪的路上,他和妹妹墨婉險些被墨玉拐帶走,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如何會不記得?
身份被識破,左玉也不再辯解,“左玉也好,青玉也罷,名字無外乎就是一個代號而已。更何況今日的青玉已經不再是先前的左玉,又何必舊事重提呢?”
見左玉毫無驚訝的神色,墨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你此次進京不是遊玩這麼簡單吧!想必昨日見到萌萌,你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左玉一笑,倒也算鎮定,“我必定只是凡夫俗子,豈能知道身爲金枝玉葉的萌萌公主會私自出宮呢?不過是巧遇而已,我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墨新呵呵一笑,“好吧,看來我想多了,以爲你當年拐帶我和妹妹婉兒不成,今日又捲土重來,想要拐帶走萌萌公主。”
左玉飲了一口茶水道:“若不是萌萌公主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竹筒倒豆子將身份講了個明明白白,我又豈會知道她是公主呢?”
左玉這樣說,他相信,萌萌自小在宮裡長大,是父皇和母后的掌上明珠,自然是無憂無慮無所顧忌,因此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沒有秘密可言。
“這麼說,你昨日見到萌萌公主,打算送她回宮也是真的了?”
左玉點頭,“自然是真的,這麼可愛的小公主,不管是任何人見到都會喜歡的吧!”
“既然知道她是公主,怎麼還敢和她約定今日出宮在糖人攤相見呢?”
“我並沒有和公主約定今日見面,當時見她小姑娘一個人遊走的大街上,身旁也沒有跟大人,且有一些有不良企圖的人跟在不遠處,爲了和她接近,這纔給她買了糖人,哄她說如果肯說出家在哪裡,我以後還會給她買糖人吃。”左玉道。
“原來如此,萌萌竟然當了真。這個真相真是出乎意料啊!我以爲你會繼續將她拐帶走,昨日被我遇見說是送公主回宮,難道不是託詞嗎?”墨新嘴角一抹詭秘的笑意,眼神卻深邃冷靜。
回想起昨天的情景,左玉確實是拉着萌萌走向皇宮的方向。
“事實如此,下次還是不要讓公主輕易離宮了,即便帶她出來,也不要忘了教給她出來吃東西是要花錢的,不要隨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