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冒犯了!”那人竟然發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林紓一愣,這聲音如此的耳熟。未等她回想起來是何人,那人便如閃電一般到了近前,一掌砍在她的勃頸處,腦子一麻,頓時昏了過去。
那人給林紓喂下一顆藥丸,自己也隨後服下了一顆,然後,抱起皇后,向着殿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兩人皆隱去了身體,恰似變成了空氣一般。
而此時,傾月宮。
赤焰下朝歸來,不見皇后的身影,便問:“皇后是去東宮太子那邊了嗎?”
宮人一愣,一個膽大一些的怯怯說道:“皇后,一刻鐘前得到你的書信就離開了宮殿。”
“朕何時寫信給皇后?”赤焰一愣。
“是雲兒送來的書信,奴婢不知。”其他宮人見情況不妙,都紛紛下跪。
赤焰目光一掃,但見皇后的貼身侍女少了一名,便問,“皇后可是帶了一人一同離開的?”
宮人道:“皇后是自己離開的,未讓奴婢們跟隨。”
赤焰心下頓覺不妙:“那個叫雲兒的宮女,現在身在何處?”
宮人皆是面面相覷,“剛纔還見她的,奴婢不曾留意雲兒什麼時候出去的。”
他今日計劃帶皇后出宮不假,卻沒想到別人會假傳聖旨,搶先一步帶走了皇后!
看來這後宮之內果然有鬼!
那個突然失蹤的雲兒,便是最大嫌疑。
當務之急自然是趕緊找到皇后,確保她人身安全!
林紓迷迷糊糊醒來,感覺脖子痠痛得厲害。
身體似乎懸在半空中,眼前是熟悉的宮廷景象。
一個貌似赤焰的“男人”抱着她快速行走,旁邊的宮廷侍衛和陸續經過的宮人對此視而不見。
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紓回想起棲鳳殿發生的事情,眼見已經到了大門口,再過一道門禁就要出去了,卻依然沒有任何人阻攔。
林紓動了一下痠軟麻木的身體,想去呼喊,卻發現嗓子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這一舉動,反而驚動了抱着她的“男人”。
此人看了一眼懷中已經醒來的女人,有些愕然,他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甦醒。
看來剛纔因爲手下留情下手太輕,結果皇后只昏迷了片刻,便有醒來。
這時,赤雅公主帶着兩個孩子進宮,懷裡抱着小郡主洛兒,身旁跟着斌兒。
林紓大是着急,卻奈何赤雅對她根本視而不見。這時,她突然想起先前曾經經歷過的隱形丹的事情,這才恍然大悟,不是別人坐視不理,任由歹人逍遙法外,或者錯認爲是皇上本人,而是他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即便被宮人認爲是皇上和皇后,這一路,也必定要行禮的,這時宮廷最基本的禮儀。
而赤雅帶着孩子入宮,更不可能看到他皇兄抱着自己,置若罔聞地往前走。
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眼見赤雅就要帶着孩子擦肩而過,林紓情急之下,努力地伸出手臂,手指劃到了赤雅的長髮。
突然髮根一痛,赤雅本能地看向旁邊,將怒火都發在了原本就不得寵的斌兒身上:“你這孩子路也不會好好走嗎?扯老孃的頭髮做什麼?”
斌兒突然挨訓,低下頭,一句話也敢說。
赤雅扯了一把斌兒,徑直向裡走去了。
眼見這母子三人漸走漸遠,而自己也被假冒的赤焰橫抱在懷裡,明目張膽地走出了宮門,林紓心理越發地着急。
無奈何,身體使不出力氣反抗,嗓子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眼見就要離開宮門區了,林紓突然想到鮮血可以破除隱形丹,便使出僅有的力氣,摸向髮簪的位置,結果空空如也。
這纔想起,在棲鳳殿曾經用髮簪當武器,抵擋過這個“男人”,只怕髮簪已經跌落在了那邊。
這可如何是好?
如今也只能用牙齒咬破手指了。林紓剛將手指放到脣邊,便被假冒的“赤焰”發覺了。
眼見裡離開了宮門,此人停住腳步,低聲道:“請不要傷害自己,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如此熟悉的聲音,而且是女人的聲音。
林紓有些辨認出來:古月……
“……”她想喚出這個名字,卻發現嗓子里根本發出去任何聲音。
看到她的脣形,此人點了點頭。
在對方遲疑的空檔,林紓將手指狠狠刺向對方髮簪的位置。
突如其來的刺痛,手指被刺破,鮮血滴落在地上。
古月見狀,緊忙拉回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束縛在懷裡,然後加快腳步向着街道旁一輛馬車走去。
此車正是前來接應的車輛。
古月帶着林紓登車後,車伕駕起馬車疾馳而去。
赤雅來到後宮,聽聞皇后失蹤的消失,頓時大驚失色。
此時宮人來報,在棲鳳殿發現皇后的髮簪,以及跌落在地面的書信。
赤焰面色甚是凝重,打開書信一看,上面的字跡竟然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亂真,也難怪皇后會中計。
這髮簪是有卡扣的,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脫落,除非經歷過激烈的打鬥。
據宮人所描述的情況看,地面整潔,並無打鬥痕跡,那麼,或許是皇后在情急之中留下的線索,或者是對抗中皇后自己從髮髻間拔出來的。
幸而地面無血跡,不然皇后憑空消失,讓他如何不加倍擔憂。
連他要帶皇后出宮的計劃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時間掐算的那麼精確,可見對方是有備而來,而皇后身邊的內鬼定是宮人云兒無疑。
縱然皇后身邊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妥善之人,卻仍是百密一疏,讓此人混了進來。
赤雅道:“能夠從這守衛森嚴的皇宮中帶皇后出去,且不被任何人發覺,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嘛!會不會皇后還在宮中,只是被暫時藏匿起來了?”
赤焰看着書信,沉思不語。
這時,宮人有些慌張地進來稟告道:“皇宮侍衛在宮門處發現有點滴新鮮的血液,詢問過往的人曾言有一輛馬車疾馳而過。在馬車先前所在的位置,也有幾滴血跡,不知道是否與皇后失蹤有關,所以不敢錯過任何蛛絲馬跡,請皇上定奪。”
赤雅急忙問道:“是哪個宮門口?”
宮人回稟道:“西門。”
赤雅一愣,“我方纔也是從西門進來的,那裡距離我的公主府相對比較近一些。”
赤焰問道:“你經過之時,可見有什麼異常?”
赤雅道:“和尋常無異。”
赤焰道:“西門距離棲鳳殿最近,只怕那輛馬車和皇后的失蹤有一定的關係。”
“那麼……那些血跡,難道皇后受傷了不成?”赤雅擔心起來。
赤焰道:“你還記得先前墨敏借用隱形丹劫持皇后出宮一事嗎?”
赤雅一愣:“自然是記得的。難道皇兄的意思是……”
“皇后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會私自出宮。她誤以爲收到朕的書信,前去赴約,結果書信和髮簪跌落在棲鳳殿,可見發現了對方的陰謀,發生了爭執。皇后不會乖乖被歹人帶走,對方要想將掙扎中的皇后帶出宮去,除非借用隱形丹,否則沒有第二種可能。”赤焰道。
赤雅道:“若是以前,皇后還惦念着宮外的自由生活,興許會有出宮的念想,如今她一心撲在皇兄身上,只怕有人拿刀逼她走也是不肯的。”
“如今失蹤的不僅是皇后一人,還有她的貼身侍女雲兒,無皇后的令牌,誰人可以自由出入?”
赤雅道:“看來必定是用了隱形丹無疑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正是緊急之時,赤雅身旁的斌兒,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
赤雅怒火上衝:“斌兒,沒看孃親和皇舅正忙嗎?你來使扯我頭髮,這會兒又扯我袖子,又是欠揍了嗎?”
斌兒突然受到嚴厲的斥責,畢竟年記下,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沒有扯孃的頭髮,我扯孃的袖子是想去噓噓……斌兒憋不住了,嗚嗚……”
赤雅啪地一巴掌打在孩子臉上:“不聽話也就罷了,還要說謊,你沒有扯孃的頭髮,難道是你還在吃奶的妹妹不成?”
斌兒又是大哭:“我真沒有扯孃的頭髮,妹妹當時在睡覺,也沒有扯孃的頭髮,我見好像有什麼勾了一下孃的頭髮,還有幾根掉在我身上……我怕娘罵,不敢說……嗚嗚……”
赤雅氣得臉都白了:“還敢胡說八道。不是你,是見鬼了不成?!”
赤焰上前,將大哭的斌兒抱了起來,聲音溫和地詢問道:“斌兒確實看到你孃親的頭髮掉落下來,然後她感覺到疼痛的嗎?”
赤斌點頭,被高大的舅舅抱在懷裡,不知是被皇者的氣度所震懾,還是感覺到了安慰,便不再哭得那麼大聲,但更是抽噎不止。
赤焰將赤斌交給宮人帶去入廁後,見他出去了,這才向赤雅道:“若是這樣,只怕斌兒確實被冤枉了。以他的身量,站在地上哪裡能夠碰到你的頭髮呢?”
赤雅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也是一愣,她懷抱着洛兒,斌兒跟在旁邊,即便是伸直了手臂,也是根本碰不到她髮絲的,赤雅突然恍然大悟:“難道是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