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還在屏息聽着,見這個吃素經連狂妄自大的丹國太子都念不好,當下就開始小聲地默唸起來,大多數人一到初五下巴就開始抽筋。
這個繞口令本身並不是很難,但如果一開始不集中精神,注意語速的話,就會越到後面,越覺得繞口,心神一亂,就念不下去了。
“怎麼樣?這一次我算是過關了吧!”林紓得意地笑。
見赤焰吃癟,墨敏頓時嚷了起來:“這算什麼繞口令嗎?幹嘛從初一到初十都吃素,一點意思都沒有。這個不算!”
如果她不是墨國的公主,林紓真要懷疑她是不是丹國派過來,打入墨國內部的奸細,要不然爲什麼總是站在丹國的那一邊,和她做對呢?
“太子妃可真是古靈精怪,這個繞口令雖然簡單,卻非常繞口,朕也不能一下子從初一念到初十。”原來國主比她更會做和事佬,見丹國的太子丟了面子,就趕緊出來打圓場。
“連父皇都不能過關,自然不做算的。難道太子妃就沒有別的才藝麼?”墨敏緊接着道。
還有什麼有些技術含量與衆不同的才藝呢?看來今天不露一手,墨敏和赤焰是不會罷休的。
“讓我表演別的也可以,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可以先觀看其他表演,我稍後再上場。”
赤焰用具有穿透性的目光看着林紓,挑起嘴角一笑:“表演節目做準備也在情理之中,很期待太子妃的表演。”
“既然如此,太子妃就下去做準備吧!宮廷的演出繼續。”國主開口道。
等林紓回到自己的位置,墨炎馬上拉住她的袖子:“皇嫂,你要表演什麼啊!”
林紓目光掃過三位皇子:“從哪裡能夠弄到白紙,銅線,毛筆,蠟燭,香和皮筋之類的東西?”
“爲什麼要這些奇怪的東西?”墨炎大是好奇。
墨濯思索道:“我知道什麼地方會有。”
“帶我去!”林紓眼睛一亮,稍稍鬆了口氣。
“我也去!”墨炎馬上坐不住了。
“走吧!”墨濯也不囉嗦,直接帶林紓和墨炎離開。
在皇宮中走了一圈,白紙,銅錢,帶帽的毛筆,香和蠟燭都找到了,唯獨皮筋沒有辦法實現,因爲墨濯和墨炎根本不知道皮筋是什麼。
林紓解釋了半天,他們的反應卻是:會有這種東西嗎?無奈之下只好用白色的絲線代替了。
回去的路上,墨炎忍不住好奇詢問:“皇嫂,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難道你要表演跳大神嗎?”
跳大神?汗……小炎你可真能想。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怕一旦將表演的內容說出口,這小子會忍不住好奇打破沙鍋問到底,她哪兒有時間和他解釋這些呢!
林紓準備妥當後,一回到大殿,丹國太子赤焰的目光就將其鎖定,赤熤也毫不避嫌地用雙手交叉託着下巴,盯着她看。
林紓故作從容的吃着糕點品着茶,內心的忐忑只有自己知道。如果這一回還不能讓墨敏和這兩兄弟罷休,她還是直接在這大殿上自行了斷吧。
殿上的歌舞表演一結束,衆人的目光就不約而同地投射到太子妃這邊,包括霖姝的父親當朝第一鉅奸霖啓輒。雖然第一次打照面,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頭髮雖然有些花白了,眼睛裡卻透着精光。在座的各位都對他敬畏有加,他那一副狂傲的姿態,讓人無法忽略。
歌舞姬退下後,宮人們按照林紓的吩咐在大殿中央放置一張桌几,桌几上擺放着表演用的道具。
林紓走上前去,先拿起一枚銅錢展示給在座的各位看:“這是一枚銅錢,大家看清楚了。”
林紓說着話,用手指彈了彈銅錢,讓其發出聲響。
“皇嫂是要玩雜耍嗎?”一旁傳來墨炎的聲音,這小子難道就不能閉嘴消停一會兒嗎?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聽說過幻術?我只要向這枚銅錢吹口氣,然後放在手掌搓一搓,它就會消失不見。”林紓故作神秘道。
“什麼是幻術?”
“幻術?不是傳說中才有的嗎?”
“真的假的,向銅錢吹氣,就能讓其消失嗎?”
兩旁的羣臣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林紓玩魔術的水平當然不能和魔術師相比,先前也不過見劉伯玩過,覺得好奇,就跟着他學了兩手,已經很久不玩了,沒想到現在又派上了用場,希望可以矇混過關。
好在墨國的宮裝袖子寬大,而且衣服分很多層,藏點東西倒是容易得很,寬大的袖子更容易遮擋手上的小動作。
“大家注意看,我先向銅錢吹口氣。”林紓說着話將銅錢送到嘴邊,緩緩地吹了一口氣。
然後,將銅錢放在掌心裡一邊輕搓,一邊演說道:“現在銅錢已經開始在我的掌心裡融化消失了,馬上就是驗證奇蹟的時刻了,請大家睜大眼睛不要移開目光,請注意我的手。”
說完話,林紓將兩手分開,纖纖素手優雅地空中劃過兩道優美的弧線,隨後將掌心攤開展示給觀衆。
羣臣開始躁,動:
真的消失不見了……
難道太子妃會仙術嗎?
這不是街市上的障眼法嗎?
……
“哼,雕蟲小技,銅錢一定是藏在了你的身上!”墨敏開口道。
看來這丫頭還算有些見識。銅錢不在手中肯定是藏在了身上,但如果現在承認,豈不是就失敗了?
看到墨濯從容的目光,似乎傳遞着什麼信息,林紓腦子裡靈光一閃道:“其實,就在剛纔,那枚銅錢已經被我用幻術,轉移到了在座的其中一位觀衆的身上,請大家找一找自己的錢袋或者口袋,看有沒有多出一枚銅錢來。”
林紓話語方落,羣臣就已經開始翻衣袖的翻衣袖,翻荷包的翻荷包,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些文武百官隨心攜帶的金銀細軟還真不少,不多會兒面前的桌案就被擺滿了。
身爲朝廷命官,能夠參政議政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在話下,俸祿肯定不會少。林紓心裡知道就算所有人翻盡口袋,也不會有銅錢的存在,哪個達官貴人出門會帶廉價的銅錢?豈不是太掉身價?
看着一個個堆滿財物和銀票的桌案,國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太子的神色愈加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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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詭秘地一笑,開口道:“如果這一次我成功地將那枚銅錢轉移到了別人的身上,大家桌案上的銀票是否可以捐出一半用於賑災呢?”
聽聞此語,所有人都醒過勁兒來,一個個尷尬地坐着,頭上冒着冷汗,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大殿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國主的聲音冷靜而充滿威嚴地傳來:“如果今天太子妃表演成功,諸位愛卿不要吝惜財物纔是。”
羣臣戰戰兢兢異口同聲道:“是,臣遵旨。”
林紓這纔將目光投向墨濯,宣佈道:“我對銅錢發出了指令,不知道銅錢是不是有乖乖聽話。請問二皇子是否收到那枚表演用的銅錢?”
墨炎瞪大了眼睛看向墨濯,但見墨濯打開手掌,裡邊赫然放着一枚銅錢,正是剛纔林紓表演用的銅錢,換句話說,是一枚和她表演時所用的一模一樣的銅錢。
“這算什麼啊!剛纔二皇兄和你一起去準備道具,你們一定是串通好的,這一回不算!”墨敏站起來抗議,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場詭秘的氣氛,和國主更加肅冷的目光。
林紓也知道這個變戲法很拙劣,所有人都很明白是怎麼回事。所謂魔術,也就是障眼法,說穿了也就沒有意思了。
即便所有人都心存質疑,但卻沒有人敢說出來。更何況,各自面前擺放着財物,又有國主爲太子妃撐腰,他們誰敢多言?
偏偏墨敏一點眼力見也沒有,國主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心知肚明變戲法爲假,但卻詳裝相信,迫使羣臣爲災民捐款,同時也警示他們身爲父母官要不忘愛護百姓,爲國擔憂。
如今,墨國正遭遇着自然災害,無數的百姓背井離鄉,餓殍遍野,但這些食君之祿的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銀餉,卻只顧中飽私囊,滿足自己的私慾。
今天的警示,對於文武百官,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給他們在無形中上了一課。
這原本也算歪打正着,可以完滿收場了,而墨敏爲了個人義氣,屢屢與林紓作對,這一回撞到了槍口上還渾然不知。
因爲災荒的事情,國主不惜屈尊向丹國借糧,墨敏身爲公主不但不心存憂患,愛惜國民,還公然在大殿上對太子妃公然挑釁,破壞羣臣募捐,讓國主如何不心寒?
眼見氣氛凝重下來,羣臣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墨敏與林紓對峙而立,全然不自知,林紓只好頂着壓力化解僵局道:“敏公主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畢竟二皇子和三皇子先前確實幫我準備道具,有作弊之嫌疑。這一局不算也罷,這一次,我不用自己準備的道具,藉助在座其他人隨身攜帶的東西如何?”
“敏兒,不許胡鬧!”眼見墨敏又要開口挑釁,德妃發覺情形不對,便開口制止墨敏繼續放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