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了奶媽詢問之下,才知是淑妃宮裡的秀珠見皇子白胖可愛,就使勁捏了幾把,宮女給皇子換衣服的時候見到青紫,詢問起來,奶媽不敢多言,這才冒名頂替了下來。
林紓抱着咕嚕着大眼珠看着自己的一諾,心裡又疼又氣。
墨敏使小性兒把她送的禮物隨便賜給下人也就罷了,秀珠竟然敢仗着有人撐腰,不把她這個皇后看在眼裡。
不把她看在眼裡也就罷了,直接衝她來,也就好了,憑什麼傷害她的孩子?!
今個兒是捏了幾把,明個又會是什麼呢?!
想起電視上的宮鬥,林紓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這後宮之中果然並非安樂清靜之地,但凡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爲了同一個男人,爲了身份地位和榮寵,斷然是你容不得我,我也容不下你的。
難道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習慣性地將墨敏當作不懂事的小丫頭看待,因此才被利用了去?
回想這幾月發生的事情,林紓越想越覺得心驚,越想越覺得難過。
墨敏是墨國的公主,墨陽的妹妹不假,但她的脾氣秉性並不像她的幾位兄長寬容仁義。
也許赤雅說得對,自己此番妥協是大錯特錯了。
“皇后,是否將此事告知皇上呢?”宮女詢問道。
林紓搖了搖頭:“這些日子你們照顧好皇子,有什麼事情,及時告訴我便是。”
宮人領命,不敢多言。
公主府。
赤雅得知墨敏將皇后送的長命鎖隨意送人,其貼身宮女秀珠傷害皇子的事情,不由地火冒三丈,“這還了得,是要反了天不成?我皇兄難道就任由她們爲非作歹嗎?這戲演的有些過火了吧!”
雲洛嘆氣道:“若不如此,淑妃豈能將自己的本質暴露得淋漓盡致呢?”
赤雅呆不住了,“就算是演戲,也不能讓皇子受到傷害啊!不行,我得進宮一趟,和皇兄講清楚!”
雲洛攔過風風火火說是風就是雨的公主道:“皇子並沒有真的受傷。那個叫秀雲的宮女剛動手去碰皇子,就被皇上看到制止了。這不過是苦肉計而已。”
赤雅一愣,“苦肉計?那皇子身上的青紫……”
雲洛解釋道:“是用眉粉和胭脂畫上去的,如今秀珠已經被監控起來,留在淑妃面前的不過是易容後的替身。淑妃和她的侍女果然是狡猾和惡毒,見行蹤敗露,秀珠爲了自保,倒是全招了。淑妃未進宮前,就對皇后心存惡意,入宮後,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算計着皇后,給皇后藥中下毒,一計不成,又演苦肉計,讓皇后心軟動容。”
“把這樣的禍害留在皇兄身邊,真是讓人不能放心,既然已經調查清楚了,還不把她的罪名昭告天下,如此的作惡多端,就算是殺了她也不爲過!”赤雅氣憤道。
“現在還不能殺她。”雲洛沉吟道。
“爲什麼?難不成她真的懷了我皇兄的孩子?”赤雅大是不解。
雲洛道:“這倒不是,而是從秀珠口中得到新的線索。先前在墨國給皇子和公主下毒的事情,也是墨敏的主意,如今受她指示之人已經畏罪自殺,反而連累了墨國的皇后被打入冷宮,除掉淑妃和秀珠倒是容易,但爲了讓真想大白於天下,爲墨國的皇后洗清冤屈,就需要留着這兩人的性命了。”
赤雅憤懣道:“這個墨國的公主還真是惡毒,連她皇兄的孩子都不放過!就算她容不下林紓,孩子總沒有錯吧!幸好皇兄沒有被她迷惑,若不然,只怕我丹國也不得安寧了!”
“此事公主知道便罷,皇上自有安排,皇后和皇子都會安然無恙的。”
看着赤雅已經隆起的腹部,又見她一臉的着急,雲洛寬慰道。
赤雅狠狠地捶了雲洛一拳:“原來你知道這麼多,竟然瞞着我!合着皇兄現在對你的信任,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我這個皇妹!”
雲洛道:“你現在有孕在身,皇上不讓你知道,也是爲了你的安康着想,你可真誤會他了。”
“我知道啦!不過下次有什麼事情,記得及時告訴我,省得我又要着急。”赤雅揉了揉夫君被捶打過的胸膛,撒嬌道。
雲洛點頭,“好,我知道了,這一回,你可以安心修養了吧!”
“哼,我看你就是擔心我肚子裡的孩子,並非真的在意我!”躺回牀上後,赤雅依然不依不饒地。
“我作爲父親,關心孩子難道不應該嗎?你是我的妻子,我又豈能不在乎呢!”
見雲洛一着急紅着臉,說出了心裡話,赤雅心裡一甜,攬過夫君的脖子,繼續撒嬌:“我知道啦!很多天沒有好好抱過你了,陪人家一起睡嘛!”
雲洛面上一紅,“現在是大白天,而且你還有身孕,要乖一些,聽話。”
“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沒事的。”赤雅說着話,就遞上了香脣。
嚇得雲洛趕緊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道:“前幾天太醫還說你愛動,胎氣不夠穩健,還敢再胡鬧!”
赤雅見雲洛着急的模樣,不由地一聲嗤笑:“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嚇的!知道你還要去宮裡,協助皇兄,幫助皇嫂,我豈能耽誤你們的正事?記得早些回來哦!”
雲洛輕吻了一下赤雅的額頭:“好,你乖乖在家,要好好吃飯,少活動。”
赤雅點頭:“好,人家會聽話的。”
雲洛溫柔地一笑,這才起身離開。
赤雅用手指摸了摸被剛剛親吻過的額頭,心裡甜的跟蜜似的,爲了這個男人,別說生一個孩子,就算生十個孩子,她也願意的!
傾月宮。
明天,一諾就滿月了。
按照宮廷的規矩,皇子滿月是必定要舉辦盛大的宴會進行慶祝的。而現在冷冷清清,連一點操辦的跡象都沒有。
別說是皇子,即便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滿月,也是要宴請賓客進行慶祝的呢!
看着懷裡熟睡中的孩子,林紓的心裡滑過一絲難過。
看了看桌案上已經整理好的行禮,以及寫好的書信,林紓搖了搖頭,將頭腦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驅趕出去。
她要去墨國,此事刻不容緩。
赤焰不願見她也就罷了。孩子她已經託付身邊的宮人好生照顧,另外赤雅那邊她也會發去書信,拜託她在自己離宮的這斷時間幫忙照看皇子。
這一夜輾轉反側,竟是無法入眠,不時地看一看睡在身旁的孩子,這麼無憂無慮的可愛面容,一定做着幸福的美夢。
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這才昏昏然睡了過去。但也睡得很不安生。
在夢裡,她已經去了墨國,卻被阻擋在宮門外,無法見到自己的孩子。
再回望身後的路,竟然成了萬丈懸崖,懸崖下煙霧繚繞,深不見底。
懸崖的一邊是墨國,另一邊是丹國。
一個女人抱着她的一諾,向她詭秘地笑:“既然這麼不在意這個皇子,不如我替你扔下去吧!”
女人說着話,便將孩子送向懸崖的外邊。
“不!不要殺我孩子!”
“不殺他也可以,你跳下去的話,我就留他一條活命!”女人放肆地大笑,卻看不清她的面容。
“好,我跳,不要傷我孩子!”
就在林紓打算跳下去的時候,身後墨國皇宮的城門打開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出現在面前,男子像極了墨陽,女子像極了她自己。
“媽媽,你不要我們了嗎?”少女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她自然是不肯要我們了,若不然怎麼會把我們丟在墨國,不管不問這麼久!”少年憤怒的聲音。
“你們是誰?”林紓疑惑地問。
“我們是誰,你都不記得了嗎?看來你有了別的孩子,確實是不肯再要我們了!”少女難過的聲音。
“你們是我的孩子?”林紓內心五味雜陳,竟不知是驚訝還是難過。
“我們不是你的孩子,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娘,你不是爲了那個孩子寧願去死嗎?你去啊!我們成全你就是!”
少年說着話,上前一步,恨恨地將林紓推了出去。
在巨大的震驚,以及急速墜落的恐懼中,林紓一聲驚叫,醒來了過來。
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看着熟悉的牀鋪,這才明白這是一場噩夢。因爲緊張和恐懼,渾身都是冷汗,手腳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紓這才發現赤焰就在寢宮中,手裡拿着的是她留給他的書信。
林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維還停留在夢境的恐怖中。
赤焰放下書信,走上前,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上面滿滿地都是冷汗。
感受到對方手掌的溫度,林紓一個激靈躲閃開了。
赤焰握過她微微顫抖的肩頭,用關起的眼神看着她:“真的打算和朕不辭而別嗎?”
林紓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旁邊一諾睡覺的位置,發現那裡空空的。
腦海中浮現出一諾被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劫持着,要扔下懸崖,林紓怕極了,失去理智地撲到赤焰的懷裡,抓着他的衣襟,哽咽出聲:“救救我們的一諾,不要讓別人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