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不僅是美男,更是君子,如果有機會,霖姝願意爲二皇子彈奏一曲,想必那首詩詞殿下會更加喜歡。”林紓笑眯眯道。
“好,有太子妃的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希望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可以聆聽到太子妃美妙的琴聲,得到屬於我的佳作。”
“我要回去了,就在這裡分別吧!”
“好,太子妃路上小心。”
“嗯,沒有人會對一個男人劫色的,如果有,二皇子更應該小心纔是了。”
“呵呵,我倒是經常期待被人劫色。”墨濯風趣道。
“呵呵,再見……”
墨濯點頭,看林紓向着馬車的方向走去。
林紓就要走到馬車跟前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另一輛馬車疾馳的聲音,眨眼的功夫已經奔到了近前。林紓不由皺起了眉頭,什麼人這麼囂張在街道上橫衝直撞?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猛然聽到一個婦人疾呼的聲音:“寶兒……”
林紓回頭望去,愕然發現一個拿着風車的小孩,呆站在馬路中央,疾行的馬車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身上。
林紓顧不得多想,本能地一個箭步撲過去,將小孩推了出去。
身後傳來晴蓮和茗蘭失聲尖叫的聲音:“娘娘……”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將要被輾在車輪下,難道她林紓要命絕於此嗎?
如果這一死,能夠再次回到以前的世界就好了!這個念頭突然讓她安心下來,既然來不及躲閃了,索性閉起了眼睛。
耳邊傳來馬匹嘶鳴的聲音,卻未感受到預期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包裹住了她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和溫度,還帶着清幽的香氣。
“霖姝……”
臉上作痛,她茫然地張開眼,望見的卻是二皇子墨濯俊逸無雙的臉龐,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充滿了擔憂。
而此時她正依靠在他的胸前,確切地說是他正用臂膀支撐着她的身體。讓林紓更爲驚奇的是,現在所站的位置已經離開了街道,剛纔原本疾行着的馬車撞到了一旁的攤位上,人仰馬翻地拋錨了。
她沒有死嗎?
“你怎麼樣?”墨濯稍稍鬆了口氣,停止了拍打懷中人兒的面頰。
“我……”林紓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在千鈞一髮之際,是他及時地救下了自己。
他剛纔直呼她霖姝?她沒有聽錯吧!一定是幻聽……
“有哪裡受傷了?”
突然想起什麼,林紓扭頭看向發生事故的地點,一個母親抱着那個拿風車的孩子,因爲後怕而哽咽着。
懸着的心放下後,林紓的身體再次發軟,墨濯緊張地搖晃了幾下:“你怎麼了?”
“我頭暈……不要晃了……”本來還有些力氣,能夠自己支持起身體,但被搖晃後,林紓險些跌坐在地上。
墨濯的一愣,這才稍稍放輕了力道,鬆了口氣。
“娘娘……你沒事吧!”茗蘭和晴蓮趕了過來,滿臉的惶恐之色。
林紓搖頭,剛站直身體,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二皇子,真是湊巧。”
林紓身體一僵,不由地回頭看過去,卻見是一身黑衣氣宇軒昂的丹國太子赤焰。
他看到她,幽深銳利的眼眸有幾分收縮,霸氣凌人的臉上浮現上一抹玩味的笑意,而跟隨在他身邊的則是一身紅衣,一臉桀驁的四皇子赤熤。
“真是恰如太子妃先前所說,墨國民風淳樸,風景如畫,還真是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爲皇都平添幾分別樣的風景。如果不是今天和皇兄出來遊覽,豈不是錯過了眼前的好景緻?”赤熤嬉笑道。
墨濯冷色道:“既然兩位皇子如此喜歡我們墨國的風景,可真是要好好的觀覽一番,纔不虛此行。”
“四皇子所言甚是,墨國的景緻和風俗民情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赤熤兩臂相交環抱在胸前,滿眼譏諷的神色。
連這樣也會被誤會?回頭看時,婦人已經抱着孩子離開了,肇事的馬車爲了逃避責任也趁亂逃竄了。只留下一個混亂的現場,以及陷入尷尬的林紓和墨濯。
“我身體不適,失陪了!”解釋的話,只怕會越抹越黑,她又何須浪費口舌?
“茗蘭,晴蓮,我們走吧!”林紓喚了一旁眉頭緊鎖,面有不平之色的晴蓮和茗蘭,打算離開。
赤熤又是一聲譏諷的笑:“你們墨國的人還真是有意思,不知道是墨國過於開放,還是皇室的風氣原本就是如此,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聽到這小子話裡有話,似乎意有所指,林紓收住了腳步,扭頭道:“不知霖姝哪裡得罪了貴皇子,大可直言,何必拐彎抹角說這些不相干的事情?”
赤熤毫不避諱地走到近前,將漂亮的臉蛋貼過去,嘴裡發出曖昧的笑聲:“我和皇兄方在樂仙苑見到太子和別的女人尋huan作樂,剛穿過一條街道,又在這裡遇到你和二皇子在此郎情妾意,難道這還不夠讓人尋味的嗎?”
林紓腦子裡一陣轟鳴,太子在樂仙苑……
雖然知道太子時常流連在樂仙苑,但這話從赤熤口中說出,她還是很難接受。就算太子不喜歡自己,身爲墨國的太子,也不該如此自甘墮落吧!從太子的外表看,無論如何也難以讓人相信他是個好色之徒。
自己好心好意到這裡來探望太子的老師,對方卻跑到樂仙苑逍遙快活。虧得昨天她看到他消瘦的身影和充滿憂慮的眼神,還覺得有些心軟和自責。
直到丹國的兩位皇子離開,林紓也沒有回過神來。一種被欺騙和捉弄的感覺,涌上心頭。
“太子妃不要多想,太子有他自己的原因和難處。”墨濯神色複雜,表情有些尷尬道。
“他想怎麼樣是他的事情,就算他天天耗在那裡,也與我無關。”她纔不要爲一個不相干的男人,把自己的心情弄得這麼糟糕。
茗蘭和晴蓮擔心地看着主子,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太子他……”
“我明白,他討厭我,恨我,如果他這樣做覺得快樂,就隨他去吧!我很累了,我要回去了,剛纔謝謝你救了我,再見!”林紓說完話,就帶着茗蘭和晴蓮快步地向着馬車走去。
傍晚的時候,太子回來了。
如果換做往常,茗蘭和晴蓮總不忘提醒主子,要不要梳妝打扮去見太子。今天見林紓心情不佳,便沒有再提這樣的話語。
林紓左思右想覺得難受,再這樣下去,太子會不會荒誕到將那些勾欄裡的女子直接帶到這裡來呢?看來,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只是她逃避現實,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你們替我梳妝更衣。”坐以待斃不是辦法,就算是走,她也要把話說清楚。
林紓話語一出,晴蓮和茗蘭都嚇了一跳,皆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過去。
見林紓在梳妝檯前坐下來,這兩人才回過神來,趕緊分工合作,一個幫主子挑選衣服,一個爲主子梳妝打扮。
墨國女子的衣服多層且飄逸,有些華而不實,既然這一回是找太子談判,她自然要穿的素雅莊重一些。
晴蓮按照林紓的要求給梳了個漢式的簡單髮髻,身上穿着的是與髮型匹配的漢服。上衣下裳的襦裙過於華美飄逸,因此,林紓選的是曲裾深衣。
在漢代,曲裾深衣不僅男子可穿,同時也是女服中最爲常見的一種服式。這種服裝通身緊窄,長可曳地,下襬一般呈喇叭狀,行不露足,更顯矜持和端莊。衣袖袖口大多鑲邊,衣領通常用交領,每層領子必露於外,最多的達三層以上,時稱“三重衣”。
直到東漢末至魏晉,襦裙始興,曲裾深衣漸漸銷聲匿跡,後來大行其道的女服纔是襦裙。
這套自制的漢服以淺藍素白色調爲主,暗花刺繡更見別緻內斂。裙裾層次分明,典雅莊重,深受林紓喜歡。
漢代以瘦爲美,而林紓的腰身又是極其纖細的,用不盈一握來形容也不足爲過。所以,這身漢服穿起來,整個人顯得高挑素雅恰似深谷幽蘭一般。
梳妝妥當後,晴蓮直稱漂亮,說太子見到一定會喜歡,和茗蘭一起笑容滿面地將主子送出映月軒。
這些天太子即便回來,也只是在書房商議事務和休息,所以,毋庸置疑,直接去書房,就一定可以見到。
林紓方走到書房門口,剛要敲門,卻聽到裡邊傳來太子陰冷的聲音:“既然他執意要置太傅於死地,殘害我墨國的忠良,就按照原定計劃進行暗殺!”
“太子殿下三思,霖啓輒老奸巨滑,身邊黨羽衆多,且相國府守衛森嚴,一旦失手,後果將不堪設想。”管家程如簡的聲音。
他們要殺霖啓輒?!林紓心頭一驚,手頓在半空。
“所以這一次的刺殺行動,只許成功,不可失敗!讓龍淵出手,霖啓輒一定不會設防!”太子的聲音充滿了殺氣。
林紓根本沒有想到外表俊逸儒雅的太子,也會有鐵血陰狠的一面。就算霖啓輒是十惡不赦的大奸臣,但在名義上畢竟是他的岳父。他既然對霖啓輒已經起了殺心,對自己這位“奸臣的女兒”,又豈會有半點仁慈之意?
“既然殿下心意已決,屬下這就去安排。”
讓林紓感覺詫異的除了太子,還有那個看似唯喏的管家,現在聽他的聲音和平時截然不同,果斷幹練,雷厲風行。
原來他們一直在她面前演戲,這纔是他們的真正面目吧!在她的身邊還有多少人深藏不露呢!